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房间外的阿洋听到了简宁讲电话的声音，他抱着叠好的衣服乖巧地靠站在门边，“你要出去吗？”
阿洋穿着柔软的米色上衣，裤子是简宁之前做的，暖色系的衣服衬得他成熟了不少，“还是之前那个人？我、虽然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可是我觉得他…他有点凶。”说话间阿洋走到了房间内，他自然的拉开衣柜门整理了一下内部。
“没什么，我只是和他说清楚。”简宁低头拽着被子的边角拉扯，面对小镇里的阿洋他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心虚，即使这是他自己的生活。
拖鞋与地面接触发出了一些舒缓的声音，“那、那我陪你去吧。”阿洋说完这句话就紧张地紧闭双唇，唇瓣被他压出一道白线，他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简宁的手臂，直到那条胳膊放到他的肩膀。
简宁的个性很独立，唯独在他爸跟前会有那么几分缠人，可是阿洋好像变成了第二个例外，每每看到阿洋澄澈纯洁的眼睛，他都有一种望到青山的错觉。
“不用了，我自己来解决吧。”他想要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怜惜，阿洋是个成年的人，即使在他眼中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可这样的违背他性格的让步让简宁产生了被人控制的错觉。
果然，阿洋在听到那句话时就略微低头扬起眼睛小狗一样的看他，这样的表情让简宁产生了极大的负罪感，就好像偷吃了小朋友的雪糕。“如果你没有事……”他还是退步了，可是阿洋却好像了解了他心中的所思，“我、我就在家里吧，你千万小心。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门锁发出一声‘咔哒’，阿洋出去了。
漂亮简约的房间内留着一些洗衣液的味道，这是阿洋的味道。简宁翻看手机，宋何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趣事，他买了一只柔软的小猫，现在那只小崽子被他捧在肩窝，配文是：终于回家了。
不知为何，简宁总觉得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他甩甩头把着不合时宜的想法驱逐出境，又向下滑动是一个名为m的人，阳光帅气，一颗虎牙在阳光下吸引着人的眼睛。游艇上的m周围围了一圈的美人，他则是翘腿坐在他们之间。
简宁点了个赞，很快微信就响了，是m。
对方向他打了个招呼发了一长串酒后的语音，混乱但是性/感，他颠三倒四地问简宁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准备找个地方上班。”
【哇，你去哪里？不如加入我。你知道的，简，我很缺人。】
手机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新闻：著名影星携手新晋品牌m&登上杂志。
简宁笑了一下发送了一个敲头的表情包。
对面回应的很快【真的，我需要你，简】像是怕他不相信，备注为m的人又发了一个双手合十泪眼汪汪的小人。
简宁没在理对方，因为外面传来了很大一声东西掉地的响动。门后面是一股巨大的葱油气，简宁快步走向厨房，他大叫一声，“阿洋！你的手没事吧？！”
铁锅翻倒在地，白烟股股飘在厨房中，简宁推开窗子拉着阿洋就往外走，“给我看看。”
修长的手指并没有什么痕迹，阿洋把手抽回来带着歉意说：“我没事，是我不小心差点儿把房子点着了。”说完还两眼担忧像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简宁一时语塞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来用，他勾住阿洋的胳膊向外走，耳边传来很小的一声轻呼，“你的脚伤了？”
袜子背上又一团油渍，简宁心下一紧慌忙让阿洋站好不要动弹，电话刚响他就炮语连珠地询问对面：“您好？我家有人被油烫伤了，现在要怎么做呢？”
医护人员耐心的指导了简单的步骤并表示很快过来，敲门声响起前阿洋都是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知道白衣白褂的医生进来他才换了表情。
如果说煞白只是一个形容词，那么今天阿洋让这个词变成了一副放在眼前的画。简宁感受到胳膊被人捏住，“就是这样。他的脚好像被泼到了。”
“我不要看医生。”阿洋躲在简宁的身后只冒出半个柔顺的发顶，他颤抖着身体勾着简宁的小指不敢抬头。
“不看医生怎么行呢？要是把肉伤了就不好了，我站到你前面好不好？”简宁弯着腰笑吟吟地说，医生的动作又轻又快，脚背被处理好后医生又询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简宁注意到阿洋缩了下腿，他一把搂住阿洋的脑袋，“你看不到的，没关系。”
