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山池老道
冷云雅看着两个少女进来，赶紧上前，仔细打量着。又想看看沐落依，又想看看凌月，一时双手双眼全都乱了套。
凌月与沐落依相视一笑。
“云姨，月姐姐没事，依儿也没事。”
冷云雅面色一沉，抬手在沐落依的额上一拍：“你还说！本妃是怎么交代的！你答应的倒是好，转头就把护卫丢在外面了，本妃立刻修书，你这就回京城去吧！”
说着，镇南王妃转身往书桌那方去，沐落依赶紧上前盘上冷云雅的胳膊，求饶道：“依儿错了！云姨开恩啊！”
冷云雅也是做做样子，不出几个回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转而关心地问凌月：“月儿可有被吓到？”
凌月有些诧异，这般亲切的称呼让她觉得即是困惑，又有一些惊喜。
“我很好，谢王妃娘娘关心。”凌月乖巧地答道，冷云雅愈发地心悦了。
“哪里还好。”沐落依小嘴一嘟，“云姨，您是不知道，那洪家的小子，前日里在市集上已经调戏过月姐姐了，还好您儿子把他们赶跑了，月姐姐才没事的。”
赶不跑也不会有事的……凌月想着，却是窝心的很。
冷云雅面色一正：“可是真的？”那混小子只捡好的说，竟然不与她提这事，可如今洪啸龙打也打了，关也关了，总不能提出来再打几板，落人话柄……
凌月点头，不过口里又道道：“依儿太夸张了，其实我自幼习武，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嗯……只是你自小山间长大，终究不知世人复杂，以后莫要太过依仗自己的本事，凡事要多些心眼。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者之比，或能伤千百人，可智者挥指，便是天下万万人也玩弄股掌。”
凌月有些恍然，冷云雅似长辈一般的教诲亲授，让她心间一暖，不由自主地点头：“是，我知道了。”
那神情几乎与当年的湄儿一模一样，冷云雅心头软了许多，招呼两个孩子：“好了，你们也累了吧，快坐，让诗意姑姑给你们沏壶碧螺春。”
诗意自觉地出了门。
沐落依道：“云姨，您怎么只赏了八十大板下去？那样太便宜他了。”
冷云雅没好气地看她：“你以为这是京城？有你皇上外公给你撑腰？”
“没有皇上外公，也有云姨撑腰嘛。”
“若我还是大宇嫡公主，我定让阉了那人，再丢去青楼做龟公。”
沐落依瞬间被呛住，果然还是云姨霸气……
冷云雅不理她，径直道：“镇南王府，到底也只是皇帝的臣子，我也只是镇南王妃而已，私下用了刑已是不合规矩了，其他的还是等王爷回来后再说了。”
“姨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这……还有些时日吧，南黎正与大宇商议使团入京，王爷需要巡视各处军营，万不能让人趁机动了手脚。”
沐落依点头，冷云雅又道：“放心吧，洪家的小动作一向很多，只是王爷不想搭理罢了。洪啸龙的事，王爷早就在留意了，这次他撞在你的手里，只怕那狡猾的洪大人也难再做些手段了。”
“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冲撞依儿妹妹？”年少的声音，略带着威严，打破了几人间的谈话。
凌月往外看去，余光里冷云雅面上一喜，沐落依打了个寒颤。
少年郎踏着黑锦云缎靴进了屋，紫金衣袍，玉纹腰带，腰间缀着滴着翠的翡玉，明眸皓齿，细眉樱唇，皮肤甚至比女子还要细白几分，束着高发，看着很是精神。
“麟儿何时到的？”冷云雅赶紧起身，又是一番打量。
“见过大姐姐。”冷铭麟拍拍胸，“麟儿壮着呢。”
冷云雅道：“父皇可还好？”
“父皇身体还好，就是精神有些匮乏了。”
“可还是宠着那妖妇？”冷云雅有些不高兴了，父皇什么都好，就是好美色，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
冷铭麟笑着摇头：“果然被母后猜中了，大姐姐必会问到齐美人。”
冷云雅默认。
“大姐姐放心，齐美人再受宠也是个无子的美人罢了，以后有她受得。”
如花的年纪这般宠冠后宫，却无子女傍身，若是哪日父皇大限了，定有许多人乐意收拾她。冷铭麟道：“父皇虽宠着她，却还是爱惜自己身子的，如今是年纪真的大了，处理一些事物是会疲劳地快些，大姐姐不比太过担心。”
冷云雅的面色才好了些：“母后呢？”
“气候转凉，母后又有些咳嗽了。”说着从怀里逃出一叠纸来，递给镇南王妃。冷云雅接过，自己看了起来。
冷铭麟这才转头看向一边。
“见过小皇叔。”沐落依福了福身，又对凌月道：“月姐姐，这是十五皇子。”
凌月道：“十五皇子。”
冷铭麟笑着点点头，对着沐落依道：“方才进院的时候，听说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依儿妹妹，可是真的？”
凌月明显感到了沐落依抖了抖，一个叫皇叔，一个叫妹妹……真是……
“小皇叔自重。”
冷铭麟笑了几声：“你我又无血缘关系，何必分的这样清楚？”他不过是记在皇后名下，生母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我娘是御封的公主。”沐落依抽着嘴角道。
