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助你
杨眉惊然抬眸，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此时，外面那些人已经到了近前。
张金成不客气的上前拦下：“站住！我家姑娘在此，你们谁敢放肆？”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家姑娘是哪个？”为首的男人根本没将张金成放在眼里，不屑的啐了一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就敢这样的拦下我们？”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石监查使家的家奴吗！”张金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瞧你们身上那衣服上的字，我还是认得的！至于你，是叫赵高吧？石监查使家的管家之一！”
“嘶……”赵高倒吸一口气。
眼前这家伙不止是叫出了他的名字，更是对他的身份不屑一顾，这说明对方的后台被他硬，比石家还要硬啊！
毕竟这是汴京，扔出一根棍子，砸的不是勋贵就是爵爷，要不就是皇权亲信，再不济也是他们的家人亲眷。
所以，在这个地界上行走，若非有足够横的身份背景，见到这种比自己还要硬的刺儿头，最好还是弯下膝盖，服一点软才能保命。
想及此，赵高的脸上瞬间切换到谄媚的模样，探头探脑的瞥了眼马车那边，压下声音。
“老弟，冒昧的多问一句，你家姑娘是……”
“你要干什么？”张金成脸色瞬间一沉，“你也配知道我们家姑娘的名讳？”
“不敢，不敢，可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我这，我这要抓的人就在那儿，若是不把人带回去，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交差啊，”赵高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但也没有撤人走的意思：“要不，麻烦兄弟你去同姑娘说一声，就说那丫头是我们家大人买的贱妾，如今私逃，我们是奉命把她抓回去罢了。”
张金成不知道姜青芷那边的情况，听闻此言，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一声，快步退到马车这边。
“姑娘，他们说是来抓家里逃走的贱妾，这……”
“让他们把文书拿来，见到买卖文书，我便放人，没有文书，小心我反告他们一嘴！”
“明白！”张金成答应着去传话。
姜青芷则意味深长的看向杨眉，似笑非笑：“怎么样，想好了吗？”
杨眉不敢相信的直摇头：“你确定，要，要帮我复仇？”
“怎么，你不想？”
“当然想，我当然想，我，可是，”杨眉稍微的激动一下之后，突然又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打量姜青芷：“你呢？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复仇？你又如何能帮我复仇？你是贵女还是官眷？”
她清楚的很。
她要复仇的那个男人是朝堂的监查使，从三品，即便是在朝官绅，身份地位不如他，只怕也动不了他。
而眼前这个姑娘，看上去寻常寻常普通，即便身上有着难以言说的贵气，也不见得就能撼动石监查使的地位。
更不要说，她们两个仅仅是萍水相逢，她甚至于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两个绝对陌生的陌生人，为什么她就要帮自己呢？
面对杨眉的质疑和疑惑，姜青芷淡然的很：“我帮你，只是单纯的看不惯羞辱糟践女人的男人，还能活的如此猖狂，所以，如果你能证明石监查使对你的伤害是事实，我便可以帮你善后！”
“你真要帮我？”杨眉咬紧下唇，“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纯粹的善良之人！”
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要帮她？
更何况，对手还是当朝大臣！
她又有什么底气和能力，去与那样的一个身份对抗呢？
姜青芷察觉到她的敌意，看向外面：“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也可以选择相信，但是不管哪一个，你最好在文书送来之前，早做决定！”
石家已经有人回去了，看样子是回去拿买卖文书了。
杨眉可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她低下头，悄然敛声：“可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呢？”
“……”杨眉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姜青芷：“你，你是想要我再回去？”
“如果你现在能给我证据，我便能帮你，如果不能的话……”姜青芷没有具体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帮着杨眉复仇。
