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陆西的嘴薄薄软软, 粉嫩水润,唇方口正,齿如瓠犀,看起来分外好亲的样子。
宿清歌视线不舍挪移, 见陆西迟迟未应, 稍抬眸, 又轻声问了一遍:“可以吗?”
陆西愣了愣, 随即薄唇启合,拒绝道:“不可以。”
宿清歌眼神瞬间黯然下来:“为什么?”她抿唇顿了顿, 旋而又小声补充道:“我刚才已经擦洗过身子了,也用了沐浴露,身上没有异味的。”
陆西提着垃圾袋的手不由紧了紧, 宿清歌靠的太近, 鼻翼间甚而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玫瑰香味。
陆西心跳骤然快跳两拍,她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 迎着她载满失落的眸子, 轻咳一声, 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会因为缺氧而晕过去。”
宿清歌:“…………”
音落,医生正好过来查房。
陆西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暗赞医生来的恰是时候。
医生照例问了宿清歌几个问题,执笔在病例单上唰唰唰写下两行字, 而后叮嘱几句, 便出门去了。
陆西送医生出门,顺便拎起茶几上的垃圾, 丢到了医院楼下的垃圾桶里。
宿清歌靠坐床头,薄被掩身,侧目看着窗外的艳阳高照, 表面看起来文静如斯,娴雅端淑,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风急浪高,满脑子都是一些与陆西相互交合的黄色废料。
陆西扔完垃圾回来,看到宿清歌正望着窗外出神,斟酌半秒钟,遂走到床沿边上坐下,音色稍低:“在想什么?”
猛不丁听到陆西的声音,宿清歌神经顿时一紧,应答的话还没想好,身体比思想反应却是要快一步,脱口而出道:“在想你。”
话落,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陆西眉心轻蹙,隆起一道褶皱,宿清歌碰碰鼻尖,想到刚才脑子里不断闪现的画面,睫羽微颤,脸色通红,心虚的低下了头。
陆西克制住抬手揉眉的动作,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躺下好好休息会儿吧,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宿清歌面带失落,抬眸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微张的薄唇,喉咙不自觉滑动了下,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摸上陆西细腻的脸颊,深情款款的桃花眸里柔情万般,声音温柔缱绻的轻唤:“西西。”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可以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陆西注视着这双曾经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双眼,眸底微漾,转而移开目光,帮她摇下床板,低眸道:“睡吧。”
眼见手中落了空,宿清歌心一晃,仿佛也跟着一块空了。
宿清歌垂手而落,眼睛闭了几秒,旋而又睁开,语调温软,透着几分楚楚可怜:“我睡不着。”
陆西心头莫名有些发软,她将宿清歌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入被窝里,抿了下唇,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半分:“那,我给你讲故事?”
宿清歌眨了眨眸子,思忖两秒,终是摇了头。她悄悄探出一只手,寻到陆西搁置在膝上的柔荑,轻轻握住。
陆西蜷缩了下手指,到底没有避开,任由她握着。
宿清歌心跳怦然,一下一下,仿佛要撞出胸腔似的。她凝视着陆西宛若银河般的星眸,摩挲了下她指尖,轻轻缓缓开口:“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陆西无意识的勾了下她尾指,很快松开,她考虑了两秒,敛下眼帘,点了点头。
宿清歌扬起唇角,妍姿巧笑。
陆西从未想过,她和宿清歌竟还能有如此心平气和,面对着面聊天的时候。
两人上一次这样聊闲话家常,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久到陆西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犹记得那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宿清歌从梨香苑下戏回家,手里提了两袋子水果,是陆西喜欢吃的荔枝和山竹。
彼时,陆西正在厨房做饭,宿清歌闻到饭菜的香味,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提步走到厨房,双手勾住她脖颈,啵唧亲了她一口,甜甜道:“我回来了,老婆。做的什么好吃的?”
