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小侍早在墨尤宁开口那一瞬间便低头跪下，梦柯回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梨珠从小跟着他一块长大，两人感情相比兄弟，不久前他们还说说笑笑谈论着以后要给他找一个好妻主，疼他宠他，梨珠红着脸说这辈子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没想到，这句话竟来的如此快，墨尤宁竟然瞧上了他！
“真懂事。”墨尤宁轻笑了一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用脚踢了踢他身后的人，“叫什么名？”
“奴唤梨珠。”
墨尤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可有心上人了？”
沉默。
梨珠沉默了。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紧绷，如果他足够聪明就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梦柯不敢去看墨尤宁的脸色，他回过头拽了拽梨珠的衣服，梨珠抬头，四目相对梦柯眼底藏着乞求，“回话。”
他张了张嘴，哑然无声，随后落下泪来，他深深朝着墨尤宁拜了下去，“回殿下，奴……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墨尤宁不笑了，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她脸上的喜怒，她淡淡道：“真可惜，那便算了吧，孤也不好夺人所爱。碧棋，继续吧。”
众人也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尤宁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是真的难猜，没有逻辑，想一出是一出。梦柯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是看不明白墨尤宁，要是说她喜欢梨珠也不见得，要是她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开口这样说呢？难道就是为了吓唬他一下？可她的神情是认真的，要是梨珠没有说自己有心上人，她会怎么做？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墨尤宁，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性子，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姿态。他是要对着她撒娇吃醋，还是要乖巧听话，他现在脑子很乱。
早就听闻王女殿下性情易变，难以琢磨，尤其难以伺候。之前他只觉得不需要他琢磨清楚她的性子，善变又如何，他只要在她面前乖巧听话，展现出她想要看到的模样就好，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难以伺候是什么意思。他有可能已经把她惹怒了，但是他还一无所知。
墨尤宁蹲在他身侧，笑道：“你怎么不告诉孤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害的孤白高兴一场。”
梦柯呼吸急促，脑子嗡嗡乱做一团，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她是尊贵的王女殿下啊，她想要什么人难道还会过问对方是否愿意吗？有了心上人又如何，难道是怪他没有教导好下人，不该当众忤逆她？还是外界传言都是假的，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会强迫别人？
他赌了一把，回头一巴掌甩到梨珠脸上：“殿下临幸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
“算了。孤没兴致了。”墨尤宁站了起来，转眼间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是模样，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了。
每个人都一样，自私且谄媚，她不觉得失望，也自然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乏味，“继续吧，力气太弱了，实在不行就换人吧。”
小侍只穿着透明似的薄纱，本来应该气氛暧昧的场景，因为墨尤宁的态度显得压抑凝滞，她没再坐下，站到了一旁看着，她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梦柯刚刚的态度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说她因为梨珠的话而生气了。
墨尤宁朝着连画招了招手，“让一个人去通知花侍君，让他准备一下，今晚孤要招他侍寝。”
连画应声：“诺。”
这个吩咐平平无奇，但却让梦柯白了脸色，“殿下今晚不留下来吗？”
墨尤宁笑了笑，丝毫不给面子，“你配吗？”
她眼底的神色太冷了，冻得人心口发寒，梦柯跌坐到地上，那一句句关于她的传言再一次浮上心头，仿佛一个噩梦。他不死心拽住了她的裙摆，泫然欲泣，“是不是奴哪里做错了？”
墨尤宁没再回答，他倒也没有哪里做错了，某种意义上他没有惹到墨尤宁，乖巧听话，害怕她，讨好她。但是墨尤宁不喜欢，没有理由，她不喜欢梦柯，也不喜欢那个叫梨珠的小侍。既然都不喜欢，那就毁掉好了，只是低贱的蝼蚁而已，像蛆虫一样，不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墨尤宁拽回裙摆，一脚踢在他的肩头，梦柯侧身倒地，手撑在地上，墨尤宁一脚踩了上去，手往侧边一伸，要道：“蜡烛。”
立刻有小侍将蜡烛递到她的手上，热蜡滴到手上，瞬间红了一片，梦柯发出惨叫声。与这样不计后果的刑罚比起来，刚刚碧棋用竹尺击打手心简直算得上是温柔。他的叫声有些大，墨尤宁瞥了一眼半开的窗户，揉了揉耳朵，道：“把窗户关上，还有他的嘴也堵上。”
连画上前关上了窗，院子外面连书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他一向是把墨尤宁的话当成神谕，心里不乐意也即刻去找花侧君了，应该是没有听到这边的声响。
连画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连书成为王女殿下的贴身小侍之后确实很麻烦，但愿王女殿下答应他的事情能不食言。
他转身跟墨尤宁对视了一眼，他快速低下头，那一瞬间他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一抹笑意，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她怎么会高兴，是看错了吧，一定是。
待到赐规矩这一流程完毕，墨尤宁一刻也没有多留，她心头烦闷的怒火并未消退，她迫切需要一点什么来发泄。墨尤宁不知道这种烦躁从何而来，但是就像缺氧的鱼，周围的水粘稠而浑浊。
她回到寝殿时连书已经候在门外了，连画视线偷偷瞥向他，这些小动作墨尤宁尽收眼底，她拇指和食指轻轻磨蹭了一下，眼神浓郁深幽看向连画。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连画心里一惊，手轻颤了一下，头愈发垂得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