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别开玩笑
回到s市,手机又震动了下。
秦笙反复看着屏幕上,纪寒程转述的小宁的原话,她也又托沈临帮忙打听了,确为事实。
她捏了捏眉心,思考着该怎么办。
也是自那场吻戏走神,耳垂被咬出血之后,霍祁白莫名地散出种勿近的气场。
他像在生气。
连拍戏中场时,秦笙试图提起地皮的事,只单发出个音节,他便早预料到般,眼尾一挑,全然是拒绝,不愿多说的样子。
散发出的信号太明显。
不仅上到导演和制片,下到助理小南都注意到,就连对剧组其他人毫不关心,有空就只专注恋爱聊天的古莎,也私下里提醒她: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如果说,之前两件事间过度巧合的时间点,只让秦笙怀疑和猜测,那么现下,她已然确定——
霍祁白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莫名奇妙的生气与无法沟通,连续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祠堂正赶上祈福的旺季,不可能清场太久,导演加快日程,快马加鞭地结束了拍摄。
全组从那处偏僻的地方离开,转场进s市的影视城。
住处亦换成了附近的五星酒店,是霍祁白的产业之一。
主演们都在十二楼,而霍祁白没有戏时根本见不到人,留宿的时候更少之又少,他的房间与众人分开,是顶层的套房。
走廊铺着柔软又厚重的地毯,壁灯光线橙黄,空气安静得过分。
最关键性的那场商业谈判,迫在眉睫,就在明天晚上。
秦笙既然已经知情,便不可能对江知淮不管。
她抿唇,下定决心抬起敲门的手,堪堪要落下时——
需要指纹解锁的房门,自然地从内打开。
霍祁白臂弯里搭着条毛巾,露出故作的惊讶,五官矜贵又邪妄地,下颚角和颈线蜿蜒延伸至紧扣的领口。
他听秦笙微蹙着修眉,轻声道:“霍祁白,我们谈谈吧。”
鱼儿上钩,可口的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霍祁白继而勾起唇线,眼角眉梢都沾着笑意,黏稠勾人,刹那生花。
让秦笙陡然为之前产生的感觉确认:不管是冷漠还是神秘,都并非是对方的形容词。
恶劣才是。
—
总统套房低调而奢华,是很简约大气的现代风格,黑白配色。
楠木地面也铺着柔软的深色地毯,大床干净得像没人睡过。
入目就是真皮沙发,以及旁边精致的茶几。
房间的灯打得很亮,像身处白昼。
而窗外亦是,海潮一般的霓虹灯光聚在一起,将黑夜点燃般,将天都照耀地隐隐发亮。
真正的商业中心。
另一道门内,独立浴室的巨大镜子里——
水流顺着霍祁白的黑发滴下,勾勒出一张凌厉的侧颜,超越世俗的美态。
唇线略有些薄,衬得五官都像块极尽了雕刻的玉,轮廓深邃,唇色却摄人心魄般殷红。
水珠从他修长的脖颈滚落,略过凸起的喉结,又经过耳后一颗淡色的小痣,滑往结实的,棱角分明的腹肌。
镜里薄薄层水雾笼上,勾出劲削修长的侧影。
男人慢条斯理地扣起衬衫扣子。
几分钟以后。
霍祁白勾笑走了出来。
刚洗完澡,他换上质感极佳的黑色睡衣,眼尾狭长微微上挑,睫毛还是湿润的。
一眼望见沙发边,仍笔直坐着的秦笙。
脖颈修长,半垂着眼正在思考什么的模样,轻蹙着眉安静且淡漠,又乖又漂亮。
像被拿捏住弱点,成为最精致听话的藏品和宠物。
叫收藏家,也叫狩猎者,极度被取悦。
他喉结滚了下,刚欲开口,却被突然传来的又一阵敲门声打断。
霍祁白眼眸微沉,光打在薄薄的眼皮上流转,将他才翘起的唇角弧度抹平:“笙笙再坐会儿,我去看看是谁。”
——看看是谁,哪个找死的杂碎。
林二因他早猜到秦笙会来,被特意遣走了,房门口空荡。
大概这才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了能“打扰”的机会。
霍祁白拧开房门,只推开了半边。
修长的手指搭在把手上,未松。
冷漠又多情的眼型,向上微挑,他垂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像看死物,眼底不见半点情绪沾染。
高敏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陡然萌生出退缩之意。
而她旁边的经纪人,也同样紧张,被男人流露的狠厉震慑。
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家艺人往前推,跟推销物品一样介绍:
“霍,霍少之前小敏不懂事,有哪里惹您生气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敏是您忠实的粉丝,您的每个作品她都看过,很仰慕”
很久前带别的艺人时,经纪人了解过一点霍祁白的背景,知道只要能和他沾上关系,很快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作品?”霍祁白眯起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急切的为讨好说出的话,也不怕惹得哄堂大笑。
众所周知,霍祁白以神秘出名,除了客串的几秒镜头和拍过的杂志大片,基本没影视作品,不能当一般的男顶流看。
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经纪人面色煞白着,将高敏推得更往前了点。
高敏欲哭无泪,神情可怜。
她换了条很露的裙子,胸前丰满滑腻的风光,被推得差点要碰到男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又被蛇一样冰冷危险的目光,吓得彻底僵住,拼命地往后退。
霍祁白想到什么,突然邪魅地笑了笑,偏头唤道:“笙笙,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配角想进来。”
“你说,该怎么处理呢?”
