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从禅那山回来之后, 姚越在家里死鱼般地躺了两天，终于迎来了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除夕。
别看姚星他们就一家三口过除夕，但他们的除夕过得可是一点都不敷衍, 而是热热闹闹的。
而且在他们家，每个人都是有明确分工的。
赵女士呢，是厨师组，负责掌厨弄各种好吃的；姚越呢, 是卫生组, 负责打扫家里屋外的卫生；姚星呢, 则属于气氛组，专门负责贴窗花、贴春联，给家里制造各种除夕的氛围。
三个人默契十足, 时不时还斗两句嘴。
当然了, 大部分时候都是姚越跟姚星斗嘴。
姚越打架是打不过姚星的，但斗嘴的话，姚星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有时候实在气不过, 姚星就放下手里的活去揍他。
姚越就会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 哭哭啼啼地找赵女士告状：“……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你们家姚公主又打我，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赵女士转手把厨房门关上：“要打出去打，别弄翻了我的菜！”
姚越：“……这个家里真是没法打了, 我要离家出走。”
姚星一脸关切：“现在就走吗？那慢走不送。”
姚越振振有词：“你当我傻？当然是吃完除夕大餐再走。”
姚星：“我就知道！”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就这么迎来了除夕宴。这些年流行在朋友圈晒除夕宴, 姚越是个屁大点事就要发朋友圈的社牛, 这种晒除夕宴的热闹他是肯定不会错过的。所以赵女士刚吧煮好的饭菜端上桌, 他就开始拍视频。
——拍照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需要一段视频来说明。
所以他一边拍一边还要自带解说：“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来看看我们家皇后娘娘做的除夕宴啊！正中间的这道是简易版的佛跳墙，为什么叫简易版的佛跳墙呢？因为正宗佛跳墙里该有的鲍鱼海参鱼翅它都没有。它旁边的这道是蒸扣肉，再过去的是一条红烧鱼，这是我家皇后娘娘的拿手菜，卖的话至少得198吧……”
拍完菜之后，姚越手里的镜头一翻转，就对准了旁边猝不及防的姚星：“来，姚公主，点评一下今晚的年夜饭。”
姚星忍不住又想揍他，好在这次不用姚星动手，赵女士就抬手盖住了他的手机摄像头：“关上，吃饭！”
姚越敢怒不敢言地停止了摄影，然后顺手把这条视频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发完之后他也没第一时间去看评论，而是先吃了个饭，才再次点开。
下面果然已经多了一堆的赞和评论。
其中赫然又有贺祁。
姚越刷到贺祁的赞和评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以前觉得贺祁挺高冷的，但现在发现其实他是个挺热情的人，是我误会他了。”
姚星没参与这个话题。
倒是一旁的赵女士很感兴趣的问了句：“哦，怎么说？”
姚越：“我那天跟你们一块去爬禅那山，中途发了张自拍照，其他人都在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只有贺祁一个人关切的询问了一下我在哪，哦，还有刚才我晒的这个年夜饭的视频，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给我点赞评论了，还说秀色可餐……”
赵女士愣了一下，突然问姚星：“妹妹，秀色可餐是不是一般都指人啊？好像不能用来指吃的。”
姚星：“……”
姚星：“也不是吧！也可以用来指吃的。而且他语文就考了97，所以能用个成语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用得多好吗？”
姚越在一旁哈哈哈哈：“所以他用错成语了是吧？哈哈哈哈，等着，我马上去取笑他！”
赵女士：“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语文这次考97了吗？”
姚越：“当然，我这次考了101！”
姚星：“我这次好像考了125。”
姚越：“……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
贺祁这会也正在跟家里人吃年夜饭。
他们今年是回贺祁的爷爷奶奶家过年的。他父母自从结婚之后，就一直实行两家轮流过年的不成文规定，今年正好轮到贺祁的爷爷奶奶家。
贺家是大家族，所以吃个年夜饭家里得摆上好几桌。
喝酒的男人们坐一桌，不喝酒的女人们坐一桌，再有就是熊孩子们坐一桌。
贺祁这个年龄就属于比较尴尬的那一种了，因为他是整个家族里最高的，但他又确实还是个正在上高三的未成年，所以坐在熊孩子这一桌里显得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
还好有手机陪着他。
他吃饭的时候，全程手机就没离过手，所以姚越那条晒年夜饭的视频一发出来，他就第一时间看到了。
其实一开始他压根也没打算点赞，更没打算评论。
直到他看到了视频最后突然出镜的姚星，他才瞬间来了精神。
半个多月没见，姚星好像稍微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头发略微长了一点点，脸也稍微圆润了一点点。
因为是在家里，所以视频里穿的就是普通的卫衣搭配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开衫，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不失甜美。
