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谁也别拦着,姐来骂醒他!
吴羡好的声音有明显的哽咽,“可时野,我是人,我不是木头。三娘对我好,我的心知道。香杏待我好,我的心也知道。她们是因我而死,我若不能还她们一个公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别说是文世昌,就算是当今皇帝,我也不怕。”
胤时野的眸子注视着怀里的人,他此刻必须承认,是自己低估了她。
吴羡好比他想象之中更有胆识谋略。
他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缓缓开口道:“方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既要替小皇帝稳固超纲,扫尽侵犯之人,也要你,要你与我举案齐眉,一生恩爱。”
吴羡好苦笑了声,将心头的酸涩通通忍了下来。
“时野,人生在世不称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的手温柔的抚平她紧蹙的眉,“文世昌有个怪癖,他从不吃鱼虾等物,那玩意他吃了是要命的。我只要货物,人交给你。”
吴羡好笑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胤时野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倒是眉开眼笑了,就在这等着我呢?”
她缩进他怀里,“我高兴什么,不出两月你又要走了,我们这夫妻做的也实属有趣。”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以次安慰她。
吴羡好叹了一口气,若没有这些,她是想和他整日黏在一起的。
这大概是天命不可违。
知道了文世昌的致命弱点,吴羡好便不急了,两月,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一切。
“今天菜单上没有虾啊?”阿东又翻看了一遍菜单确认了一番。
吴羡好低头处理着虾,然后铺在簸箕上准备晾晒。
“用来做虾粉,煮汤提鲜。”
阿东点头记下了,“要我帮忙吗?”
“你去处理今晚的菜,然后摆出去吧。我这头自己能处理好。”
阿东没走两步又折返了回来,“盛齐氏来了,在外头等着你呢。”
吴羡好忙丢下手里的事,到了正门,又不见她的人,又忙折返到后门处。
“怎么不直接进来?”
盛齐氏见了她便是低头痛哭。
吴羡好倒是懵了,“这是怎么了?”
盛齐氏背上的孩子也因她的抽泣而惊醒,察觉到背上孩子的动静,她立马止住了哭声,轻声的哼着曲儿,又将孩子哄睡了。
吴羡好轻抚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齐姐姐有什么事慢慢的告诉我便是,这小家伙还得吃你的奶呢,你若是伤心回了奶可怎么好。”
一听她这话,盛齐氏的情绪立马稳定了不少。
“羡好,我知道常来麻烦你不好,可我再也找不到旁人了,你同我家小叔又一向亲近,想来你去劝劝他肯定能行。”
吴羡好便跟着盛齐氏往她家去。
原来那盛长安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落玉坊中出了事,他心里头本对香杏有些情愫,如今听闻这件事一时心中不安,所以便往那落玉坊去了。
可这些人口径统一,说没个叫香杏的丫头。
盛长安闹腾了几日,也没见到她。
隐约之间察觉出异样,又给了些钱到衙门里头打听,有个大嘴巴的饮了一些酒也就一股脑将落玉坊的事都告诉他了。
可这盛长安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香杏自杀了。
他心中难以接受,想不通她怎会如此,连带着自己也病了下来。
吴羡好来时,他屋子门窗禁闭,一股子霉味。
这场景她倒有些麻木了。
她不傻,知道盛长安先前故意亲近她是为了什么。
所以,此刻她心中倒唏嘘。
他算是个才子,却脑子太轴,什么事都爱钻牛角尖,算不上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我不吃……”盛长安的声音虚弱。
吴羡好的语气也无所谓,“不吃就不吃,饿死算了,这辈子活的窝囊,早死早超生,到了地底下,你记得跟阎王爷好好说说,让他给你挑个大户人家了,这辈子算是什么白费了。”
盛长安心中自有傲气,听她这么说,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同她理论。
吴羡好倒不给他机会,一掌便将他推到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十分轻蔑,“一个大男人倒抵不过我一个女儿家,你自诩饱读诗书,你也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头了吧?为了半斗米折腰,我不笑话你,可为了这点儿女情长的事倒是把自己折磨了一次又一次,未免让人小瞧。”
盛齐氏站在门口,本想着吴羡好是个心善的人,见了盛长安如此模样,心里自然会可怜他。
可一听她说出这些话,她也听不下去,立马就冲了进来。
“吴姑娘!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
吴羡好冷笑了声,“过分?齐姐姐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吧?一个妇道人家,要抚养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还要做些活计维持家用。他一个七尺男儿,好手好脚什么不能做?非得端着自己才子的架子,最后高不成低不就的,有点事就病倒不起,有什么用。”
盛齐氏虽知道如此,可家丑不可外扬,而盛家祖上也有在朝为官的,只是后来没落罢了,家里头以此为荣,所以有几分傲骨。
盛齐氏也最重脸面,如今被吴羡好戳到了脊梁骨,她哪里能忍?
“吴羡好,我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知礼数的姑娘,所以也愿同你来往,可你今日这番话,未免太……”
“嫂嫂!”盛长安怒吼道,“嫂嫂你别说了!”
盛长安从不发火,对她也是恭敬有礼。
此刻,盛齐氏被他这副架势吓到。
“嫂嫂,你先出去……”
盛齐氏忍了心口的一口气,往外去了。
盛长安半坐起来,抬头看着吴羡好,“你知道香杏她死了吗?”
“知道。”她说的很平静。
“你,”盛长安哽了一下,“你什么事都拎着这么清吗?香杏同你也算有些交情吧,你……都不为她哭一场……”
吴羡好轻笑了声,“若是我哭一场,她能回来,我是十万个愿意的。可往事暗沉不可追,逝者亦不可回,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怎么过?如何过?都取决于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