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荣城
“我用小太监的身份混进宫中，这段时间里，无意中发现了当今圣上有龙阳之好。在逃出宫之前，我在皇上的寝宫内，发现了南王的肖像，并且是皇上亲手所画。南王自幼被寄养在皇上身边，二人感情深厚，南王这般荣宠加身，如果我没猜错，恐怕背后的原因，便是这二人并非单纯叔侄关系，更是情人关系。”
叶遥念到这里，已经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龙阳，叔侄，情人……信息量太大。陆逊则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叶遥继续念道：“现在你能看到写封信，就说明我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这便是南王与皇上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你不能轻易说出去，尤其不要告诉陆大人，他是皇上的心腹，说不定会出卖你。”叶遥觉得很尴尬，陆逊闭上眼睛，在心里骂了沈望几句。
“如今朝廷局势复杂，天下隐隐有大乱之势，这惊天的秘密，你要在关键时刻作为一张牌去使用它，保护好自己。记住我们的约定，我一定会等你。你英俊帅气的主人沈望书。”
念完信，叶遥愣了半天，很多事情似乎一下被打通了。为什么当今皇上子嗣稀少，独宠自己的侄儿，为什么南王明明享受着无限荣宠，却一心谋反，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想到刚才沈望信中写的话，叶遥有点担心陆逊生气，于是主动问道。
陆逊此刻调息完毕，表情倒是更加平静了，他开口道：“这个秘密你我二人需得好好保守，沈望行事虽然不着边际，但在此事上他做的没错，关键时刻，也许这会成为我们的护身符。”
“那咱们现在是回京还是继续调查？”
“南王意图谋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我们没有证据，加上他与皇上这层关系，我们恐怕也无法作为人证去给他定罪。这次如果不是沈望，我们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天下隐有大乱之世，我们先回京再说吧。”
二人一路北上，向京城进发。五日之后，抵达荣城。
荣城位于京城西方，同样地处中原地带，但地势较高，多高原地形。由于近两年雨水较少，荣城的旱情已经持续了很久。
刚踏进荣城的城门，叶遥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一个充斥着衰败，贫穷，荒芜的城。风吹起黄土，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尘土的腥咸。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人经过，穿的衣服也被尘土蒙成了灰色，分不清男女老少。
墙角多的是衣不蔽体的乞丐，瘦弱的，苍老的，摇摇欲坠的。
“喝口水吧。”陆逊瞥见叶遥干的快要裂开的嘴唇，把水壶递过去。
叶遥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水壶刚放下，便又觉得嗓子干的发痒。
“大人，这里离京城不算远了，怎么如此萧条？”叶遥自幼生活在鱼米之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陆逊叹了口气，回答：“几年前我曾来过此处，当时城中还是一片繁华。”
“那如今怎是这副景象？”
“缺水，少粮。”陆逊只说了四个字。
叶遥立刻明白了，这里地处内陆，当地百姓以务农为生，连续的旱情，百姓颗粒无收，从安居乐业到饿殍遍地，甚至用不了一年。
“可朝廷不是每年都有大笔的赈灾款拨往这里吗？”叶遥联想到了之前的一些案件。
一只干瘪而苍老的手，抓住了陆逊的衣襟。
“贵人，您行行好，给点的吃的吧！”那老人说道，声音嘶哑，脸上本就松垂的皮肉，越发耷拉下去，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叶遥忙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仅有的几个馒头，递给老人。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老人忙不迭地叩头，接过馒头却也不吃，转过身去，叶遥才看见，那一堆破草席上坐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满脸灰尘，只有那眼睛，因为饥饿而显得分外明亮。
叶遥不由得眼睛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遥儿？”陆逊见她眼里泪光闪闪，知道是动了恻隐之心。
听见陆逊唤自己，叶遥才回过神来。
陆逊接着刚才的话说：“每一年，所有的灾情，朝廷都拨了大笔的银两，可经过层层盘剥，最后能到百姓手中的有多少？若还能给他们一碗粥一块饼，已经是地方官天大的仁慈了。”
叶遥攥紧了拳头：“太过分了！难道没有人管他们吗？这一年要白白饿死多少人！”
“管，谁管？谁又管得了呢？”
“那也不能任由百姓活活饿死啊！”
“遥儿你不知道，朝堂争斗，你死我活，大部分人都被斗争裹挟，要抽身出来去照顾百姓，根本不可能。”陆逊觉得自己也是这样一个被裹挟的人。
“什么斗争，当官为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老百姓尊称他一声官老爷，他就理所应当护着他们，护不住就是无能！”叶遥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逊目光复杂，叹了口气：“是啊，也许大部分人，都在斗争中迷失了，忘记了自己本该去完成的使命。
正想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叶遥的腿上，叶遥哎哟一声后退几步，却见一个小娃娃，捂着脸哇哇大哭。
“娘，娘，哇……”那小娃娃边哭边喊，路过的行人转头看一眼，便冷漠地离开了。
叶遥仔细看看，小娃娃不过四五岁上下，头上扎着两个小丫髻，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上虽然有补丁，却是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是有人细心照料的。
她忙去轻轻地拍拍那女娃娃，问道：“别哭啦，你是谁家的娃娃？”
见有人问自己，女娃娃哭的更大声了，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是，是城南黄秀娘家的娃娃。”
“那你叫什么呀？你娘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叶遥给她擦擦眼泪。
见这个姐姐漂亮又温柔，女娃娃似乎安静了一些：“你是好人吗？”
叶遥忍不住笑了：“你看我像好人吗？”
“嗯……”女娃娃打量了叶遥半天：“像好人。”
叶遥笑眯眯看着她：“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叫汤圆。”女娃娃说道。
这小汤圆看着白白嫩嫩，脸蛋圆鼓鼓的，确实是很像汤圆，这名字起的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