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矛盾爆发
“……”
柒挂断电话，凝重的表情好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存款被银行冻结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只能靠喝西北风维持生活，这简直就是一场巨大灾难啊！
怎么办？已经愤怒到连把她关起来这种话都说出口的男友就要抵达宿舍门口了，预感到自己会被爆炒一顿的少女心里有点慌，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援军救救她？免得争吵途中恋人失去理智当场把她打死。
——至少也要找个人给她事后收尸送进火葬场啊！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他呀。”家入硝子坐在窗台上抽着烟看好友在自己房间里满脸焦虑地转圈圈，叹了口气，“告诉五条然后带他一起去，这不是比你单挑更有胜算吗？你也不用受伤。”
反正她这种需要跟搭档并肩作战的奶妈是没法理解对方的孤勇想法啦。
“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喊夏油过来蹲墙角？一旦发觉形势不对就冲进门拉住五条。”
“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他吗？”柒也感觉有点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好，又不想拿应付别人的那一套对付他。
“……唉算了，还是我自己跟他讲吧，你们俩参与进来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硝子忧心忡忡地打量她，毕竟就五条刚刚在电话里的那个糟糕状态她也瞅见了，要是真放柒和他单独相处，怕是会闹出人命啊。
“没事，他还能打死我不成？”讲到这里柒不由得沉默，其实她心里也没多少底，但她不能说出来让硝子担心啊，只能含糊过去了。
“我回宿舍等他，硝子你先去实验室待一阵子吧，完事了我再发短信喊你。”
“你呀，不改掉一些坏毛病真不行。”家入硝子再度叹气，没办法，只好熄了烟整整衣领起身，双手插兜离开宿舍，给这对破坏力惊人的小情侣腾出一个能供他们发挥的大空间。
目送朋友远去，直至望不见她的背影了，柒才挠着头露出苦恼的神情，这种砍刀悬在脑袋上方却迟迟不落的感觉真是折磨人。
于是她一脸严肃地打开电脑去论坛搜索【用什么样的道歉方式男友才会原谅自己】，结果得到的答案全都奇奇怪怪的，有些还很涩情……她还是个孩子呀！让孩子看见这种限制级的东西就不怕被教坏吗？！日本的下一代真是无药可救了。
柒最后叹着气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单手托腮，望着窗外的蔚蓝天空发呆，默默等待审判降临。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柒等人等得都快睡着了，耳边才听见门把手“咯吱”转动的细微响声，她扭过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安静地立在门口。
——是五条悟，他终于回来了。
样貌过于精致的白发少年背对着阳光，脚边落下一片漆黑的阴影，握着门把的手没有松开。
他沉默不语，就站在那里表情平静地注视着她，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柒都要怀疑他变成了一块石头。
两人隔着半大客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寂下来。
就在柒琢磨要怎么打开话题好让现场氛围不那么紧张的时候，五条悟动了。
硬底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向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走去，脚步沉稳缓慢，随着心脏每一次跳动的频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心上。
最后来到她面前，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恋人，冷漠的眼神让她感觉特别不舒服。
接着柒就听见了他那平稳寻常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欲念：“把衣服脱了。”
“？？？”少女瞬间就懵了，刚在某个不可描述的网站逛了一圈的她立马想歪，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这意思，估计是想检查她的伤口吧。
柒觉得很尴尬，便没有抗议地起身坐回床上，侧对着人，乖乖解开了纽扣拿衣服盖住前胸，将半边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五条悟安静地看她脱完衣服，合拢长发拨到另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忐忑不安地移开了视线，揪着衣领的手忍不住攥紧。
是真的羞涩还是又一次的伪装呢？他已经不想再费心去猜了。
不为所动地坐到她身边，五条悟神色淡淡地朝对方伸手，明明在冰天雪地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体温却不变，温暖的触感轻轻落在她肩膀上，指尖划过新长出来的嫩肉，顺着纹路下滑，慢慢勾勒出了那场爆炸留给她的痕迹，与昔日残留的道道伤疤。
“……”
受不了对方的默言，柒略微不自在地往旁挪了挪，碰巧窗户没关严有阵风吹进来，冷得她一激灵，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小小喷嚏。
五条悟掀起眼皮瞥向她，表情冷淡地坐回去，看似无动于衷的样子，往回收手时却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室内温度。
见他不打算再检查，少女仿佛终于逃过一劫地松了口气，赶紧背过身把衣服穿上，扣好纽扣，将领口里的长发拿出，等做完了这一切转回去，望向他的目光含带迟疑，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觉得没问题后才斟酌着语句解释道。
