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蛊虫
“蛊!是蛊!”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在一瞬之间,陆临川便已经侧身迎上了来人的刀锋。他一把格住了对方的手臂,将柴刀从那人手中夺过了。
在那一夺之后,临川又顺势带着他的身体转过半个圈,露出他的整个后背来。
临川这一夺一转,已将那人拉离了他本来的位置,大坛陡然唯有三人支撑,当即哐当哐当在剩余三人之间摇晃起来。
在这样嘈杂纷乱的环境中,灵皋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了过来。在这一声高叫之后,她的声音才逐渐平稳了下来,发出了另一声带着些许嫌恶的感叹,“是蛊啊……”
寒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见到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虫,正藏在此人发间,嗡鸣不止。
这一切不过瞬息之势,临川又猛地挥手,将砍柴刀塞回到那汉子手中,将他推回到原来的位置,自己向后一跃,远远地退开了。
那四人见他退后,竟也不追击。只转头相视一眼,便愣愣地重新从地上抓起竹竿,抬着那只坛子向前走去,步履依旧如同常人一般。
临川望着他们的摇摇晃晃的背影,神色凝重,不再言语。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寒贞见灵皋刚刚喊叫,料想她必然知道些什么。
“这是南疆蛊师们的手段。”灵皋低声道,“南疆蛊师鲜至中原,因而有关他们的记载不是很多。相传,蛊师们精心饲养蛊虫,又想方设法将蛊虫植入人的身体之中,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四个人只是普通百姓,丝毫不通武功,是以轻易被这小小蛊虫迷惑了心神,身躯已完全被蛊虫操纵,以至于神智迷离,行为过激。只是,这蛊……”
“这蛊怎么了?”
“我觉得这虫子太明显,效果也不甚出奇,手段未免太直接低劣了。蛊师们的手段可不止于此……”她轻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迷惑了。
微风卷起灵皋几缕乌黑的发丝,隐约露出一点线条流畅的下颌,“其实,这种入门级别的小玩意儿,普通的拔蛊之术便能将其拔除。”
临川刚刚一直望着那四人愣愣出神,此刻方道,“沈师妹,刚才见笑了。”
寒贞摇摇头,道,“陆师兄好像有什么隐忧。”
话一出口,她便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主动和陆临川攀谈,反倒该想个法子,叫他逃出绿茶系统的生天才是。只是话已出口,便无可收回,不由略感后悔。
临川也不做推脱,如实道,“本来我也只是一试,没想到他们还真是中了蛊虫。旁的倒也罢了,只是,他们说的棉城温小姐……”
他见寒贞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好像在问“是谁?”的意思,便微微一笑,继续道,“她是我师叔座下的弟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师叔是惊云山峰的山长,唤作若微。温师妹家在棉城,此番是回家探望她哥哥。却没想到……这些人会来寻仇。”
随着他的话语,寒贞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泛起个影子来,只是一个矮矮的小身影,看不大清脸孔,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地,乖乖地跟在一众高袍大袖后面,再想往更细的地方想,却又没什么印象了。
临川看见她一脸深思的表情,不由宽慰道,“你也不必多虑。”
若微道人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多年前一柄长剑,不知扫除了多少邪魔外道。在她所结的仇家之中,是否有个南疆蛊师,无力向她下手报复,便赶来向她的弟子寻仇?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寒贞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说话间,二人已远远地跟着那四人穿过了平坦的原野,一路往一条土路上攀上去了,临川见四面树木逐渐多了,郁郁葱葱起来,心里知道自己二人已近无忧山脚下了。便对寒贞道,“再走下去就是要进山了。”
寒贞点点头,看见那四名抬坛人仍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行走着,身周并无他物,唯有绿树红坛。
虽说这情景一眼望上去真是说不尽的怪异,然而四人没有外人干扰,也始终没有什么异状了,好像真的只是一心一意,奉命送礼。
她见目前的情况既不算很危急,也没多生什么变故,便抓紧这片刻空余,故技重施起来,做了一套戏码。小声咳嗽了几声,示意自己得了风寒,不便说话。
陆临川倒是挺善解人意,不再同她说话了,每每上路,都是耐心观察,并不催促。
就这样行了半日,太阳逐渐高升了起来。临川皱了皱眉头,道,“我料想这四人不过只是蛊师的引子,再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觉得呢?”
“陆师兄,你若要警示温师妹,叫她提防。那也是要去棉城的。”寒贞指出,“既然都要去棉城,而路只有一条,那我们与这四人只不过是同路罢了。”
正说着,二人转过了一个拐角,不由双双愣住了。
只见在一株如伞撑开般的巨树之下,有两个小小的人影正被别别扭扭地倒挂着。
其中一个倒是坦然,直挺挺的垂在绳子下头,一动不动,另一个比较活泼,在半空中抖来抖去,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
四名抬坛人自然是置之不理,目不斜视地就走过去了。而寒贞却到底自诩是个正常人,对这类反常之事比较关注,无法置若罔闻,她眯起眼睛,细细端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更加震惊了。原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称要去走密道,寻出口的秦歌与于零双二人。
此刻,自然是先救人要紧。寒贞不得不跃出小路的路面,一路踩在厚厚的枝叶之上,去到他们跟前。
她一路上来的很谨慎,唯恐身边有什么后手算计,毕竟,她可一点也不想被倒挂起来,在风中飘来飘去。
只是一切风平冷静,松涛声依旧。
等到终于走到那树荫下的时候,寒贞才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干脆,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上去一人给了一剑——当然,砍的是挂在他们脚上的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