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3
“第七十三场，昏，外，木船上。”
闻艾和江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份剧本。
闻艾还是老规矩，念着描述性的文字。
“黄昏已至，天边被残阳染得血红。傅桥拉着女友的手，跨过芦苇荡的遮挡，来到了一只小木船上。木船上只残存了一只船桨。”
“傅桥先一步跨了上去，然后回头，朝着女友伸手。”
“女友眼带笑意，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她的怀抱。小船晃荡不已，差点就要翻下去。傅桥连忙拽住纤绳稳固船只，忙里忙外的她，一回头，才发现女友笑得得意。”
“好啊你。”闻艾念着此刻属于傅桥的台词。剧本上写到，傅桥知道女友是故意的，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这是女友的致命弱点。
闻艾自认是个负责的演员，剧本上写了什么，她就会演出什么来。
有的时候超常发挥那么一点点，也不是问题。
闻艾的手触碰上江橙的腰，江橙就像是剧本里写的女友一样，神色慌乱，连躲带闪，整个人都扭起来。
江橙下意识求饶：“闻老师，别，您别这样。”
闻艾好似严苛的导演，眉头轻蹙，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说：“江老师，我们现在是在演戏。”
——啊？
“噢噢噢！”
江橙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这本来就没有的脸皮现在都丢大发了。她忙去看剧本，剧本上写到：被傅桥挠了痒痒肉以后，女友娇嗔起来。
“傅桥，你想死呀。”江橙朗读着女友的台词。
闻艾指导她：“江老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拿手推我一下，剧本里写了的。你什么都不做的话，我这边也不太好接戏。”
“好的好的。”
虚心求教、孺子可教也的江橙忙说。
她重新把这一段走了一遍。
最要命的是，闻艾的手一直逗着她敏感的腰部的软肉，一碰就痒，酥酥麻麻，难受又痛苦，身子都软了半截，硬是靠一口不能在偶像面前掉面的骨气撑到了现在。
江橙伸手推了下闻艾的肩膀，把台词说了出来：“傅桥，你想死呀。”
剧本里写，傅桥反抓住女友的手，得意地挑了挑眉，把人直接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船猛烈地摇晃着，平静的湖面泛出一圈一圈的水波。女友被吓到了，大气不敢喘，生怕掉下水去。
就算没在船上，闻艾也把这段演的活灵活现，精彩非凡。
她拉住了江橙的手，比之剧本上的简单描写，她还添加了一个细节。指尖在江橙的掌心轻轻地勾了一个圈，慢条斯理，充满着挑衅和暧昧的暗示。还没等江橙反应过来，闻艾一改攻势，直接把人拽了过去。
江橙始料未及，还在那瞟着放在床上的剧本想着女友要说的台词，人就直接被带入闻艾的怀里了。
江橙一只手撑着闻艾的肩膀，一只手被闻艾抓住。
好近。
好近的距离。
闻艾的呼吸都落在她的细碎的发间，她的味道，她始终痴迷于她身上冰雪一般的味道，如落满大雪的森林，孤寂但是充满着美的象征。
江橙像是一只初入此处的小松鼠，抱着自己的一颗栗子，四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然后森林为她打开了一扇门，通往未曾料想过的童话世界的大门。
江橙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脑子缺氧，又想到了刚刚那个吻，那个生于虚假但是落于现实的吻。她可耻地想念那个瞬间，想要闻艾不顾一切掠夺的姿态，想念她心中按捺下的回应的冲动。
明明一切都是假的。
但闻艾看向她的时候，眼底盛满了她倒影的湖泊，却让一切都变得如同真的。
江橙想入非非，闻艾却一把搂住她的腰，腿稍微一抬，顶了下她的小屁-、股。
“念台词。”闻艾说。
江橙反应过来，连忙磕磕巴巴地说台词：“闻、闻艾，这是我新买的裙子，弄湿了可找你赔。”
闻艾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江橙，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的话，“闻、艾？”
——完了。
演员跟角色没分清，人直接一个整迷糊了。
江橙连忙改口，“傅桥！”她凶巴巴起来，以此掩盖刚刚发生的尴尬，“这是我新买的裙子，弄湿了可找你赔！”
小兔子凶起来可吓不到大老虎。
老虎小姐勾着她的下巴，一下一下摩梭着，把台词精准无比地说了出来，“好啊，我给你买。”
闻艾凑到江橙的耳边，把傅桥最后一句台词说完，“我先把裙子弄湿了，再给你买新的。”
江橙作为十三刀的时候可没有写这么过分的台词，这台词是阿雅她们的编剧团队后期改动过的，估计其中有哪个磕cp上了头的百合患者，硬是搞了一波晦涩的对话。
拿肉眼看文字版本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把裙子打湿嘛？这里都是湖面，稍稍不注意，水花溅起来，那裙子不就打湿了吗？现在这台词被闻艾别有用心地念出来，江橙才敏锐地反应过来，这不对劲啊。
这太不对劲了啊!