“其实我不是要故意撒谎骗你的，更没有得意，我之所以会瞒着你是有原因的。”
“是嘛。”五条悟一脸淡然，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要如何辩解。
“……”无法，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先把自己的推测仔细阐述一遍，再讲清最终收获的结果，确定了敌人的目标，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战利品放在他面前。
即便说得口干舌燥也不敢停下来要求喝一杯水，好不容易把全部经过都讲明白的同时喉咙也快冒烟了。
“因为白天去大家都清醒着，假如发生战斗的话会很显眼，所以我就挑了邻居入睡的夜晚埋伏。”她认真地说，“不告诉你一是因为第二天上课，太晚了影响你休息，我倒是习惯了熬夜没啥关系。”
“至于第二点……你不擅长隐藏气息，半路上就会被发现，而且你还是敌人的重点关注对象，学校附近肯定有针对你的监控，你一出校门所有人都知道了还怎么搞偷袭？”是嫌暴露行踪暴露得不够快吗？
“综上所述，我认为自己单独处理要比两个人在一起行动的效率更高。”
说完少女就小心翼翼地扬起脑袋去偷瞄男友的脸色，眼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这个回答能让他满意不再追究责怪自己。
“所以呢？”
“哎？”
“我说，所以呢？”没有搭理女孩的困惑，五条悟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一个人跑去逞英雄结果被打成重伤只能狼狈地逃回来，敌人要是真死了还能勉强夸你一句，可你谁都没有解决掉不是吗？除了带回这玩意。”他瞥了眼对方推给自己的东西，不禁面露嘲讽，特级咒物在他嘴中几乎被描述成一个毫无用处的垃圾。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觉得自己最聪明吗？觉得除了你以外的家伙全是无能平庸的废物吗？”少年冷笑着，再也无法忍耐的怒火汇聚在胸膛，语速越来越快，快得将要烧毁理智迎来终末爆发。
“让你保护好自己有这么难吗？让你爱惜自己的身体有这么难吗？不生病、不受伤、不欺瞒、再遵守诺言，只是叫你做到这几点而已就有那么难吗？！”
他猛地起身撞倒了背后的椅子，却不管不顾只尖锐地冲她质问，汹涌的怒意仿佛呼啸而过欲要拍碎岸边礁石的浪潮，从六年前一直积压到现在的不甘、不满、委屈、担忧、害怕她会再度消失的恐慌化为负面情绪凝聚成巨大的愤怒，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性。
“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话地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呢？！”
“为什么——你总是要离开我呢？！”
柒愣住。
或许从未想过对方竟然也会有爆发出如此激烈情感的一天，骤然面对恋人失控的她暂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盯着他，像是被吓了一大跳。
五条悟话一出口发泄完理智就回笼了，再看见柒这副好似受到惊吓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但刚发生争吵，他又放不下少年人的自尊主动低头安慰。
更何况……凭什么忍让包容的永远都是他？
然后他就听见了恋人风轻云淡的回答：“大概明白了，不过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啊。”
“就算我不去做，迟早也会有人去处理那个麻烦，如果届时他换掉虎杖香织的身体融入海洋中，我可不敢担保还会再找到他，等他准备充足了返回来对付你，失去先机又有高层阻拦的我们会被一网打尽的，你应该不希望硝子和杰受伤吧？”
柒抬起右手屈指挠了挠额头，紧紧蹙眉，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发火，情况都摆得这般明显了，五条又不是笨蛋怎么就看不出来这是个好机会呢？
“悟。”她叹气，难得喊了对方的名字，“你确实很强，却没有强到可以无视一切阴谋诡计任性妄为的地步，未来的你如何我不清楚，但目前的你依然存在能够被打败的可能性。”
“我们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所以请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过得更好，不用再为谁烦恼发愁，这份为彼此付出着想的心是一样的呀。”
原本稍微平缓下来的情绪，阴云再度笼罩。
五条悟直接被气笑，指着自己，眼里满是讽刺地反问：“呵，我看上去像是没有烦恼的样子吗？”
“合着我之前说的一堆话你全当作耳边风？”
“听了，我是认为你不必生气。”不止恋人有脾气，柒也很无奈啊，“正如我信任你的能力，不会怀疑你，同样的，你应该相信我能解决干净这件事。”
“相信你？相信你会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被人炸得连半个身子都没了吗？！”
“……你现在太激动了五条，冷静一点。”少女长叹一口气，捏了捏鼻梁，难掩疲惫地说道，“你先回宿舍好好静一静思考一下我分析的利弊吧，以你此刻的状态……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可能听进去的。”
讲到这的同时，她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步，却彻底引爆了五条悟脑中那根对她过于敏感的神经。
“你要去哪？”少年的语气淡然冷漠，听着与往常无异，然而他却在恋人水墨般漂亮的瞳孔中望见了自己平静得甚至显出了几分古怪的神情。
“柒。”他轻声重复，“你要去哪？”
垂落于身侧的手，指尖微微抽搐着，不易察觉地往上抬了抬。
“这里是我的宿舍。”柒当然看出了对方的异常，无奈地老实回答，“我不会走的。”
“你要实在不放心，怕我又擅自行动的话……”瞧着男友这副隐约压不住爆炸的疯狂样，唉，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