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八尾现身
再次回到秘谷已是翌日，这一次，锦霜与冷云雅都未前来，是百里云昭执意下的结果。
秘谷之中，神炎坛之上，依儿静静地躺在百里云昭的怀里，一旁的步崖也抱着一人——绿色的衣裙飘动，是络烟。
之所以要将络烟带来，也是凌华提起的，土灵珠灵气丰盈，足以支撑女娲石同时救治两人。
神炎坛上多了两张石床，步崖毫不迟疑地将络烟放了上去，百里云昭紧随其后，动作极尽温柔放下沐落依。步崖已经退下，百里云昭却迟迟移不开眼。
他细细地整理着她的衣裙，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凌乱。他又理着她的发，一根一根，似要刻进他的眼瞳深处。
彼时，鼎灵尊者已经现身，他仿佛看不见百里云昭的痴留，自顾走进祭坛中心。
一声悠扬的低鸣响彻山谷，半空之中，巨大的方鼎幻象出现，尊者微微一扬手，鼎身一晃，竟是缩小了不少，约摸到一间小屋的程度，鼎身一定，凝实在众人眼前。
下一刻，青色的火焰在鼎身四周燃烧，火焰看似迷幻，并无实形，也毫无温度，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浓郁的灵气。尊者手心一摊，雪白似玉的女娲石呈现，一股火焰探来，卷着它带至鼎中。
尊者退后一步，并无更多行动。那一厢，百里云昭终是停了手，低头在沐落依额上落下一吻，起身朝着神农鼎走去。
青色的火焰近在迟尺，百里云昭突然转向几人，默默看了几眼，终是看着凌月，露出笑来，拱手便道：“往后依儿与王府，便请诸位、看顾一二了……”说着，弯腰一拜，也不等他人有个反应，转身就走。
凌月蓦地睁大了眼，脚下便不由地往前走去。
百里云昭走进灵火之内，火焰卷起了风，带着他投入了鼎中。
尊者无声喟叹，转眼便看见凌月走近了，眉头一挑，看向了凌华——他倒是放心，就不怕灵火会伤了她吗？
不过，这小姑娘今日也太莽撞了，事到如今，她又能阻止什么？
尊者暗自让灵火退了些，却见她停在了方才百里云昭停留过的地方，红着眼眶蹲了下去。
石板地上，一颗鲜红的珠子，被她捡起，小心地放在手心。两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颤抖的肩膀看得出是拼着全力在忍耐。尊者看向红珠，想着百里云昭方才的模样——泣血的眼……
掉落出来的血泪，在灵火的影响下，练成了血色艳丽的珠子。
她就是看见了这个，所以才会这样？
尊者拧了拧眉，转回眼不再看她。他自浑沌中而生，却不似古神一般拥有情感，他所能感悟的，只有天道中最为直接的善与恶。而女娲氏所创造的凡尘生灵，所拥有的感情更为复杂曲折，他无法完全理解。或许……只有如土灵珠一般，在凡尘走上一遭，才能明白什么是七情六欲吧。
只不过……
这般耀目的痛……他并不是很想懂。
凌月站起身，收好血色的珠子，慢慢地退开几步，抬眼看向鼎端。
青色的火焰升腾翻涌，蓦地，鼎端的火焰蹿高许多，一股不同于神农鼎的灵气涌出。凌月心里突突直跳，水火之灵与之在呼应，那是真正土灵珠的感觉……
百里云昭……已经不在了……
水雾再次蒙上了眼，凌月将手里的血珠放的更紧了些。
一声细微的铮鸣声响起，青焰之中，女娲石再次出现。宝玉一般的石，散发着浑厚的灵气，一颗金黄的珠子随着女娲石升起，在青焰中环绕着女娲石。
这才是真正的女娲石！
卿姝卿婳看着，浅浅而笑。女娲石终于回到蜀山了……
不等几人有别的反应，一道罡风至秘境入口方向疾袭而来，以迅雷之势朝着女娲石奔去。卿姝卿婳一惊，出手已然是来不及了。
白光闪动，轻巧的风在青焰之外将那罡风拦下，乱流吹动几人的衣角，女娲石仍在鼎端悬浮。
凌月回头——神炎坛下，有人缓缓而来。
“哎呀……”娇媚的声音穿透而来，女人婀娜的身姿在行走间妖冶非凡，“这么好的宝贝，借奴家看一眼又能如何呢？真是不解风情。”
几人转身戒备，凌月几步走到凌华身后，紧紧地看着来人。
美貌的女子款款而来，面容姣好，千娇百媚，眉眼之处贯的风流，所到之处仿佛连风景都艳丽了几分。
女人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约摸二十余个。女人左侧的男人面容僵硬，狭长的眼角显得十分阴翳，衣着浮夸又暴露，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侧的男人一头红发似火一般，看着倒是英俊，只是面上毫无表情，冰冷冷的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其余的人皆是罩着黑沉沉的大斗篷，动作齐整地跟在三人身后。
凌月对黑色的斗篷没有半分好感，忍不住蹙起了眉。
一群人不紧不慢地走来，卿姝卿婳可没有那个闲心，上前几步，喝道：“何方妖孽！”这些人竟然无视秘境的结界法阵！此处法阵是上古遗留下的，蜀山一向重视，常常维护，不存在有薄弱之处，况且结界外还有掌门与众多弟子守着，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莫非掌门他们……