江橙还在那想，要怎么继续演下去，这还能演下去吗？
再往下的内容，就是真刀实枪的东西了。
江橙紧了呼吸，身子也绷紧了许多，她如同风雨欲来时刻的一棵小树，以树木的直觉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混乱，但天性让她害怕和期待。
江橙的手下是闻艾的皮肤，毫无遮挡，直接触碰。掌心变得烫手和不知所措，江橙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句台词说出口。
——有本事你就来啊。
剧本上写，女人昂着头，挑衅地看着傅桥。她身上总有这种傲慢和轻佻，而傅桥想要折断她。
正在江橙犹豫的时分，闻艾放开了她，卸了力道，不再禁锢她，也不再释放荷尔蒙的张力。
闻艾像个亲切的老师，伸手摸了摸江橙的毛绒绒的脑袋。
“江老师，就到这里吧，你做的很棒。”
江橙愣了愣，点了点头，想手脚并用地从闻艾身上下去。要是有谁看到了这一幕，定然会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她俩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而且江橙穿得整整齐齐，一套简单的制服裙装，透着清纯的学生气。闻艾就不一样了，丝绸吊带裙被蹂——躏地不成样子，上面的每一道皱褶都在彰显着江橙的所作所为。
因为江橙实在是太过紧张，所以按在闻艾脖颈处的手，竟然不小心抓出了一道红痕。
不像在演什么恩爱情侣情难自拔的戏码，倒有点像不讲理的大小姐强抢民女的时刻。
闻艾是那个可怜巴巴清纯无比的民女，江橙和她正相反。
太糟糕了！
江橙从没想过对闻艾做这种事！
她对偶像的感情是纯洁的！
怀抱着对自己的唾弃，江橙更紧张地起身，哪知道一手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吊带已经被她磨磨蹭蹭地弄乱了，掉了一半，她这么用力一按，手下半是略有布料遮挡，半是毫无一物。
江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闻艾闷哼一声，疼得脸都变形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江老师，你对我的奶有什么意见吗？”
那死命地往下一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闻艾一口气没缓回来搁这做心肺复苏呢。
江橙直接吓得往旁边一滚，就差来个后滚翻了。她反应迅速地跪在床上，给闻艾磕了个头，认错速度之虔诚。
身体比脑子先有反应，嘴巴也先动了起来。
“没，完全没意见！闻老师的奶就是天上人间神仙造物精妙绝伦万里挑一鬼斧神工工工工——”
闻艾直接给气笑了。
“江橙，你参加成语大会呢？”
江橙泪眼汪汪地摇头，“闻老师，我错了。”
闻艾其实也没多生气，就是想装装样子逗她。虽然那一下是挺疼的，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今天这么不要脸地占了别人小姑娘的便宜，被摁一下也是活该。
只是没想到江橙又给了她惊喜，反应这么可爱，让她不继续逗下去简直可惜。
于是闻艾又悠悠地问，“说说，错哪儿呢？”
江橙低着头，像一只认错的小比熊。
她憋了半天，才把那几个字憋出口。
“闻老师，我不该摁你的……胸。”
呜呜呜！
很疼吧？
就连江橙自己都可以感知到自己刚刚那么一巴掌，那是真的狠。
江橙脑子短路，问，“闻老师，那个，要不我给你揉揉。活血化瘀，有用的。”
闻艾直接笑出声，她瞅着江橙，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模样，说，“怎么？占了一次便宜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糟糕！
“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揉非彼揉啊闻老师！！！
江橙想解释，张嘴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算了，她还是别说话了。
闻艾见她都把人逗自闭了，赶紧收了戏，说，“好了，没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江橙点了点头，问，“闻老师，那后面的剧本？”
闻艾说，“那个不太方便和你对，没关系，后面演员来了现场发挥就行。”
江橙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闻艾，和别人……
她扬起一个笑容，从床上爬下去，跟闻艾说再见。心里泛出来的小心思让她怎么也不得劲。
闻艾现在也挺痛苦的，她得赶紧处理处理自己的事情。
湿漉漉黏在一起，是有点不太舒服。
不过看着江橙把门关上，闻艾边起身去卫生间边想，能这么纵容她，江橙，应该是有点喜欢她吧？
而不是因为……她性格太好。容易被欺负，也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