看得出她自己是没想出镜的，所以镜头突然调转过来对准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表情就是懵。
贺祁盯着她那个懵逼的样子看了好几秒，默默地截了个图，保存了下来。
做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种暗戳戳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变态，于是他又很不好意思的把那张截图的照片给删掉了。
旁边的表弟比贺祁小几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看贺祁表哥对着一个女生加了又删，立刻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问道：“贺祁表哥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贺祁：“……”
我看你是干啥啥不行，伤口上撒盐你倒是第一名。
好在大人们都在喝酒聊天，也没人关注他们这一桌，唯一听见了这个话题的又都是一群小孩子，他们平日都很忌惮贺祁，也不敢拿贺祁开玩笑，所以一个两个听到了也只当没听见。
贺祁也没回复那个烦人的表弟，正准备把手机收回兜里，就收到了姚越发过来的新消息。而且还是一条语音。
贺祁反正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索性放下碗筷推开椅子出了门。
贺祁爷爷奶奶家住的是那种带独立院子的老屋，有点儿类似于四合院。正当中就是他们刚才几桌人一块吃饭的堂屋，然后院子两侧是厢房。
贺祁奶奶喜欢花，所以在院子里栽种了不少的花树。什么海棠桂花玉兰都有。不过眼下都没到花期，贺祁对这些也不太了解，反正黑暗中看起来都影影绰绰的，北风一吹，树叶还哗哗响。
贺祁就在这些风吹树叶哗哗响的动静中，点开了姚越的语音播放。然后就听到姚越欠揍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文盲，什么秀色可餐，连我们家赵女士都知道，秀色可餐通常不能用来指食物的，一般都是用来指人。你应该夸这一桌子菜是八珍玉食，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贺祁在心里腹诽“你知道什么？我本来就是在指人啊”，嘴上却配合地回道：“是吗？”
姚越果然巴拉巴拉又回过来了：“当然啦，我们家状元说的，还能有错？”
贺祁盯着姚越最后这句话看了半天，忍不住轻轻笑了。状元说的啊！那正好，那说明自己拐弯抹角的隔空夸奖，她应该都听到了……吧！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姚越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家状元也说了，鉴于你语文也就考个90来分，所以能用上四字成语就挺好的了，对错根本不重要。”
贺祁：“……”
好气！
-
除夕一过，开学的脚步就慢慢近了。
往常越临近开学，贺祁的情绪越低落。今年则正好相反，越是临近开学，他的心情就越高兴。
卷毛开学前夕约他去打球，看到他心情颇佳的出现在球场，忍不住狐疑地问了句：“怎么了，你今年压岁钱得了很多吗？”
贺祁：“一天天的就想着压岁钱，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俗气？”
卷毛：“……不能。我就是俗人一个，就喜欢钱。不像你们富二代，钱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银行卡里的一个数字而已。”
卷毛说着顿了顿，还是很好奇：“不是压岁钱那是什么？难不成……姚星妹妹答应你的告白了？”
贺祁：“……怎么可能。”
卷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开学吧？”
贺祁：“对啊，就是因为开学啊！你不高兴吗？”
卷毛：“……”
高兴的点在哪？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卷毛这个寒假过得其实还行，因为他这次期末考试考了一个难得的好分数。虽然距离之前跟姚星约定好的300分还差了2分，而且限量版的球鞋奖励也泡汤了，但这个分数对于他一个常年考200来分的体育生而已已经是一个质的突破了。
事实上成绩单拿到之后他父母都相当满意，尤其听说他是私下找了同学补课才取得了这样的好成绩，遂一整个寒假都对他和颜悦色的。
所以卷毛就更加想不明白，贺祁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开学了。
开学有什么好的？哪有放假有意思啊！
放假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打球就打球，想玩游戏就玩游戏……最重要的是，放假不用考试，也不用刷题……哦，不对，刷题还是要刷的。不止学校给他们两个布置了寒假作业，姚星临走的时候，还各自给他们布置了一堆。
一想到寒假作业，卷毛瞬间连打球的心思都没有了：“对了，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贺祁：“看你指的是哪个。”
卷毛：“学校布置的那些。”
贺祁干脆道：“那没有。”
卷毛：“那姚老师布置的那些呢？”
贺祁：“早就写完了。刚放假的头几天就写完了。我这辈子寒假作业都没写得那么快过！”
卷毛欲言又止地看了贺祁半天，迟疑着说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不少姚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要不你干脆也替我写了？毕竟爱屋及乌嘛！你既然喜欢姚老师，那肯定也喜欢姚老师布置的作业。”
贺祁微笑着看他一眼：“我只是陷入爱河，不是脑子进水，谢谢！”
卷毛：“……”
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