笙笙!?
叫这个名字,能可能呆在这个房间的,只会有一个人。
高敏怔愣,跟表情苍白的经纪人一齐望去,与房内,同样因突然被点名而神情迷蒙又淡漠的秦笙对视。
她们惊讶得不敢说话。
却没等看清,下一秒“砰”的声重响,房门被霍祁白关闭,伴随他冷冷的:
“给我滚。”
秦笙抿唇,表情敛起。
她知道这个插曲意外,高敏她们没有胆子乱说,但霍祁白致力于误导别人“我们俩关系不菲”的行为,她无法理喻。
霍祁白在注视中走向小吧台,将提前温好的牛奶取出,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牛奶能助眠。”
无关人等都清除了,到切入正题之前。
秦笙扫了眼杯内的牛奶,纤细白皙的手指推移开面前的玻璃杯,颤了下眼睫,淡声开口:
“确实助眠,但我不习惯晚上喝。”
“哦?”霍祁白走近,单手撑着沙发旁,轻靠。
他看着她的动作,轻笑了声:
“笙笙,怕我下药?”
明明是单纯的疑问,却处处有步步逼紧的意味:“笙笙说要找我谈事情,既然没有诚意,就不必浪费时间。”
他确实格外记仇。
为祠堂对戏时,她想起江知淮而走神不满。
因而步步圈套——
果然,秦笙指尖顿了顿,还是无奈地握起杯子,只象征性地喝了小口,又放回。
“可以了吗?”她抬眼看过去。
“当然。”霍祁白笑意更深,“正好,我也有事要跟笙笙你讲。”
“怎么办呢?笙笙。”
“那位a市的陆大队长,都跟他说了,宋展一车祸的案子别多管。他却偏要固执地继续查下去,甚至触及到了我的利益。”
霍祁白不急不缓地轻轻吐字:“我这次真的生气了哦。”
明明是来说他和江家的事,突然又扯到了陆寒星。
霍祁白究竟还知道什么?还了解多少?
这出反客为主猝不及防,秦笙思维有些乱,语调下意识地略显焦急:“别动陆寒星。”
“哦?”
“笙笙很紧张他吗?”霍祁白凑得更近了,单手撑着她身旁的沙发垫,倾身过来:“那你先别动。”
温热的呼吸喷洒。
她抿着唇,后背僵直,待无法再坚持,堪堪要退后躲开时,霍祁白的动作才停住。
悬空,也未触及皮肤地,歪头在她耳窝吹了口气,极热又极暧昧。
他贴在她耳边私语,宛如恶魔的引诱:“你这次过来找我,究竟是想帮谁?”
“笙笙能拿什么跟我换呢?
炽热的鼻息顺着秦笙的脖颈慢慢往上。
秦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旋转着——
无论是江家的生意,还是和警方继续对峙,霍祁白究竟想获得什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霍祁白,这不是你的风格。”秦笙思考着,沉声道。
抬眼就看见对方被放大的面容,是比很多女人都缱绻艳丽的妖孽。
尤其笑起来时,邪妄感更甚。
“我的风格?我是什么风格?笙笙看起来很了解我呀。”
霍祁白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
“那不如跟着我吧。”
低沉而磁性,拖着慵懒的尾音,半真半假,他咬字很轻。
像开玩笑,又有些认真意味。
霍祁白整个人都无法看透,现在连说的话也一样。
秦笙深吸了口气,偏过头,只将它作为恶劣的玩笑处理,四两拨千斤地回:
“我不想被骂。”
霍祁白并未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
“怎么会呢?笙笙这么漂亮可爱,他们只会夸我们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没半点狠厉的前兆,却无处不显出满满杀伐:
“谁敢骂你,我就杀了他。”
—
骂我的人不少,我黑粉也挺多。
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秦笙还有心情托着下巴,笑着这样回答。
但对方是霍祁白,有本质性不同。
他说起这些,语调稀松平常如谈论吃饭睡觉。
他随心所欲,真的能做的出。
“玩笑并不好笑,霍祁白。”
秦笙的气场陡然变冷,不是普通的防备,语调变得强硬起来。
她并不多说,那种安静疏离的攻击性,却也极有威慑。
精致漂亮的五官,因警惕而微微绷着,不能再让人接近。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她全部资料里看到的,秦笙走红毯的片段。
艳杀四方、矜贵明艳,对周围不在意,但周围仍以她为中心盛放的,小玫瑰。
有趣。
太有趣了。
霍祁白对于可口的猎物,既难得上心,又十足十的耐心,他装作无奈,退开:
“那太可惜了。”
“但,笙笙,做生意,该有的报酬还是得给。”
“明天还有感情戏,不如就陪我对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