第一百三十四章 临一真是谁都敢怼
“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愿意还去找乌启山,向他说了你的身世,引得你吐血。”江九娘很是抱歉的看着她。
“不怪你。若不是九娘,我也不会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江九娘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远处,“其实,我同你母亲的情分深厚,她撒手去了,我也未曾为你做过什么,如今却执意将你留下,把你卷入乌家之中,对你而言是不公。你不与他相认,是上策,乌家夫人是有些手段的。你想安稳度日是对的。”
说完这话江九娘转头抹了一把泪,“如此也好,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酒楼,再同怀安生上两个孩子,很好,很好。”
吴羡好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江九娘让她觉得很复杂,在她的身上总带着落魄,即便每日梳妆打扮的美艳动人,她总能从她的眸子里窥探出几分疲惫。
江九娘让她想到两个字“苟活”。
她以出卖自己的肉体谋生,那些各色的男人贪图她的美色,她迎来送往,配合他们,可却像株枯草,早就死了。
“若是九娘不嫌弃,等到了京都,九娘可以在我店里谋个活计。”
江九娘有些意外,“真的?”
吴羡好点头,很诚恳的看着她,“当然。”
沉默了一阵,吴羡好又多说了一句,“这样的生活也该换换了,不是吗?”
江九娘有些不自然的扶了扶自己的发簪,笑的尴尬,“我大半辈子都做这营生,我知道你瞧不上……”
“不,”吴羡好微笑着看向她,“三娘不应该贬低自己。我母亲不也委身于烟花之地吗?这样的女子还少吗?世道如此,女子无立足之地,身不由己……”
心中的什么东西被戳中了,江九娘一直止不住眼泪。
她倒是跺脚骂起自己来了,“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没有半点出息,让一个小丫头看自己的笑话。”
吴羡好被她逗笑了,只笑着看着她。
江九娘一边抹泪一边说道:“你这模样瞧着真像你母亲……”
二人又促膝长谈了一整夜,江九娘躺在她的身侧跟她说起吴慎儿的事。
“你母亲写的一手好字,又会吟诗作对,论起琴棋书画来,那是样样精通,哪里像贫苦人家的丫头,更像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她这人心善又好相处,在京都那些年里,从来没跟任何人结怨,自家姐妹谈起她来,都是好话……”
“可惜天妒红颜。”
吴羡好不禁多想了些,这样好的人,若是不曾被那死鬼舅母卖入青楼,又会如何……
那日以后,她就没见过九娘了。
期间也问了徐万济几次,他只说九娘要处理一些事情。
如今,再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噩耗。
吴羡好煮上几碗阳春面。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醋,再烫伤两颗清脆的小白菜……这阳春面,是九娘的最爱。”
徐万济手里捏着筷子却下不去嘴,又低着头抽泣起来。
一旁的临一拍了拍桌子,冷漠道:“哭哭啼啼的没完了是吧?一个大男人,知不知羞?”
怀安撇嘴道:“我说这位临一姑娘,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临一冷眼看了看他,“同情心?若真是心里有人家怎么人还在世的时候不说娶了她把她拉回正途上来,偏生要放任她去,如今真出了事了,倒是哭起来了,哭给那孤魂野鬼看?”
徐万济被她戳中脊梁骨,将手里的筷子拍着桌上,扭头就上了楼。
临一起身将他那碗面端到自己跟前来,嘟囔道:“不吃?正好我今日饿了,我吃了。”
怀安将手里的面也推到她跟前,“这碗你也一块吃了吧!”
临一捧着面碗喝了两口汤,又吸溜了一口面条,还不忘夸赞吴羡好,“夫人的手艺真好。”
吴羡好有些出神,听了她的话忙道:“你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我,以后得了空我做给你吃。”
怀安往她身旁挪了挪,“姐姐,想吃两个荷包蛋。”
临一嘴里还咀嚼着面条,手上也不得空,听他这么说,在桌子地上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
怀安哪里还坐得住,气的站直了身子,“临一你最好适可而止。”
临一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挑了挑眉,抬眸看向他,“要出去打一场吗?你这身板抵不上我三招,你若是赢了,也是因为你那暗器,偷袭这种事你是高手。”
怀安算是明白了,临一就是胤时野故意派来的吧?
就是为了防着他?
再这么下去,别说名正言顺的娶吴羡好了,就是平时里想和她“贴贴”也不能了。
吴羡好本就因江九娘突然离世而心烦意乱,这会两个人还在她耳朵边喋喋不休,她自然有些生气了。
“行了,都别争了。”吴羡好揉了揉太阳穴,“我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江九娘的死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如今边境上在打仗,丰城为征兵筹粮一事就忙的不可开交,谁又会管她的死活?
“本就是个给钱谁都能摸上两下的人,死了就死了。”
这是坊间对江九娘之死提到最多的话。
“你以为是我?”乌启山简直是哭笑不得,“我何必对她下手?”
“因为我的身份。”
乌启山指着她说道:“你真是糊涂,这嘴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确认她没告诉别人呢?我杀她做什么?我们早有协议在先,我何必多此一举,你怎么能如此揣测我。”
吴羡好也觉得说不通,乌启山当日找她,就说明他并不是全无良心的,他答应下她的提议,说明他也想弥补这些年做父亲的缺失。
“那会是谁……”她低声道。
乌启山摆手道:“江九娘在丰城的名声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谁知道她得罪谁了呢。”
“吴姐姐!”
乌苏灵突然推门而入,吓得乌启山手里的茶杯都打翻在身上。
“哎呀!”
“父亲?你怎么在这儿?”
乌启山慌乱的擦着身上的污渍,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来,我来,额……这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