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黑暗绮梦(霍祁白番外)
雕花的漆黑铁门紧闭,极具压迫感。
霍祁白名下的房产很多,遍布各处,但大多是障眼法,这座唯一常住的别墅住宅,则偏僻神秘,低调而奢华。
从里到外能进出的,只有完全可以信任的手下,当然,“完全信任”的概念并不存在于他的思维,不可能达到百分百,顶多过半。
别墅的后庭,有个花园。
里面种着各色各样的,昂贵且珍惜的,从各个国家运来移植的花,统一由顶级园艺师打理。
霍祁白偶尔会站在三楼书房的阳台,往下看。
他对花没有兴趣,养花纯粹是出于收藏家的癖好,一种对于美的掌控,作装饰品。
今天,霍祁白难得地亲自踏足这里,叫园艺师们都大吃一惊,排成排站在角落,凝神听他吩咐。
见他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花丛,随手折了一支,才开放不久的,距离得最近的百合。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打湿了白色手套的指尖。
霍祁白将那支花放入林二端来的瓷瓶中。
下一秒,手套也被同样毫不留恋地摘下,扔到了托盘上。
仿佛是触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
霍祁白勾唇笑了笑,眼神却是浓稠又阴戾的,带着丝读不懂的病态:
“把这些都挖出来扔了吧,全改种玫瑰。”
没有人会有胆问为什么,没有人会为这些花可惜。
霍祁白向来随心所欲,众人皆知他做人做事是什么手段,以沉默臣服。
命令发出者站在花丛中,五官精致完美,眼尾上挑的妖孽样,每一寸的比例都恰到好处。
气场太强。
林二在他手下呆得最久,察言观色,能猜出对方的半分想法,知道现下正是时机,便开口汇报:
“霍少,之前您吩咐的那件事,已经按您说的去做了。”
“秦笙小姐定的明天回国的机票,预计”
—
车祸,药物注射,失忆。
陷于无边黑暗中,四周是各种声音,又终究归于沉寂。
良久后,眼前出现白茫茫的光,秦笙从眩晕中清醒。
一无所知。
头上有伤,眼睛被纱布蒙住时,视觉的感官被削弱,听觉便异常灵敏。
她最先听到——
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温热的,痉挛的,裹着太多情愫而搅成一团,熏着皮肤,渗透进身体里。
男人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
“笙笙,好想你。”
是谁?
很快就有了揭晓。
秦笙得到他递来的答案,他教她一字一顿地读出:“霍,祁,白?”
璀璨的吊灯将他的脸照得光彩夺目,任谁一看,都要赞叹那极精致的好容貌。
可再俊逸非凡,他面皮之下,仍旧是恶魔存在,流着邪妄的血液。
霍祁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由衷地满足笑了。
无需在意外面正乱成一团,满城风雨。
他想要的,总会达成目的。
—
房间很大,到处都是又厚又软的羊绒地毯,上等的家具无一有棱角,皆是圆润的,以软布包裹。
隔音效果同样极佳。
听到熟悉的脚步,秦笙从床上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随着动作,领口下从脖颈蔓延的艳痕隐隐可见,白色的纱裙勉强能遮住身子,仍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细细的银色铐链,自纤细的脚踝垂下。
刚睡醒时,格外安静乖巧,单坐在那,就像只矜贵优雅的布偶猫,缓缓亮出粉嫩的肉垫和精心修剪过的指甲。
美人倾城,不在骨,而在灵魂。
床头,随意放着把枪。
枪身刻有蛇一样的,代表霍祁白权力的花纹,随意的摆放像是对待玩具,但却绝对货真价实。
里面还装着满满的子弹。
霍祁白最常用的那把,以前从不离身。
他受过残酷的训练,练出了极快速的上膛速度,更深知武器的重要性和杀伤力。
如果秦笙想出去,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它来射击。
而传闻中的霍大佬,甚至面不改色,不会主动躲开。
他将它放在那里,像一个毫不加掩饰的赤裸陷阱,亦似一个万分沉重的承诺——
哪怕对于秦笙而言,是不自愿的交换。
代表,他放弃抵抗,心甘情愿将命交给她处理。
在秦笙想起过去之前,只会认识霍祁白。
拥有一种类似幼兽的本能,依赖。
那双漂亮的眼睛,略泛起水雾迷蒙,像漾起涟漪。
她被养得多了些脸颊肉,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慵散而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汇报:
“做了个梦,今天又记起了一点,但还是很模糊,睡醒又给忘了。”
他“嗯”了声,脱了外套挂在旁边,坐近:“管家说,你没好好吃药?”
大概因为睡得足,兴致很高,秦笙撑着下巴,跟他开玩笑:“不想喝。”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药里加其他东西?”
霍祁白挑眉盯着她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至少不会害你。”他勾唇笑了。
她的下颚被轻轻捏着,抬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浅淡的琥珀色眼瞳,像是有什么在里边席卷。
秦笙没躲,主动仰起头,轻轻吮咬了下他的喉结。
得来的嗓音低沉沙哑:
“笙笙,你怎么这么勾人?”
—
霍祁白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
会无比渴望秦笙的视线,想要她看向自己,且只能看向自己。
贪婪的想法愈演愈烈,沦落欲望的深渊。
简单的触碰和对视,已经无法满足了。
他甘愿沉沦。
之前。
总有女人,在不同场合,拼命地试图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哪怕骨子里畏惧得要死,怕得要死,还要强忍着堆笑,眉眼故意勾着带有强烈的企图和暗示,奢望能获得垂怜。
他解决那些人,连招招手都不用,简直太简单了。
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丝毫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但秦笙,跟她们都不一样。
漂亮又易碎的外表,拥有最坚韧的内里。
让霍祁白曾经常产生的那些,根深蒂固的反感、厌恶、排斥,以及只肯带手套触碰物品的过度洁癖,统统不奏效。
他看着她那张冷感精致的脸,因吻泛起春色,像春日里冒出的第一枝嫩柳,拨弄自己的心弦。
继而,眼角泛起一点点洇开的红。
纯粹的玫瑰,沾染上脏和欲,只会供他取乐,他沉沦于此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同样被拉下高高在上的神坛,去品尝嫉妒和懊悔,嗔痴爱恨。
过去的经历教会霍祁白血腥,教会他刀尖舔血,唯利至上,因而丧失情感交流的机会,只知道——
要用一切手段将想要的东西,牢牢攥在手心。
他不懂得爱人,不懂爱,正好她也不懂。
所以“我们天生就是一类人”。
秦笙尚在感悟的过程中,霍祁白遇见她,已无师自通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低喃:“笙笙,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努力克制的占有,征伐与纠缠不死不休。
是他的方式。
霍祁白垂眸,坚定地亲了亲她的指腹,将能调动他全部势力的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笙笙,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它不输于任何人。”
尽管扭曲,尽管背叛世俗,尽管你终有一天会发现。
但我还是摘下玫瑰,甘愿编织出黑暗绮梦。
【作者题外话】:番外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谢谢大家这么久一直以来的支持,本书正式完结啦!!
也谢谢大家的包容,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次写作尝试,中途有很多卡文的时候,很多想放弃的时候,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离不开各位读者的陪伴(﹡o﹡)
我们有缘下本书再见吧(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