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要向前看
“陆寒星，你利用我？”
语速冷且快。
她的眸光轻而淡，淬了层冰霜，精致的眉眼有怒意浮现。
又转而归于平静，秦笙眼皮动了动，转身欲走。
陆寒星没料到她会折返，毫无准备下，一时有些无措。
他下意识地迈开长腿，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秦笙的手腕。
“抱歉，笙笙。”陆寒星那张万年冷冽的脸上，难得显出慌乱，“这个案子，真的有很多疑点。”
“我只是想”
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怎样解释。
原本只是想试探宋展一，稍稍用些技巧，计划本可以执行得天衣无缝，但他却低估了自己的独占欲。
高中时期，从认识秦笙开始，陆星寒便对她与宋展一的亲密和熟稔介怀。
哪怕后来分开，他在警校里接受强度极高的训练，完成许多生死一线的秘密任务，也无数次地，逼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去干涉秦笙的生活。
但就在刚刚，哪怕只是从显示屏里看到她和宋展一单纯地聊天，他心里的嫉妒与害怕，就已如野草般疯长。
如野火燎原。
“不要带任何私人感情到工作中。”
这是他毕业时，最器重他的老师叮嘱的话。
陆寒星蹙起眉。
如果今天真的确认宋展一无法洗脱嫌疑，甚至牵涉到秦笙身上，他会大公无私吗？
不会的，陆寒星知道。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披着羊皮的屠夫，是光下的恶魔，他会包庇，会为秦笙主动作恶。
陆寒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
手上的力气微松。
宋展一已经发现不对，调头赶回来，他向这边冲来，一把将陆寒星的手打掉了。
他同样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皱着眉，那种对陆寒星的怒火，时隔多年再次升腾。
也不顾有旁人围观，他低低骂道：
“人模狗样的东西！”
“你他妈的当年”
接下来的那些话语，被秦笙用眼神刺了下，终是咽了回去。
宋展一转口厉声警告道，阻止陆寒星的再次靠近：
“别再跟过来了！”
他轻轻牵起秦笙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车就停在门口。
小南坐在副驾驶上，见秦笙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眼神担忧着，没敢出声，只悄悄把薄毯递给宋展一，让他帮她盖上。
a市的晚风实在冷冽，寒气很重，车窗没全摇上，留了道小缝，略有些细细雨丝顺着飘进来。
车子驶过最繁华的商业街，灯光璀璨，五光十色，大型商场外落地的巨幅海报上，印着秦笙像能散发出光芒般的，美到惊心动魄的脸。
而车内，忽明忽暗的光影随之在她的侧颜变幻，勾勒出淡漠优雅的轮廓。
她似无所察觉。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
“笙宝疼不疼啊？”
宋展一把薄毯往上拉，怕她冻感冒，帮她盖得严实点。他目光扫到秦笙细白的手腕，她皮嫩，从小稍微有点碰撞都会留下痕迹。
许是方才，陆寒星攥得力气太大，圈出了道红痕，现下在白而透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陆寒星这王八蛋。”他看的心疼，眉宇间的怒意重又浮现，连带着那些陈年往事的记忆，一起解开枷锁。
新仇旧怨，宋展一对陆寒星不满已许久。
“当年主动提分手的是他，装不认识的是他，惹你哭让你消沉许久的是他，分手后再来找你说一堆垃圾话的，还踏妈是他家里人”
“陆寒星的脸真大啊，他有什么资格出现啊？”
“他就应该跟死了一样滚出你的世界。”
秦笙安静听完宋展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沉默着。
明明都过去了那么久，从那个重回高中的睡梦开始，为什么还全都历历在目呢？
为什么要被回忆影响情绪呢？
一点都不像你呀，秦笙。
她半阖着眼，重重咬了下唇肉，以将要见血的疼痛与力度。
疏忽被清醒感贯彻，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袭来。
把因连轴转工作累加的疲倦也扫除了。
“算了。”秦笙拍了下宋展一的手背，淡声道：
“都过去了。”
“我现在又不在乎了，以后再见到，顶多就算个认识的陌生人。”她漂亮的眼底有很淡的笑意：
“当初不是你在我耳边成天念叨，说人要向前看，怎么自己还计较上了？”
宋展一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也是。别理他就行。”他抬手，拿手背贴了贴秦笙的脸颊——
经常用的老动作，从小他就爱这样逗她玩。
秦笙的脸颊有点凉意，棕色微卷的长发随意又凌乱地散开，她朝这边微微偏侧过来，就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不可触碰的，疏离又矜贵的气质，又或许说是由内而外的强大气场。
天生的女明星。
小南是自己人，必定守口如瓶，而司机干了十几年的工作，早练就出两耳不闻、目不斜视的基本。
车里相当于没有外人。
情绪全部被折叠，淡漠恢复后，方才的疑惑便重又浮出水面。
“宋展一我认真问你，”秦笙盯着发小的眼睛看，在判断辨别，“你认识一个叫，霍祁白的男人吗？”
她眸光严肃，很认真的神情。
宋展一顿了顿，似乎有些愣：“谁？”
“好像听过，你们娱乐圈的，一个特神秘的男明星？怎么，是笙宝你朋友？”
“不是。”秦笙摇摇头，还是决定坦白地告诉他，“我去你酒吧那天晚上，其实看见过他。”
“他那时从三楼下来，腰间好像有枪，很邪魅危险的感觉。”
宋展一听完，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担忧和紧张，让语气听来不那么急切：
“嗯，那你跟他说话了吗？”
“没有。就无意间对视了眼。连圈内的大型晚会活动，他都很少参加，我跟他没什么交集，不熟。”
秦笙蹙着眉，捏捏眉心说：“但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
宋展一思索了小会儿。
“想起来了，他来店里，我好像有点印象。”他道。
“三层经常有商业大佬包包厢组局，人家可能也是来a市谈生意的吧，正巧选了迦南。毕竟迦南的评价一直很好，人带人的，小有名气。”
宋展一挠挠头，笑着安慰她：
“笙宝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睡个懒觉，神经放松下来，就不容易想东想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