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从高三教学楼前往学校食堂的路上, 卷毛已经笑了一路了。
但等他跟贺祁面对面坐在食堂的深蓝色饭桌上，看着贺祁那张臭到极致的俊脸时, 卷毛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哈哈哈哈的一个人乐了半天。
贺祁这下不止脸是冷的，连声音都泛着冰渣：“……很好笑？”
仅存的求生欲让卷毛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好笑不好笑，吃饭吃饭。”
贺祁曲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卷毛：“刚才的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 ”
卷毛立刻保证道：“放心, 我这个人嘴最严实了，死人的嘴都没我这么严实。”
姚越今天最后一节课被老师拖堂了，后来又在路上被一个同学拦下来聊了两句, 所以进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在了。
正是因为没几个人,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食堂正中央的贺祁和卷毛他俩。
卷毛他不认识, 但贺祁他认识啊, 所以打完菜之后他就自来熟的端着餐盘过来跟贺祁拼桌了：“你们怎么也这个点才来吃饭, 也被老师留堂了？”
姚越跟姚星毕竟是亲兄妹, 虽然性别不同，但两人长相上还是颇有点相似之处的，否则当初贺祁在画纸上画姚星的时候，姚越也不会错认成他自己。往常贺祁看到姚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今天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姚越这张跟姚星有几分相似的脸, 所以听到姚越的问话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好在姚越都已经习惯了贺祁的态度, 所以完全没在意。
倒是卷毛, 一看到姚越, 就震惊地张大了嘴。
联想到贺祁曾经说过姚星还有个哥哥, 卷毛瞬间福至心灵：“你是姚星她哥？”
姚越挑挑眉：“你怎么知道？哦, 贺祁告诉你的吧？你好，我叫姚越。”
卷毛：“叫我卷毛就好。欸，我跟你打听点事啊！”
姚越：“你说。”
卷毛：“你妹妹她……”
“你妹妹”这三个字一出来，原本正在吃饭的两个人都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他。贺祁就不用说了，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至于姚越，眼神更是凶得要吃人。
卷毛一个激灵，瞬间就醒悟过来了：“误会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姚越冷着脸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卷毛当然不敢说是替贺祁打听，于是只好信口胡诌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妹妹他们班有没有漂亮的女生。”
姚越重新拿起筷子：“有吧，不过最漂亮的就是我妹。”
若换了别人说这种话，那卷毛肯定嗤之以鼻，但说这话的是姚越，而且指的对象又是姚星。卷毛回忆了一下姚星的长相，觉得姚越这话说得还是挺实事求是的。
他观察着姚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能不能斗胆问一句，像咱妹妹这么漂亮的女生，通常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喜欢帅的？个子高的？还是篮球打得好的？”
姚越现在已经把卷毛当成了姚星的追求者之一，闻言以为卷毛指的是他自己，所以微微一笑道：“都不是，她就喜欢学习比她好的。”
“那咱妹的成绩是？”
姚越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沉默着听了半天的贺祁就代替姚越回答了这个问题：“年级第一。”
卷毛：“……”
姚越吃完饭之后说要去买冰可乐，所以并没有跟贺祁和卷毛一起走。
卷毛之前叽叽喳喳闹得不行，这次从食堂出来，倒是异常安静。
贺祁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卷毛人虽然安静，却时不时拿眼瞟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贺祁最后被他看得烦不胜烦，忍不住说道：“有话就说。”
卷毛就等着贺祁这一句，一听贺祁主动让他说，立刻问道：“姚星妹妹的成绩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贺祁懒洋洋道：“差不多吧！”
卷毛：“那你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贺祁：“……”
贺祁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卷毛说一说这个事情，不然他跟姚星还没怎么样呢，可能就被这家伙搞得人尽皆知了。他是男的，而且马上就要毕业离开这所学校了，传点儿绯闻倒也没什么，但姚星是女孩子，又还要在这所学校待上两三年，真跟他传出点儿绯闻，对她不好。
更何况贺祁自己都还没厘清楚自己的心意，这个时候就更不应该让任何流言蜚语来干扰他的判断。
这么一想，贺祁忍不住义正言辞地对卷毛说道：“我再跟你强调最后一遍，我跟姚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俩现在就是普通朋友，不对，在姚星心目中，我俩现在估计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认识，认识你懂么？”
卷毛心想“普通朋友？认识？你骗鬼呢！我特么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兄弟都没在你这儿享受过这种普通朋友的待遇”，但嘴上却配合的说道：“我懂！”毕竟世上所有伟大的爱情，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的。
