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别靠近她
最开始夜蛾老师要将他们四人分开的时候，五条悟是不太乐意的，因为之前在学校的那番谈话，他想和柒组成一个双人小队一起去执行任务，可惜被无心工作只想偷懒摸鱼的柒给严词拒绝了。
倒不是怀疑柒的实力，也不是舍不得离开她（虽然确实有一点），他只是不放心留对方一个人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万一有以前的旧人来找她麻烦怎么办？听柒的描述就感觉他们是一群阴险狡诈的卑鄙之徒，柒那么单纯又那么傻，肯定会被骗的！
尽管五条悟不清楚柒曾经在横滨这种混乱的鬼地方经历过什么，但是光凭大白天的好端端走在路上都能撞见几起凶杀案来看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话说这里的治安也太差劲了吧？
目送警察将犯人押上警车开走，祓除完诅咒的白发少年转头望向立于繁华的市中心最显眼的那五栋高楼大厦，眼神有些冷淡。
他特意打听过，知道那里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是与柒的过去有着深刻联系的地方。
只要他想，就会有许多人争着告诉自己柒这几年遭遇的一切，受过多少伤又吃过多少苦，才会带着满身疲惫、伤痕累累地来到他身边。
问柒是最方便的，但五条悟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在等。
等柒主动放下心防，等柒开始信任并依赖他、愿意将遇到的所有委屈都对他述说，等柒……真正地喜欢上五条悟。
当然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少女或许不会在意那些伤害过她的家伙，可是少年却无法容忍曾经有人伤害过他最喜欢的女孩。
所以待这边的事情彻底完结，他就寻个机会去找人打探清楚吧。
五条悟一边琢磨着之后的安排一边往下榻的酒店走，还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去思考今晚跟柒的二人世界该怎么过，看电影吗？还是说玩游戏？
结果回到酒店，他没有碰见柒，反而先遇上了准备去找负责人报告的杰，好奇一问，才知道他从外边带回来一个缠满绷带貌似心理有问题的黑发少年，然后柒领着对方去整顿他房间。
听到这里，五条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拔腿往恋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即使只有寥寥几句的描述，他也猜出了被杰救回来的那个家伙是谁、抱着什么目的、柒又为何要特意将他与杰和硝子分开。
如果太宰治敢威胁柒做事……他绝对要把对方暴打一顿再丢进下水沟里与臭老鼠为伍！
努力压下自内心深处逐渐升起的怒意，白发少年沉着脸赶到走廊入口，刚把手搭上门把准备推开闯进去揍人，却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从里面传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不是特别完整，但仔细听还是能勉强听出他们交谈的内容，感觉气氛也不像他想的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充满平和。
握着门把的手骤然停顿。
“……”
不知为何，五条悟选择了沉默。
抱着某种微妙的连他自己都讲不上来的心思，他有意识地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垂下眼帘，宛如平日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一般，静静地站在门后，听着密闭长廊里那两人的谈话。
他们谈论的东西没有多少价值，算得上是旧友的寒暄，直到太宰治示弱地低下声音，他的女孩向他以外的人寻求帮助，五条悟才忍无可忍地将门推开，入目的瞬间——柒张开了双臂，拥抱住少年并温柔地安慰。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世上仅有他们彼此了，而他不过是个碰巧打扰的陌生人。
哈，一个背叛伤害了柒的家伙，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厚颜无耻地跑回来恳求柒原谅。
这可真是他今年遇到的最搞笑的一件事。
五条悟不禁嗤声，望着对面那个根本就不值一提的混蛋，只觉得可笑至极，但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是一片冷漠，静若安澜。
他平静地打破了眼前这充满着讽刺虚伪的温馨气氛：“你们在干什么？”
柒转过身，瞧见他后微微一愣，注意到他往这边投来的冰冷目光，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搂着别人的手——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倒是稍微平息了他的怒火——然后就见她轻咳一声，莫名心虚地抬起左手向他打招呼。
“五条君，你回来了呀。”
“是啊。”五条悟的表情看上去依然很平静，“毕竟我再不回来，我女朋友就得跟人跑了。”
“怎么可能……”她似乎越发心虚了，支支吾吾的，游移着视线不敢挪向自家男友，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脚慌乱得不知该往哪放，心一狠干脆将手藏到了身后，手指微微蜷缩着，纠结地拧到一起。
……真可爱。
六眼瞧见了少女暗中做出的一系列小动作，五条悟仿佛被逗乐了似的，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当他凝视着对方时，目光会慢慢变得柔和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表面上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发少年停留于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柒看懂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或许是考虑到他们之间还存在着需要假扮情侣的约定，便放下一些没必要的顾虑，迈开双腿，径直走向他所在的地方。
太宰治没有阻拦她，反而安静地目送她离开，望着对自己来说称得上是最重要也最特殊的女孩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古井无波的眼神犹如死水般泛不起一丝波澜，这不禁让人怀疑他真的喜欢女孩吗？
五条悟不关心情敌是怎么想的，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回到自己面前的少女身上。
“没事吧？”他问，同时六眼扫视过去仔细观察对方的状况，见没有受伤的迹象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柒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太宰又打不过我，而且他的目标也不是我。”
“哼，我看可不一定呢……”毕竟你这么容易挨骗，五条悟差点就把这句脱口而出了，幸好他及时刹住，避免了一场会发生在情敌跟前的幼稚争吵，虽然他已经将本性暴露得差不多了。
柒无奈地看着他，似乎拿这个就爱斤斤计较的小气鬼没有办法，但还是主动伸出了手牵住他。
没有管身后的旧友看见这一幕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又或者是想转移掉男友的关注点以防止两人针锋相对，她微微一笑，轻快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好似被取悦到的愉快：“我们回去吧？五条君。”
“今天的任务你辛苦了呢。”
“好。”白发少年反手握紧了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非常温柔，温柔得都不像是往日里过于嚣张放肆的他了。
但是五条悟抬起了头，没有顺着恋人的安排走，那双藏于墨镜下的神之眼，只会给予一个人的柔软爱意暂时收敛起来。
他带着柒慢慢悠悠地走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每走一步，外露的神情就会变冷一分，等到最后站在对方面前，已经变成一片彻底的冰冷，仿佛在注视着曾经那些被他祓除过的咒灵。
“太宰治，对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单手插进兜里，漫不经心的口吻透露着一股不将任何人放进眼底的傲慢，“在柒离开我的那六年里……算是有劳你们的照顾了。”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对上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目光，五条悟像是随手打发路边的叫花子一样，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目空一切的姿态张狂得过分，“你们还是打哪来的就滚回哪去吧。”
“离柒远点。”近乎警告地冷冷开口，“给我收起那些不该有的肮脏心思。”
“否则……”
“惹怒我的代价，可不是你们区区一个港口黑手党能付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