腿上有几点红痕，医生走后阿洋还是抱着简宁不松手，他闻着简宁胸口清淡的味道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下午的时候简爸爸回来了，得知阿洋受伤后担心的不得了，“疼吧，这下得忌口。医生说没说多会儿好啊？”听到简宁说没事后才放心。
因为好几年没回家，简宁在收拾以前的东西。除了曾经的衣服家里居然还留着他的教辅材料，翻开那些发黄的纸页简宁笑了出来。里面除了做题痕迹就剩下一些不知所谓的涂鸦，或许是从那时候起学做服装就是他的梦了。
手机呜呜响了两声，是顾逸，他试探着问简宁明天几点出发，又发了一张可爱小狗的图片，“宁宁你看，它在吃奶。”
小狗的眼睛像两颗黑豆，嘴巴边的毛上沾了一圈的奶渍，两个爪子还按着顾逸的手。顾逸的手上戴着很薄的橡胶手套，几分钟后一个小视频被传送过来，短暂的转圈缓存后就是呜咽的小狗叫声，奶声细气的狗崽哼唧着追着顾逸手里的小碗。
“可爱吧，它可乖了。”说完镜头里就只剩下顾逸的侧脸，姣好的容貌被暖黄色的灯光映衬的柔和了许多。
上学的时候顾逸很受欢迎，男孩女孩都愿意跟着他玩，不过只有宋何是他的唯一伙伴。用顾逸的话说就是“犯不着嘛，朋友在精不在多。那些顶多算个资源。”那时候简宁还羡慕他的冷静，因为他总是放不下许多人，就连小学门口卖零食的爷爷奶奶他都会时不时从记忆里翻出来看看。
“嗯，我明天会去的。时间随你。”
“好！”话筒里的声音是安耐不住的欢乐喜悦。
夜里简宁听到他爸和他妈的脚步声，“怎么了？”
“我和你妈听到阿洋哼哼，是不是伤口严重了啊？”
几人走到另一头的客房果然有人压抑的哼叫声，房间内有很重的药膏味，简宁有些担心，床上的人一切安好只是额头满是汗珠。“没有发烧。”用测温计试过后简宁推着父母出了屋子，“你俩休息吧，我来照顾。”
简爸爸握着老婆的手说：“小玥你去睡吧，孩子一个人我不放心，你明天还要上班。”送走刘女士父子二人又去忙活，一个给阿洋擦脸一个撩起被子给阿洋放冰袋。
折腾了半袖阿洋终于睡去，简宁拉着他爸的手还像小时候一样靠在他爸的肩膀上，“爸，谢谢你。”
“说什么呢，跟爸还谢啊。”简爸戳戳他的脸蛋推着他去睡觉，“睡吧，明天还要见那个小子。你……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简宁搂着他爸的胳膊沉默着，久久之后才说：“我总是变卦，他好也不好。”
“人都是这样的。”简爸看着他然后轻轻亲了儿子的额头一下，“乖儿子，你可是小太阳！”他长大后简爸很少亲他，因为刘女士不让觉得会惯坏他，简爸爸没少背着人抹眼泪，今天终于给了儿子一个晚安亲亲还有点激动。激动的简爸比了个网络流行的动作逗得简宁闷笑不止。
天还未亮顾逸就醒了，或者说他一夜未眠。
窗帘被遥控拉开外面的天还见不到光亮，他压着胳膊躺在枕头上发呆，眼前是宋何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布置温馨的房间内传出一声狠戾的“操！”后安静了，小狗崽躺在窝里动了两下短短的腿。
大约几分钟后顾逸揉着头发出来了，他蹲在小狗旁边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破天荒的顾逸打扫了屋子，他甚至把衣帽间又调整了一遍。
八点左右他发出了一个可爱的小熊图案，对面是冷淡的一句：知道了，到了楼下打电话。
汽车行驶在路上，顾逸抽空看了看自己的发型，没由来的紧张让他的心率加速。
收到顾逸消息的简宁正在喝牛奶，他皱眉咽下那一口奶后没有表情的打了几个字。不到半小时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就拨通了他的手机。
“现在就走啊？”简爸小声问了一句，简宁点点头穿鞋下楼。
楼下有很多或是锻炼或是遛狗的人，车子不远不近的停在楼下，顾逸两手揣兜站的笔直。
“走吧。”
运气很好，道路通畅没有堵车。行驶到某条充满高档住宅区的路时简宁扭头看到了神色平平的顾逸，“你买的这儿的房子？”
“嗯，这里很方便，到时候你上下班都容易。”顾逸侧头看着反光镜，他又加了一句：“郊区环境也就那样，还不如住这儿。不过你喜欢，咱就搬回去。”
“不用了，我来是想抱走那条小狗，你过敏我来养吧。”
顾逸打方向盘的手停住了，他们俩在车库静坐着，顾逸想了想还是拉下脸求和道：“我王八蛋，咱先上楼，不然狗崽饿了没饭。”
开了门就听到奶狗崽崽的声音，四条不长的腿灵活地跑向了顾逸。
简宁条件反射地快步站到顾逸身前抱起来那只小狗，他生气道：“你不要命了？就让它这么跑你身上？”
他看到顾逸露出一个很妙的笑容，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未发觉的秘密一样，“你关心我呀。”没脸皮的人趴到简宁的肩头蹭了两下，腰间也被两根胳膊禁锢，“别走好不好，宁宁。你看这屋子多漂亮啊。”
桌子上竟然放着一束颜色清新的鲜花，简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走了顾逸，他用没摸过狗的上臂顶了下顾逸的下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