当然后面这句话卷毛只敢在心里说了说，没敢当着贺祁的面直接说出来。
毕竟他虽然个头高，但却不怎么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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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汇演结束，也就意味着教官们要离开了。
朝夕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大家跟教官都已经有感情了，所以送别的时候姚星他们班上好多女生都哭了。甚至还有一些泪点比较低的男生都跟着眼眶泛红。
姚星倒是没哭。
倒不是因为心狠，只是她长大之后就很少再哭了。
小的时候她也经常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哭鼻子，以至于恶趣味的姚越那时候最喜欢拿她寻开心，动不动就抢了她的玩具或者是零食说“你哭啊，你哭了我就把东西还你”。
大概是父母离婚之后吧，她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被小朋友嘲笑没有爸爸也再不会哭哭啼啼的回去找赵女士告状，而是直接用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比如捏着拳头冲上去。
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现在这样泪点奇高的个性。
就即便心里再怎么难过不舍，她也坚决不在人前掉一滴眼泪。轴得不行。
王涵涵则跟她完全不同了，趴在她怀里哭得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
姚星从兜里抽出两片纸巾，一边胡乱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安慰她：“好啦好啦，不哭啦！人生本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王涵涵抽抽嗒嗒：“道理我都懂，可我……呜呜呜呜……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姚星假装四处看了看，然后随手一指远处：“啊，看，那儿有个帅哥！”
话音未落，上一秒还说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某个人就直接从她怀里坐起了身，而且还迅速拿手擦了擦眼泪，理了理头发，又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才顺着姚星手指的方向焦急询问道：“哪了哪了？帅哥在哪呢？”
姚星好笑地看她一眼：“骗你的。你看，你这不就控制住了吗？”
王涵涵悲愤交加：“……姚星你个骗子！”
哭过闹过，生活还要继续，并不会因为教官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改变。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改变还是有的，因为教官们一离开，姚星他们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之前班主任唐凝虽然开了班会，选出了临时的班干部，但班上还有很多工作都还没有开展起来。比如调座位啊，再比如，班干部要帮着各科的任课老师帮忙搬课本。
临时组成的班干部班底女生居多，所以新任班长庞彬同学主动找了班上的男同学来帮忙搬书，然后让女生们留下来组织大家打扫教室卫生。
轮到姚星的时候，庞彬顿了顿，然后问她：“姚星，你是留下来跟我们一块搬书还是留在教室里跟她们一块打扫卫生？”
姚星看了眼人满为患的教室，当机立断道：“我跟你们一块去搬书吧！”
姚星跟着班上的一群男生搬着书从操场上经过的时候，贺祁跟卷毛正站在楼上的走廊上放风。进入高三之后，即便上班上最不爱学习的那批学生都开始装模作样的勤奋起来，所以高三年级的走廊上即便到了可见也是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
贺祁以前也不爱往走廊上站，但最近他有事没事都会在走廊上站一会。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所以姚星刚一出现，他就看到了。
不止他，卷毛也看到了。
卷毛：“那是不是姚星妹妹啊？她这是在干嘛呢？”
贺祁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看不见她手里的书？那你完了，学习不好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连眼睛都瞎了。”
“靠！老子能看见好不好。”卷毛气得要命，“我的意思是，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干搬书这种重活，这种事情不都该男人干吗？”
“有道理。”贺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快去吧！”
卷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去哪啊？”
贺祁：“你不是说搬书这种重活得男人干吗？”
卷毛：“……就我是男人？你不是？”
贺祁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出手掌冲他晃了晃：“一口价，五百，去不去？”
卷毛：“你早说啊，去去去去，我现在就去……不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你自己怎么不去？”
贺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又垂眸去看操场上的某人，非常有骨气的说道：“等我气消了再说！”
卷毛：“……”
还没消气就舍得掏五百块钱去帮她干活，那你这个气生得，可谓是人财两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