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和芥川龙之介的沟通,实在是用十分不顺都不足以形容。
我的称呼问题是解决不了了,但还是要知道垂耳兔的名字,总不能都出去了还垂耳兔垂耳兔的叫人家。
于是我询问:“你的名字是?”
“太宰大人?您不是一直都叫我芥川的吗?”垂耳兔侧了侧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几分茫然,又怪不好意思般提议:“如果可以的话……太宰大人叫龙之介也可以的。”
我:……
好的,知道你叫芥川龙之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个体偏差,加上我也只是外貌相同的关系。
虽然误认为我就是太宰治,但芥川龙之介仍然在固有印象中杀出重围(?),有些抽离出来觉得我是可以商量版本的太宰治。
和我说话的态度,也从一味的服从式,渐渐转变成了大胆试探的模式。
其实改个称呼倒无所谓,毕竟我也不是太宰治本人。建立好区分,以后跟毒唯见面也好有个商量。
但我叛逆:“知道了,芥川。”
芥川龙之介明显有些遗憾,但似乎迫于太宰治本人的威压,没敢再说些什么。
“是,太宰大人。”
我不禁有些好奇,那个和我很像的太宰治,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还给人取了漆黑的小矮人的外号,明明看起来和芥川龙之介衣服上那个黑影怪物挺相配的,但居然不是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个花名,难不成还是个皮肤黝黑身子不高的?
我苦思冥想,怎么也没回忆起好友的cos团里有哪位是涂得皮肤黝黑的。
最终我放弃思考,检查了一下芥川龙之介的精神和身体状况。
“那个黑影……”我回忆了一下他自己的称呼,“罗生门回到你身体以后,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芥川龙之介老实回答:“没有,剥离出去的时候感觉灵魂都被撕裂了一般,现在除了有些头晕,属下并没有别的状况。”
他连没问到的部分都一并回答,乖巧得实在是不像刚刚那个想要手撕我的狂犬,加上脸上还沾着我抹上去的血痕,整个人又瘦又虚弱,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看着良心有点痛,帮他擦了擦脸,顺便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大的伤口。
发现确实和芥川龙之介自己描述的一样,才放下心来。
我从未见过这种可以被剥离出来的力量,也从未见过能够剥离他人力量的咒灵。
真人……这次放过了他,也许是留下了后患也说不准。
“好了,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我打发他离开,不然带着这么大个人回酒店也不好解释。
芥川龙之介却开始了大胆试探:“我和太宰大人一起……太宰大人在哪,我就在哪。”
我:……
好家伙,这就胆子肥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强硬道:“回去,好好休息,这是太·宰·治·的命令。”
就在我以为我的血液难得失效了一次时,芥川龙之介才不太情愿地动身,但走得也是一步三回头,像是去上学的孩子生怕家长其实把他卖了似的。
芥川龙之介站在十米外,忍不住喊话:“太宰大人,如果有什么有事,请务必打属下的电话,属下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我大为震惊:“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吧!”
太宰治,难道你就是人间蛊王?
看把孩子折腾的,都快有ptsd了啊喂!!
折腾了老半天,回到酒店后,齐木国春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哇地哭了出来。
我:……
我真的怀疑他的泪腺构造不一样,怎么可以说哭就哭还剂量这么大。
足足消失了半天,齐木国春找我找得完全焦头烂额。
“呜呜呜那月老师,我还以为你连夜飞离日本了。”
齐木国春抹了一把泪,差一点他就要让楠雄a梦一起帮忙找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失踪的理由却不好解释,咒灵的事不方便和齐木国春这样的普通人说。怎么想,真人这事都绝对没完。
我叹了叹,只能难过地把这口黑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抱歉,齐木先生,我只是出去逛逛,暂时还没准备离开日本的,但没想到意外迷路了手机又还没修……让签售会推迟举办,实在是不好意思。”
“呜,因为是惊喜签售会,所以主办方也只放出去说有神秘嘉宾会来,那月老师一失联,他们就马上启用了b计划,及时弥补了损失。”
不愧是主办方,经验老道!
我松了一口气,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手上的伤口:“嘶——”
齐木国春大为震惊:“那月老师,你这是和谁打了一架吗!?怎么办怎么办,没打输吧!?”
我:……
重点是这个吗?
我无奈:“齐木先生,麻烦帮我准备一些绷带吧,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幸好的是,凝血功能已经将血液封锁在了伤口之中,此时伤口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其实已经没有再往外渗血了。
我行李里常备了消毒酒精,赶在齐木国春回来之前,便先翻出来给自己清理消毒。
在离开咒术高专前,这样的受伤对我来说,其实是如同家常便饭般的存在。
许久没有体会受伤的感觉,倒显得有些生疏了。
我皱着脸苦兮兮地清理伤口,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叮咚。”门铃又响了。
“齐木先生?”我不禁有些疑惑,这连坐电梯上下楼的时间都没有吧!?
“哈,surprise!”
砰地一声,亮闪闪的彩带像绽放的烟花般骤然升起,彩带缓缓落下,露出了无奈地笑着的夏油杰和身为闹事主力的五条悟。
我:“……你们这是干什么???”
炸开的礼花,严严实实地盖上了我的脸。
夏油杰有些心虚:“嗯……这个,给那月你庆祝兄妹相认?”
我想起来了。
是的,当时说好的,五条悟他们会告知据说和我像的太宰治,相约在签售会上见面。
一切顺利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和他见面了。
然而本人没见到,却见到了毒唯。
我:……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我放下受伤的手,换了只手扶门,无奈道:“你们都不关注新闻的吗?”