“无事。”冷铭麟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若哪一天你的郡主封号掳去了，你我便无甚关系了。”
“麟儿，莫说胡话！”冷云雅头也没抬地低斥一声。
“是，大姐姐。”冷铭麟口里说着，一脸痞相的看着沐落依笑。
“云姨，依儿有些累了，不如让月姐姐跟我一起先休息一会儿。”
冷云雅这才抬了眼：“去吧，我让诗意将茶送去你哪里，若是疲了，就弄些热水，好好泡一泡。”
“好！”得了回应，沐落依麻溜地带着凌月跑出门去。
回了两人的屋里，凌月立刻笑出了声：“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现在逃了？”
“月姐姐，别说了。”沐落依苦着一张小脸：“他从小就欺负我，偏偏长了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让他们都以为他有多喜爱我一样。”
凌月装作不信的样子：“是吗？我看他很是乖巧的样子，莫不是你胡说的？”
沐落依瞪她：“月姐姐也是坏人。”
凌月煞有其事地点头，两人开开心心地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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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候，百里云昭回到观中，带着百里云书以及南黎的姜公子。
由于冷铭麟的原因，沐落依扯着凌月躲在自己屋子里，控诉着冷铭麟从小到大对她的“压迫”。
平静的夜色下，慈云山深处，隐蔽的山洞很深。
一汪山池藏在山腹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照着整个空间，依稀看得清楚。
山顶偶有水珠滴落，阴冷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山壁湿滑，却没有什么青苔。
灰色道袍的老者盘坐在池边，阴隽的浊眼看着池水。
“一个……两个……”老道眯着眼，乌青的双唇蠕动，“还有一个……好……好的很……”
“喂！”一旁山石上，绿衣人翘着腿躺着，“驴鼻子老道！到底是几个？”
池面没有颜色，偶尔才能看见一点粼光，老道嗤了一声：“土灵珠是何等神物，怎么？你们妖界莫不是以为有很多吗？”
那人一个翻身坐起，绿发飘荡，正是蛇妖舒默。
“驴鼻子老道，要不是你还有点用，老子立刻一口吞了你。”
老道冷哼了一声：“贫道虽没什么本事，但要收拾你这种小妖，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
舒默哈哈一笑，声音在山洞中回荡：“你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若没有黎主的金丹，不过也是筑基之势罢了。”
“无量天尊。”老道打个道号，道，“贫道再无能，到底也能让黎主放在眼里，更能得黎主赐丹，让贫道在这凡尘中修出元婴，延年益寿……虽说是讨巧了些，好像也不妨碍收拾些不长眼的……”
舒默竖瞳一缩，复而又躺了回去，沙哑地笑着：“你厉害你厉害……那你倒是说说，土灵珠你找到了吗？”
老道这才啧啧两声：“找是找到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舒默有些不耐烦，“人类！哼，啰嗦！”
老道根本不理他，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池中，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怪就怪在……两个……有两个人带着土灵珠的气息……”
舒默猛地侧过身来，盯着池面。
池水自底部亮了起来，整个曲水院静静出现在水中，一个……两个……三个……
屋顶被透视了，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两个少年在正屋当中，一个少女在自己屋中，正是百里云昭、冷铭麟以及沐落依。
舒默眉峰一挑：“没想到你还不会数数啊，要不要老子教教你。”
老道鄙夷地乜了他一眼，指着其中之二道：“这两人身上的气息，与土灵珠的波动极为相似。”
说着双眼放光地看着另外一人，“而这个人……对你们是无用的，他的精魄对贫道却是极有用的……”
言语之中，意犹未尽，面上的神情十分向往，仿佛看到了十分美好的事物一般。
舒默将眼神放在老道脸上，原该是清雅飘逸的修道者，偏偏一副如此难看的样子。
扯唇笑了笑，讽刺道：“不愧黎主看上的人，果然心狠手毒。”多年的修道，怕是修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吧。
老道依旧紧紧盯着池中，阴隽的眼中透着狠辣的光。
善道如何，恶道又如何？只要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魔修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