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炒CP
为了保护演职人员的隐私和安全，剧组定的酒店并不在取景地附近，而是距离较远的沈氏集团旗下的某处，并每天有专车接送。
但秦笙不住那儿。
她本就是a市当地人，从小在这里长大、上学，这次拍摄便索性直接回自己的房产住，大概也因为熟悉的缘故，睡眠质量都比以往高了不少。
今天来得稍早，到的时候剧组略冷清。
秦笙没什么胃口，小口尝了半碗皮蛋瘦肉粥后放在了一边，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让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旁边几位女生群演，应该是a市大学城里的大学生，趁机先过来激动地要了签名。
她们被小南礼貌请开后，围在不远处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从偶像的名字转向各个演员的八卦，最后竟依稀传来阵争辩——
“哪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帅啊，别看花眼了吧你。”
“不骗你！真的是大帅哥，就是冷冷淡淡的看上去特别难接近！单外表的话，甚至跟江影帝都不分伯仲”
“呸呸呸，别什么人都随便拿来跟江知淮比，等会我倒要亲自看看，他能有多神？”
“”
不想听也被迫听了好一会，秦笙睁开眼，稍有点好奇:“她们在说什么？”
化妆师手上没停，边给她定妆边答:
“应该是聊警察哥哥吧，昨天晚上你们拍戏的时候看见的，我巧恰也瞥到个侧脸，是帅的，个又高皮肤还白。”
“这样啊。”秦笙“哦”了声点点头，不甚在意。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场休息时，导演陈盼自掏腰包请全组吃下午茶，还顺带给局里的警员们都送了一份。
推脱不过，不多时，材料处主任王勇亲自带人过来道谢。
他们站在机器旁的空地处客套。
秦笙正低头玩着贪吃蛇游戏，无尽模式已经积累了上万积分，巧恰到取胜的关键时刻。
她敏锐地感觉到，有道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平时被注视惯了，她没在意，手指仍专注地在手机屏上操纵。
“太客气了陈导，我们都是按上面的指令办事，贵剧组有任何需要，自然都全力配合”
“王主任这是哪里的话，一码归一码，我们在这儿取景，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你们办公。小小心意犒劳大家，还望合作愉快嘛。”
“哈哈哈哈，好，那就祝陈导电影大卖！”
王队顺着应道，笑了笑，招手让身边站着的年轻男子走近点，把他跟对方介绍:
“这是我们厅刑警一队的大队长陆寒星，他前段时间出任务，昨天才归队休假，以后我若不在办公室，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
陆寒星穿着警服，肩宽腿长，如墨的眸子寒如冰，他不卑不亢地跟人握了握手，声线也是无机质无起伏的冷点。
陈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
他不会不懂这里的人情世故，王勇主任的意思很明显，应该是大有培养青年作为接班人，甚至到更高级别的打算。
他称赞:“陆队长得好又有实力，前途不可估量啊。”
许是觉得既已有年轻人参与，不如就趁此让大家都认识一下，陈盼转头，也朝这边坐着的两位主演示意。
江知淮起身先走去，桃花眼含笑，简单跟对面打了招呼。
而秦笙却没动。
从刚刚谈话中途，“陆寒星”三个字出现，熟悉的声音传来的那刻，她的手指便不受控地顿了顿。
贪吃蛇在愣神里走偏了方向，没能避开障碍，直挺挺地撞在了墙上。
屏幕中央浮现出总分框，红色的“gameover”忽明忽暗，秦笙只是微垂着头，长而卷的眼睫覆盖住情绪。
从侧面望去，只能看见她小半张巴掌大的脸，面上表情极淡。
如果按照黑子的惯常说词，必要给她贴上“耍大牌”“脾气不好”等标签，但剧组在场的几位都对她了解，也因而觉得奇怪。
江知淮出声唤道:“笙笙？”
她抬头，双眸潋滟，放下手机不紧不慢地走来，“不好意思，刚刚在打游戏。”
这句是先跟几人大方解释。
像完全感受不到也毫不在意，她全然忽视掉对面投来的，那道极具压迫感又直勾勾的赤裸目光。
演一段以假乱真的初次见面，对她而言简直信手拈来，秦笙伸手，跟年轻男人虚虚握了握，很快就收回，语气平淡:“我是秦笙。”
陆寒星低头盯了她几秒，不知为何蹙起眉，像在纠结，但终究没说什么:
“陆寒星。”
—
《白色曙光》剧情里，女主叶慢为了男主努力考警校，并成功进入男主所在的警局工作，担任文职职位，管理档案。
男主面上看似不在意，实际却放心不下，总借着各种由头“不经意”地往档案室跑。
拍摄时，剧组借用了真的档案室的部分区域，将它布置成一个小型办公室。
女主，也就是秦笙，坐在房间最外面的靠左位置，正对敞着的门口。
门外连通着长长走廊。
男主被同事怀疑行为奇怪，就像现在陆寒星引发的窃窃讨论。
陆大队长明明休假，不回家呆却还留在自己的办公室，短短一个上午，已经路过拍摄地三四次，舍近求远到走廊尽头的那台饮水机打水。
明明往反方向走更方便。
好几位新来实习的年轻女警员，对他并熟悉，从其他人那听来陆寒星的事迹，红起脸旁敲侧击，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
比起遥远神秘的，甚至职业毫不稳定的明星、演员，同样出众却是自己同事的男人，无疑是找对象的最佳首选。
午饭时间，陆寒星第五次出现。
“昨天见那位陆队长，觉得他像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类型，也不知道是什么，对他吸引力这么大？”
江知淮自然捕捉到，对方似有似无扫过来的浓稠目光，就落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身上。
他漾着双温柔桃花眼，出声调侃道。
“可能这边的饮水机烧的热，水温高达二百五十度。”
秦笙仿佛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捏了捏手指，回答，实则有些意有所指的内涵。
江大影帝酥酥地低笑了声，被她逗乐了，看过去:“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昂。”
秦笙微微点头，对好友并不打算掩饰什么: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前男友。”
江知淮:“？”
他难得的惊讶，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挑眉感叹，“原来能让小玫瑰同学主动追的，是这种类型。”
“”
秦笙咬咬唇，事实面前无法反驳。
她语气却并不激动，只像成年后偶然回顾青春时，常有的，对初高中时代的中二恨铁不成钢:
“那时年少无知，没事做就想不开，总喜欢给自己找点挑战。”
“嗯，然后挑战达成后，再把人甩了？”江影帝顺着她的话问。
“是他把我甩了。”秦笙纠正道，语调平常。
小玫瑰撑着下巴，几绺卷发从肩头滑落，蹭过她白皙的侧脸，整个人看上去乖顺无害。
不过这种错觉也只持续了短短半秒，秦笙便已恢复成照旧的明艳。
她想自己要是再早上三四年，讲起这事或许还能找回诸如委屈的情绪，现下却顶多只剩下，类似老友重逢后的无措。
而无措在见面后又早就散退，除了淡漠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适应力向来很快。
不允许任何外物把心留住，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小时候眼光不好看走了眼，让我现在想，找他还不如跟你谈。”
秦笙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抬起眼时恢复了认真严肃:
“说件正事，电影宣发要炒cp营销，你经纪人跟你说过了吧？”
“如果你要不愿意”
几乎没有思考，江知淮已经打断她，笑得温柔:
“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