她也需要证据去证明杨眉说的是真话，因为在整件事情的背后，势必要惊动石监查使背后的主子。
没有绝对的证据，她都没法面对那个人！
杨眉咬牙：“证据，我或许能拿到，只是……只是我还得回去！”
“所以，选择权在你，”姜青芷看向外面：“我现在就能带你走，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且保证你的周全，但是……我护不了你太久。”
“我回去！”杨眉抬手抚上后脖颈，也坚定了心下的选择：“去拿证据！只是……我这一次回去，怕是就出不来了！石家的人不会再让我活着离开，所以，我会把那个证据藏到一个地方，你只要到那个地方拿到东西，再有我的尸体……便能为我复仇了！”
“既然要为你复仇，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能活着见到，要不然，我为一个尸体复仇，还有什么意思？”
“可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出来吗？”杨眉自嘲一笑：“我对姓石的下了那样的毒手，他肯定是要把我大卸八块的，我怎么可能还能活？”
“那你还愿意回去？”润喜突然道。
“我若不回去，如何复仇？”杨眉看向姜青芷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说，但是你能如此热心的帮我，哪怕是骗我的，我也认了！”
她被姓石的糟蹋了，身上又刻下了那样羞辱的字，本就没打算活着，如果能用自己的死，彻底拉石监查使下马，那她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杨眉打起车帘，刚要下车，姜青芷却突然拽住她，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拿着这个，应该能帮到你！”
“这是什么？”杨眉并不识字，看不懂上面的字样。
“保你性命的东西……”
“……”
杨眉没有再细问，等赵高那边送来所谓的文书后，张金成也没有看，便亲自掐住杨眉的手臂，将她交给了石家的人。
赵高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当下万分感谢后，将杨眉捆了拖走。
杨眉并没有挣扎，而是像是心死之人一般，任由他们带回了石家。
石家。
此时已是子时，可是整个府邸灯笼高悬，亮如白昼，静可闻针。
出来进去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生怕惊恼了主子，也落得一个同自己主子一样的结局。
主房内，石监查使的呻吟声的沙哑的传了出来。
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即便再疼，喊出来也像是公鸭在咆哮。
门帘打开，岳大娘子急匆匆的走进来：“人呢？怎么样了？”
“回大娘子，大人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好像有点不清醒了。”
“没请郎中吗？”
“请了，连夜请了城西的一把刀许郎中，此人最擅长接骨缝肉什么的。”
屋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片血腥，所有的桌椅板凳还保持着倒下的样子，显然刚才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床榻边上，丫环端走一盆血水，立即有人又换了一盆给许郎中。
许郎中再次洗干净手上的血，面色凝重。
岳大娘子捂着口鼻，瞥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石监查使，低声道：“怎么样？郎中，大人他，他可是能，能保住吗？”
“若是能接上，或许能保住。”
“那就接啊，”岳大娘子的脸色露出一抹异色，急声道：“郎中不要担心花钱，我们舍得花钱，只要能为大人接上，保住了……我们定然会备下一笔厚礼给郎中，以作酬谢。”
“嘶，”许郎中倒吸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大娘子，眼下不是，不是能接上的问题，是，是根本就没有……”
他两手一摊，那意思很明显了——他倒是想要展示一手神奇的医术，但也得有物件可操作啊！
岳大娘子微微一怔：“什么没有？”
旋即，她明白过来，眼神明显一动，立即走到床榻边，大力的掀开被子。
“啊——”粗暴的大动作扯到了石监查使的伤口，疼的他立即清醒过来。
看到岳大娘子，立即像是委屈的孩子哭出声：“娘子，我，我疼啊……”
“大人，还是留点力气别哭了，”许郎中坐在那儿，淡定从容：“你这伤口太大了，我刚给止住血，你要是再哭，再血崩，我可救不了你了！”
“……”石监查使立即闭嘴。
岳大娘子低语：“许郎中说，可以帮你把，嗯，接上，我问你，你的东西呢？”
“我，我不知道……”石监查使打了个寒颤，眼底满是愤怒和恐惧：“我当时正，就，那死丫头把我推倒了，咬了我一口，我当时就感觉到疼到钻心，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