女人笑地越发娇柔，对着卿姝卿婳抛着媚眼：“哟，蜀山这破地儿、居然还有这般美貌的姐妹，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只不过……不及奴家美。”说着越发开心，“你们应该庆幸，否则……奴家可是会忍不住、一刀一刀割花你们的小脸。”
卿姝脸色一黑，怒火更甚，手间一抬，寒光闪烁的梅花枪立现：“孽障，胆敢擅闯蜀山私域，今日就别想回去！”其实，比起说这些废话，卿姝更想知道谷外的情况。
女人在神炎坛下站定，笑道：“啧啧，这脾气比我还大呢。回去？呵……我们这些妖孽呢、一向是躲躲藏藏不敢抛头露面的，但是呢，为了修炼，有时候也不得不冒点险，为自己博一个好机缘。”说着抬眼看着神农鼎上的女娲石，“所以，守着如此神物未到手，我们这些妖孽怎么舍得回去。”
卿姝冷笑一声：“你也敢！”
女人笑意轻蔑：“奴家自然是敢了，毕竟上一次没抢到宝贝，这一次可不想再空手而归了。”
卿姝卿婳一怔，心里自是通透，卿姝道：“八尾妖狐！”
女人挑挑眉，不可置否。
凌月闻言亦是一怔，不由地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女人。八尾妖狐？狐族有众多种群，也仅有青丘狐才有过九尾狐，是以青丘狐又被称为九尾狐族。而旁的狐族虽比凡妖强盛，但从未出现过九尾狐，尤其天地灵气稀薄后，连五尾的狐妖都鲜少再见，而眼前这女人，居然是只八尾狐？
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凌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肯定不是青丘狐，莫非当真是其他狐族出生？或者……是涂山？
女人左侧的男人突然冷笑，不耐烦地道：“朱娘娘，时间不多，你是要等到外面那群人察觉、冲进来才肯动手吗？”
卿姝卿婳闻言心中一定，不管这些人到底如何进来的，掌门与众弟子定是无忧。
女人乜一眼男人，眼底有些怒意，只是藏的很深，并未被让人发现，只道：“锦王说的容易，没看见仙界帝君也在此处吗？”说着，笑吟吟地看向凌华，眼光波动，柔媚至极。
是狐妖媚术！
媚术是许多妖类都会的妖术，狐妖容貌实属上乘，狐眼更是带着天成的媚意，是以狐妖的媚术尤为“强劲”，媚术更是狐妖必学的一门妖术，鲜少有不会媚术的狐妖。
凌月就是不会的一只。
不知道是不是半妖的原因，凌月对媚术简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是她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没有勉强学下去。虽说她不会，但不表示她不懂，此时一见八尾狐对着凌华施展媚术，心底便是一紧。
那可是八尾的妖狐，妖力不知有多深厚。原本媚术就是用来迷惑比自己强的敌人，又是突然偷袭，不知凌华会不会中招。
凌月一急，错步上前将凌华护在身后，唤出三条狐尾、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目露凶光看着女人。
凌华低眼看着她的后脑勺，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女人挑着眉，故作惊异：“哎呀呀，看看这个……青丘血脉的小半妖？呵呵呵……墨儿妹妹不是恨毒了人类吗？小半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女人颇有兴趣地在凌月与凌华之间看了看，暧昧地笑道：“是被帝君大人捡了回去，做个玩物？”
见女人收了媚术，凌月也收了狐尾，根本不理她的暗讽，只道：“你是青丘狐？”
虽没有全称，但凌月隐约觉得她口中的“墨儿妹妹”就是鸢墨，她和青丘之间，必定有着非常深的渊源。
女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凌月，道：“你猜啊。”
凌月眉头一蹙，随即也笑了笑：“不用猜了，青丘狐族上下我都见过，可没有像你这般丑陋的面貌，不过一只野狐，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修了八尾，故此自鸣得意罢了。”
“你说什么？！”女人被激怒，双目圆瞪，妖气汹汹溢出，吹得她身后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如此强大又露骨的妖气凌月第一次碰见，威压扑面，让人不自禁地颤栗。凌月运起浑身妖力，丝毫不惧地看着女人，轻声又干脆地道：“如此浑浊不堪的妖力，根本不是青丘狐族，野狐狂妄，也配那声‘墨儿妹妹’？”
“好……好的很啊！”女人咬着牙，双瞳中闪着嗜血红光，“小小年纪就如此刁蛮，鸢墨可真是会教啊。”
凌月听着也是笑，妖族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么自己强，要么有靠山，谁还不是个刁蛮的主儿？只是看有没有本钱刁蛮罢了。也不知这八尾狐哪里学的“刁蛮”一词，整的她跟个人似的。
想着，凌月笑着眉眼：“刁蛮？莫不是你家主人教的？”
女人一怔，随即便懂了凌月的意思，大怒道：“半妖！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