夏油杰一愣:“新闻?我和悟都刚刚出完任务……”
他这么一说我知道了,不过咒术师们本来也不是有时间坐下来看新闻的人,我直截了当地解释道:“签售会取消了,不过我也不需要见面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们并不是亲人,还是谢谢你们的一片好意啦。”
似乎是一下子接收了过多的讯息,夏油杰愣了愣,有些遗憾:“这样啊……”
我想他可能是在想要怎么安抚我,毕竟他、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是父母双全,只有我是无父无母被五条悟捡回高专的。
原本出现了一线希望,结果又落空了。
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世界差摆在了那里。
我拍拍他:“这并不重要,悟把我带到了高专,你们就成了我最重要的存在。”
五条悟懂了:“所以你该叫我爸爸?”
我嫌弃地摆手:“……待会我就可以表演一出弑父给你看看。”
五条悟的神情却一瞬严肃了下来,啪地握住了我的手腕:“你用了能力。”
糟糕,一不小心伸错了手。
之前酒精盖住了血腥味,这下倒是暴露无疑无处可藏了。
我缩了缩手,轻描淡写地笑道:“只是厨房事故。”
夏油杰也变了脸,他们的反应速度,也实在是可以评上特级了。
五条悟十分笃定,只剩一个问题:“是血液,还是咒力?”
之前提到过,我的血液是存在特殊效果的。
一开始,它仅仅是能够混淆咒灵的精神,让他们敌我不分攻击彼此。
但随着我的咒力不断提升,似乎血液的能力也开始得到了进化。
它不再止于咒灵,只要数量足够,甚至可以混乱人类的认知与思维。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奇异的能力,根源到底是血液,还是咒力?
毕竟在掉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
直到背后潜藏的隐患爆发,这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在咒术高专的最后一年,我升为了特级。同时,隐患爆发,我被判定为了处刑对象。
“莲泽那月,她在操纵着咒术师杀人。”
“校长,那只是一个意外。她的目标原本是祓除咒灵,而且没有人受伤……”
“这是不可控因素,不能留下她。”
……
原本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派出去执行一个重要任务,但五条悟受事故波及,校方对他暂时失去信任。
于是任务换人,夏油杰则被命令来看守我。
说起来,曾经五条悟也是‘那月’‘那月’的喊我,事故发生后,他这么个自来熟的性子,却突然改成了‘莲泽’。
旧事重提,我不禁叹了叹,熟练地报告:“血液,渗出量没超过十毫升,范围内有一特级咒灵一疑似咒术师,没有伤亡,特级咒灵逃脱。”
五条悟的双眼完全遮挡在墨色眼罩之下,难以看清他这时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唇畔微微弯起,带着几分面对敌人时的生疏感一般。
我挑了挑眉:“你不相信我。”
五条悟重复:“我不相信你。”
气氛顿时僵化,夏油杰试图圆场:“悟,别这样,都过去那么久了。”
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开口:“按照规定,应该带上‘枷锁’呢。”
事故之后,咒术界的高层让我实践了几次,最终证明带着咒力的血液危害性最强,我也被禁用了咒力。
‘枷锁’,就是用来限制咒力使用的。
夏油杰试图为我求情:“那月并没有使用咒力。”
五条悟继续道:“而且,需要随时接受特级咒术师的看管,限制行动。”
我微笑:“我没什么意见。”
五条悟却又轻飘飘地说道:“我开玩笑的。”
我:……?
拳头硬了。
信不信我下一秒暴打你一顿也是开玩笑啊——
夏油杰这才放松了许多,责怪他:“悟,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啊!”
我只想暴打他一顿:“……还站着干什么,快找个地方坐吧。”
五条悟环顾四周,很快挑选了最舒适的一张椅子,大爷似的坐了下来。
这个家伙,倒是知道怎么享受。
他慢悠悠地又道:“对了,娜娜明想见你。”
娜娜明,是我们高专时候的学弟——七海建人。
因为姓氏叠起来容易有可爱的称呼,被五条悟叫着叫着就传开了。
我眨眨眼:“我又不是什么行程排满的大明星,随时都可以见面的。反而,是娜娜明比较忙吧。”作为现役咒术师,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啊。
五条悟又补充:“就现在。”
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又响了,紧跟着就是我熟悉的声音:“那月前辈,方便聊聊吗?”
五条悟歪了歪头,脸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微微笑着解释:“唔,昨晚,娜娜明就让我问你,但我太忙了呢。这不,现在刚好你有空,他也有空。”
所以,五条悟只是通知并不是询问意见。
我忍住当场暴打同学的冲动,转身开门,明媚又热情:“娜娜明!”一扫五条悟恐吓我的阴影。
七海建人梳着成熟的背头,稍稍高出我半个头,见到我微顿,面不改色:“那月前辈。”
我一眼就看到他的发际线,不禁有些欣慰这比伊知地健全许多的发际线。
“娜娜明,好久不见,最近比较不忙吗,怎么想着来见我了?”
“来看望前辈。”他慢条斯理,抬手看了眼手表,带着股被迫上班的社畜味,“时间有点紧,顺便想问前辈一个问题。”
我愣了愣:“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五月二十号晚八点,前辈去了哪里?”
这个时间,恰好是我被真人掳走,记忆全无的时间。
我老实道:“我不记得了。”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语气波澜不惊:“那就糟糕了。”
“?”
“这个时间,横滨港口处发生了一起重大死亡事件,留下了浓郁的咒力瘢痕。”
七海建人语气平淡,不动声色地抛出惊人的事情。
“经检测,与前辈的咒力相符。”
我:“……哈?”
我这次回国,原来是来渡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