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向夫人
当秦歌像往常一样一边喊着“是谁要结账是谁要结账?”,一边跑到柜台前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姑娘!”这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可半点也做不了假,“真是你。”
在一串连珠炮似的“你来看我来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的感叹中,与沈姑娘同行来的那位男客用碗敲了敲柜台的边缘,让秦歌想起了自己本职工作。
他越过柜台,像模像样地端详了一下那只碗,宣布道,“三两一个,客人你先付钱吧。”
“三两银子?怎么这么贵?这是在抢钱。”穆灵皋顿时叫了起来。她目前身无分文,难怪这么着急,“这能买多少零嘴啊。”
这姑娘虽然对钱很没概念,平日里只会拿她的那些零嘴作计量单位,但话还是没说错的。一只普通的碗,这个价钱,实在是太夸张了。
寒贞一时想要说话,但想到诸葛离此番前来或许另有图谋,自己随便开口,倒是可能弄巧成拙,便压下了话头,静观其变。
说出了这个价格,秦歌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睛眨了眨,又说,“本店货物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个东西就卖这个价。至于值不值得,我可做不了主。你要不要?”
这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的,很明显是在学别人说话的腔调,还学的不大像样。
诸葛离倒笑了,一低头,又拿那碗底刮刮柜台的棱角,“小兄弟,你这么点年纪,就出来做生意啊?”
他话里话外,有几分拉家常的意思。秦歌见他表情和气,便回答道,“只是小本生意罢了。”
秦歌想了想,又压低声音悄悄地说,“这位大哥,事情我真的做不了主的。我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你如果想和我多谈几句来杀价,是不可能的。”
“什么杀不杀价的,说的多难听。”诸葛离脸上挂上了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谁说我不买了?你现在就替我把它包上,剩下的,咱们慢慢谈。”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锭来,放在了柜上,“你瞧,三两银子,不多不少。”
秦歌应了一声,还夸赞道,“大哥你真是爽快。”他弯腰从柜台里扯了张纸出来,笨手笨脚地开始替诸葛离包东西,“我先替您把这东西包上。”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喂,这东西,咱们不卖。你把钱拿回去吧。”
原来于零双也跟出来了,他懒懒散散倚在后门那儿,手里拿着一卷书,脸上似笑非笑。
诸葛离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秦歌攀谈,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叫了起来,“喂,你都收了我的钱,不好反悔吧。”
“本来是不好反悔的,可这事没得商量。”零双道,他见秦歌停下了包纸的手嗯,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看我干什么?把碗放回架子那去吧。”
买个碗而已,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这其中关节,沈寒贞是想不明白,不过,她的任务是左右护住诸葛离的人生安全,叫他不被人杀掉,所以想不想的明白也没多大要紧了。
于零双往店里走了几步,端详了一番诸葛离,还抽空对寒贞点了点头,示意问好。接着,他笑嘻嘻地问道,“有关这家店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家开出这家店来,本来就是为了做我们秘术师的生意的。”诸葛离回答道,“你既然是店主,不喜欢财源广进吗?”
“其实,卖你个小东西也无所谓。”于零双道,“但只怕你老兄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别的心思啊。”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神情,“你东拉西扯,讲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眼睛却有时会看向门口,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的。你在等谁?”
没有人回答他。
于零双索性自问自答道,“你是事先收到了消息,知道我们夫人要来吧。”
他说的夫人,自然没有别人,是向夫人无疑。寒贞略一皱眉,顿时已经明白了诸葛离的算计。
他想方设法,打探出了向夫人即将光顾这家由向家开设的隐秘小店,算准时机,打算来个直言觐见。
只是,他做戏做的太明显,到底让于零双看出了端倪。此时向家奉行闭门不出,关门大吉的收缩战略,于零双作为向家的门客自然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以阻拦了。
于零双又道,“不过,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这样随随便便的,泄露夫人的行踪。”
“你也不必这样步步紧逼么。”诸葛离佯装惊讶,一点被人拆穿的尴尬都没有,“你这么说,又有什么证据我眼望门口,不过只是觉得阳光太好,想要多看几眼罢了。”
他长篇大论,很明显是想要拖延时间。零双一连看了他好几眼,也说不上生气,有点郁闷地皱起了眉,觉得这事情真是很难办。
“你是个惊云山的弟子,名门正派,应当行事正义才对,不要再纠缠不休了。”他慢慢地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诸葛离这样耍赖皮,又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诸葛离只淡淡一笑,全不在意。
“他该不会是想和他动手吧。”灵皋有些兴奋起来,“你看这场面,很是尴尬啊。”
原来自己要担当的角色不是保镖,而是打手么?沈寒贞想到,但如果要因为这种事和于零双动起手来,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正苦苦纠结,深思熟虑的当口,却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发话了。
“好了。既然是惊云山的弟子,那便让他过来吧。毕竟,我也想听听,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然而,气息却是非同一般的轻。如果不是她突然在门外说话,屋里四人人几乎都察觉不到什么时候有个人走近了门口。
于零双顿了顿,道,“是,夫人。”
门口的竹帘一响,有个女人提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