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夺帅
秦儒率先走上前，毕恭毕敬道：“陛下，老臣斗胆举荐兵部主事秦克用挂帅出征。”
“秦克用虽年轻，但熟读兵书，深明兵法，一直渴望为朝廷建功立业，为陛下效忠鞍前马后。”
“请陛下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令他征讨白波山匪徒。”
“老臣相信，秦克用必定能剿灭白波山，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秦儒话音未落，王文杰便走上前，淡笑道：“秦老，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秦克用应该是你的内侄吧？”
“那又如何？”秦儒皱眉道。
王文杰笑道：“令侄克用虽然熟读兵法，但毕竟年纪尚轻，从来没有过临阵讨敌的经验。”
“青龙帮悍匪又并非寻常草寇，徐州总督黄金彪围剿多年，都无法将他们剿灭，足见这个混江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克用贤侄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万一在青龙帮匪徒手中吃了亏，岂不悔之晚矣？”
“在下也是为克用贤侄的安危考虑，秦老不要见怪。”
王文杰这番话，分明就是在嘲讽秦克用年轻无知，难堪大任。
但偏偏说得如此客气和委婉，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儒就算在是气愤，也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退后一步。
王文杰顺势上前，恭敬道：“陛下，臣斗胆举荐地支营统领梁维武，挂帅出征。”
“梁维武辅佐陛下多年，对陛下忠心耿耿，一直都盼求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陛下如命梁维武率兵出征，必定能斩尽青龙帮所有匪酋，回来献于陛下！”
不等宁烈开口，王文杰便嗤鼻一笑，不屑道：“王大人，你方才还讽刺老夫，你举荐的梁维武，不也是你多年的门生吗？”
“那又如何？”
王文杰淡淡道：“梁维武是我的门生不假，但他自青年从军，至今已二十余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无数次。”
“在他的治理下，地支营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在京城禁军十二营中都名列前茅。”
秦儒冷笑道：“呵，是吗？”
“梁维武这些年来确实打仗不少，但据我所知，其中一箩筐都是败仗。”
“其中为数不多几场胜仗，还是蹭别人的功劳才得来。”
“既然王大人知道青龙帮匪徒狡猾，难以剿灭，派这么个败军之将出征，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王文杰脸色一沉，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虽然他们两个，在对付柳毅的态度上是一致对外。
但是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同样非常激烈。
事实上，早在柳毅横空出世之前，秦儒和王文杰便早已斗了五六年的光景，一直是各有胜负，平分秋色。
先前扳倒柳青云，只是因为两人利益一致，才达成短暂的结盟。
抛开柳毅不谈，他们两人之间，仍将对方视作最大的敌人。
因为柳毅即便再有能力，背后也只有区区一个柳青云。
而他们两人，则代表的是世家。
京城最大的两大世族，秦家和王家，都有五百余年的底蕴。
早在大周建国之初，便已是京城并驾齐驱的两大霸主。
经过十几代人的经营，现如今早已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大周天下有一大半的产业，都与秦、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半的官员，都是秦、王两家的党羽和门生故吏。
甚至于朝廷都不得不依赖世家的帮助，才能维持国力的稳定和富强。
秦儒和王文杰，作为朝堂之中权势最大的两名重臣，便是两大世家在朝中的代表。
所以他们自然要为了各自的世家争取利益，而彼此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群臣听着秦儒和王文杰之间的争吵，全都低着头默然不语。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两人举荐的两个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之所以非要争抢这个机会，只是为了帮自己的人镀金而已。
剿匪，算是朝廷战事中最好打的仗了。
土匪就是土匪，即便再是顽强，也不过是一群草寇，战斗力和装备都不可能与正规军相媲美。
而且朝廷为了尽量避免损兵折将，通常都会尽可能给予剿匪将领最好的条件和兵力。
譬如白波山上有三千匪徒，朝廷就会派出上万的精锐，携带专门的攻城军械。
说难听的，即便是栓条狗来，占据这么大的优势，都可以将一群土匪剿灭殆尽。
何况要统领上万的兵将，肯定有数十名都尉、校尉随军统御。
只要能做到听话，任由都尉们进行排兵布阵，那这就是白捡的功勋。
这难得的机会，王文杰和秦儒自然都不愿放过。
眼看着二人愈吵愈烈，宁烈脸色阴沉似水，冷声喝道：“够了！”
“两个当朝重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刁民泼妇般争吵，成何体统？！”
见宁烈发怒，秦儒和王文杰急忙跪在地上，匍匐俯首，不敢再多言半句。
宁烈脸上的怒意缓和些许，目光缓缓投向柳毅。
刚刚秦儒和王文杰争吵之际，柳毅却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仿佛在看好戏一般。
这般看戏的态度，使得宁烈心中颇为不悦。
他说以将柳毅提拔起来，就是为了与秦儒和王文杰相互掣肘。
今日第一次朝会，他却任由秦儒和王文杰二人相争，不发一言。
这小子在南江州的时候那么机灵，能及时洞悉车立钦谋反，并做出周祥的应对准备。
怎么现在回到京城，反倒却变得愚钝起来了？
还是说……这小子是在故意装傻？
宁烈咳嗽一声，淡淡道：“柳卿！”
柳毅仿佛这才睡醒一般，急忙走上前，毕恭毕敬道：“臣在！”
“今日是你第一次上朝，朕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该派何人统兵去征讨白波山，最为稳妥？”宁烈道。
柳毅有些犯难道：“陛下，臣刚入都察院不久，对朝中的同僚们还不甚熟悉，连名字都尚未认全。”
“如果陛下执意要询问臣的话，臣只能向陛下举荐一个人。”
“臣愿以官职性命担保，此人必定能剿灭白波山，将全山匪徒尽数斩尽杀绝，回来献于陛下！”
“哦？”
听闻此话，宁烈顿时两眼一亮，忙不迭问道：“不知柳卿举荐何人？”
柳毅淡笑道：“禀陛下，臣要举荐的，正是原当朝左将军，现在御马监担任牧马驿的庞世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