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吃药
元牧想着那天和林予鹏一起走的路,来到了一处院落,门开着,侧屋有青烟,院子里晒了许多药草,隔好远都能闻到苦涩的药草味。
”请问,林大叔在吗?“
元牧站在远门喊了一声,一个汉子从侧屋钻了出来,衣角带着灰尘和锅灰。
他瞪了下眼睛,看是个不太熟悉的人,有些拘束。
”你是叫元牧吧,来,进来吧。“林大叔挪了张凳子放在空地上,招呼他进来:”是生了什么病吗?“
元牧摇头:”是季初,就是沈初九,他昨天吹了风,今天好像发热了,额头发凉,出冷汗,头晕,面色苍白,使不上力气,心口发慌,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大叔你给他开点药,先吃点。“
林大叔面露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元牧描述的症状也差不多了,他便进屋去配药。
没一会,屋里传来询问:”他咳嗽吗?“
元牧想了想:”没有,不咳嗽,嗓子也没有异样。“
过了一会,林大叔拿了一张纸过来,拆开让他看:“这个粗的药丸吃两颗,剩下的药一次一颗,这个药粉你让他泡了水喝,我开了两天的量。那小子也是从娘胎里带的病了,要想治好,你还是劝他去找县里的大夫吧,我这里就能治一些小病小痛的。”
“好的叔,我回去劝他,这药多少钱?”元牧记在心里,接过了叠好的药包。
林大叔想想,回道:“一百二十文钱就可。”
元牧爽利地掏了钱,拿着药包扔在背篓里回去了。
路上,他还绕了条道去看村长说的那几块要卖的地,捡了一些干柴。
回到那处竹篱笆围绕的三间茅草屋,元牧看到院子里的石炉子还在闷水,火种埋了起来。
放下背篓,将干柴堆木柴堆那里,元牧拿了药包进屋。
中间那屋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木柜,一张放碗筷,一张放杂物,已经空了大半,角落里堆了一些四五个瓶罐,有大又小,是一些林云梅腌的菜,还有一小缸米和两桶水,桶里的水还能用两天。
左屋是林云梅和宁香昨晚睡的地方,林云梅拿了两根粗树枝插着,中间挂了根粗绳,是用来挂衣服的,另一边是一张木板为底、茅草铺盖的床,被单和被子都整理好了,旁边摆了一张矮柜,放了把木梳,衣物已经收干净了。
右屋就是昨晚他和季初睡的了,和左屋差不多的摆设,只是多了个长桌和凳子,应该是给林远胜准备的。
元牧一进右屋,就看到床上季初盖了被子在睡,小脸藏在被子里,只露了双闭着的眼睛,眉头也微微皱着,脸色苍白,额角的伤疤暗红暗红的,显得格外狰狞。
元牧放轻了脚步走过来,低头给他扯下了点被子,将被子掖在下巴处,把耳朵也包住了。
季初迷迷糊糊要睁开眼,元牧便伸手过去,手掌遮了光,季初双眼只撑了条缝隙又闭紧了。
元牧无奈地笑了笑,收回手,碰到季初的鼻子,凉凉的。
他放下药包,出门端了水回来,拆开药包数出一份的量。
坐在床头,元牧伸手去碰他:“季初,季初,起来把药吃了。”
季初睁眼看过来,眼里朦朦胧胧的:“……元牧?”
看到元牧手里的药,他顺着元牧手臂的力量坐起来,伸手在元牧手掌心抓了药,然后塞嘴里,登时被苦得皱了脸。
掌心得麻痒还没散去,元牧就见他皱了一张脸,连忙抬起矮柜上的热水递到他嘴边,季初也伸手来抬,灌了大口下去。
应该买点糖的。看到季初反射性的假呕两下,元牧又让他喝了点水,心里不禁想到。
“这个药粉,林大叔说泡了水喝。”
季初摇摇头,抓了药过来,一仰头倒进了嘴里,又急急抓了元牧的手喝了三次水才将那粉末冲了下去。
这药粉苦得紧,比季初吃过的头疼散还要苦涩,他张了嘴又喝水。
元牧没吃,但看他那模样,便觉自己嘴里也是这股味了。
药吃完,元牧看他嘴角有水痕,便用大拇指给他抹去了。
季初缩了一下,但还是晚了,只觉唇角被碰到的那里火热火热的。
元牧收回了手,也有些不自在,他将人塞回去,重新捏紧了被子。
“你先睡一觉,等吃午饭我叫你。”
见元牧拿了碗要走,季初眨了下眼,喊他:“谢谢你,元牧大哥。”
元牧回头笑了笑,出去了,季初闭上眼陷入沉睡。
屋外,元牧神情怔怔,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心头热热的。
半晌,元牧才进屋放碗。
他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林云梅留了大半缸米,米不是精细的白米,颜色暗淡也糙,但足够二人吃六七天了。
瓶罐里装了腌白菜、菜尖还有腌萝卜,旁边还放了两棵大白菜,是在院前那地里割的。
元牧刚还看了,地里还栽了两排辣椒和一小块地方的葱蒜,三四颗白菜,青菜还剩了五六颗。
林婶还挺大方,元牧想着又打开了碗柜,第一层里头摆了五六双筷子,五个小碗,三个大碗,两个盘子,有一个还缺了一角,不过不影响使用。
里头还有两个陶瓷的小罐子,元牧摸出来一看,一个罐子里装了半瓶粗盐,一个罐子里有两小块橙黄的糖。
元牧惊喜了一下,想给季初送去,又不想扰了他的睡眠。
下面是一个大罐子,罐口盖了个盘子,元牧掀开一看,是油,还剩小半。旁边有一个小甑子,看上去不常用。
碗柜旁边挂了一口小锅和小铲子,柜子顶头有一块厚木板和一把钝了的菜刀。
杂物柜里头倒是一堆不常用的东西,纱布,一小瓶烧酒,几条白布,两把镰刀,两个空的小罐子还有一些元牧叫不出名的草药和东西。
这么个茅草屋,林婶却只卖了十两银子,不缺钱不计较是一回事,应该也是为了结个好交情。
其实,林云梅住的这处本也不是她的,用具还是村里心善的人一点一点给她凑的,这些年来,该还的情也一点一点还了,便宜卖了这茅草屋也是感念村长的恩情,给村长家添个放东西的地方也行。
谁知村长可怜元牧居无定所,有心助他,跟元牧提了,那林云梅自然也爽快地应了。
简单清点了一下家里的东西,元牧盘算着接下来做点什么。
住处有了,元牧却并没有在这里种田谋生的想法,一是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些,二来这样累死累活,来钱还慢。
他还是想在县里找点事做,不过这里也要打理好。
明天带季初去看病之后,也要去看看季初那个铺子才行,之后再看看王品乘大叔询问铺子的情况。
铺子的用处,元牧也想了几个,不过具体得看看铺子所处的地理位置。
两个月来银子花了挺多,再加上买这茅屋,他手里便只剩下了七两银子。
元牧想起在街上听到的酒楼,也许可以弄点菜谱去试试,搞点钱。
想到就做,元牧出门在炉子里捡起根烧黑的木棒,用镰刀削了三块出来,再削尖,极其简易的炭笔。
接着元牧找了块稍微平整的木柴,砍分四块,削薄,勉强能做书写。
在古代,炭笔虽然没有发展成为用来作为文字记载的工具,主要是写出来的文字不容易保存,且太上色了,脏手,但是也能够勉强记录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