陆西抬腕看了眼时间,见时候差不多了,熄了火后,方笑着回答:“你喜欢喝的,荸荠排骨汤。”
宿清歌眼睛一亮,搂着她又啵唧啵唧亲了两口:“呜呜,老婆,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陆西似嗔非嗔的横她一眼:“厨房油烟味大,你先出去等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宿清歌吐了下舌头,笑嘻嘻的应了声:“好嘞,那我先去洗手。”
陆西嗯声:“去吧。”
趁着宿清歌洗手的功夫,陆西又加紧炒了道菜。
十分钟后,四菜一汤被端上桌。
宿清歌拿勺子盛了碗汤放到陆西面前,两人相对而做,一边吃一边聊。
“今天我们苑里排了一出新戏,是清代戏曲家李渔先生写的【笠翁十种曲】中的其中一部,名叫【怜香伴】,这部戏曲讲述的是民间两位女子以诗文相会,互生倾慕,并想方设法争取长相厮守的故事。是一部实打实的女同戏。”(注:本段落摘自于度娘)
同性婚姻法虽然已通过了三年之久,但仍是有不少人排斥同性恋,甚至一度认为她们之间的恋情是畸形的,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也是被世人所为不耻和嫌恶的。
梨香苑从初始建立到今天,已有四十多个年头,是盘踞在h市最大的一个戏苑,剧种繁多,约莫有五六十种,但主要还是以京剧为首。里头的名角儿纵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几乎个个都是德艺双馨、才德兼备的艺术家。
因为来戏苑听戏的大多都是四十到八十不等的中老年人,年轻人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所以宿清歌平常演出唱的都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经典戏。比如【新贵妃醉酒】、【杨门女将】、【游龙戏凤】、【锁麟囊】、【红鬃烈马】、【红娘】等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戏曲。
她在很早之前就听过【怜香伴】这出戏,也曾向苑主提起过,但杨立宗是个传统思想十分顽固的人,好几次都否决了她的提议,并严令禁止这折戏的演出。
今天突然给她亮了绿灯,她倒还有些不适应。
宿清歌眉飞色舞的讲着她今天在戏苑里的趣闻趣事,陆西偶尔应上一两句,多数时候都是在笑听她讲。
“我给你来一段呀。”宿清歌说到兴起处,放下手里的筷子,清清嗓子,张口便给她唱了起来:“我已将巧计安排定,冒险投考入曹门。吩咐声花菱与我换衣襟,施礼辞别同胞人。你休愁闷且暂等,此一去定娶回一个美佳人。”(注:本段落摘自百度。)
陆西嘴角含笑,宠溺的看着她,待她最后一个字落音,她作为唯一的观众,自然是连连叫好。
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平淡又温馨,陆西时常会想,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她们,是可以一辈子相伴到老的吧。
可惜,现实中没有如果。
“西西。”宿清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说完之后,发现陆西正在走神,忍不住举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陆西回神,低低嗯了声:“你刚刚说什么?”
宿清歌撇撇嘴,孩子气的娇哼了一声,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别人讲话时发呆走神,是对别人不尊重的表现,陆西自知失礼,低顺眉眼,屈指挠了挠她掌心,如往常惹她生气那般,万分熟练的认错:“对不起,清歌,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宿清歌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说,今天天气看起来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陆西侧目,往外瞥了一眼,随即点头应了声,起身出门,去医生那儿借了把轮椅过来。
回来时,宿清歌正在跟人打电话,看到陆西,她比了个手势,陆西会意点头,等她结束了通话,才推着轮椅走到她面前。
宿清歌下床穿好鞋,看了看横摆在面前的轮椅,复又抬眼看了看陆西,脑子里刹那间涌过很多画面,一帧一画,分外清晰。
自从被花盆砸伤住院之后,宿清歌的记忆更迭交错,她能记住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和与陆西在一起相处时自认重要的一些事情外,其他什么都不记得。
猛一看到这把折叠式轮椅,宿清歌似乎记起了很多东西,头脑一阵晕眩,痛感袭来,她手撑额头,脱力般的重新坐回了床上。
陆西心头一紧,顾不得太多,旋身坐到她旁边:“怎么了?清歌。是头又疼了吗?”
宿清歌头疼心也疼,说出口的话颤抖的不成样子,涩而哑:“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都是坐轮椅的?你的腿……”
话到此,宿清歌倏然止住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1、最近疫情又严重了,宝宝们一定要带好口罩,勤洗手,注意防护!
2、再次重申一遍,在戏曲方面我是个门外汉,如果有写的不对不妥之处,欢迎指正。
3、写文这么久,我才知道,原来太太们给笔下人物起名,都是用起名软件的(跪了jpg)
4、都是为了生活,还请大佬们口下留情哈,抱拳感谢。感谢在2021-08-04 21:41:19~2021-08-11 22: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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