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麦克伦仗着自己是alpha, 下巴微扬，推开众人率先走进训练室。
但一对上顶级alpha，他膝盖顿时一软, 双腿仿佛沸水煮过的通心粉, 软趴趴的。
哪怕赫淮收敛着气息, 他高浓的信息素, 也对麦克伦这种精神力高, 感受力强，体能却一塌糊涂的alpha十分不友好。
麦克伦塌下肩膀, 喉咙艰涩一咽，臊眉耷眼地贴着墙溜进了训练室。
陆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有一道摄人的目光拨开人群，落在他身上。
陆盐的唇抿紧, 不过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冷静, 若无其事地跟着其他人朝训练室走。
那双眼睛还在黏在他身上，像一头狩猎的凶兽, 将自己看上的猎物，牢牢锁定在视线范畴内。
alpha周身弥漫着摄人的气场，一干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垂着头老老实实, 突然听见对方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陆盐心里咯噔了一声，知道赫淮是在问他, 但还是跟其他同学一样抬起头, 用一种茫然询问的目光看向赫淮。
赫淮直视着陆盐，冰蓝色眼眸被窗外的光影切割, 孤光冷冽, 锋锐如刀。
陆盐静默一下, 低声报出自己的名字，“特尼弗兰克。”
嗓音是刻意伪装的沙哑。
赫淮没说话，仍旧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陆盐，还从光脑调出了他的个人档案。
陆盐冷静地想，上次发情期还是半个月前，信息素的味道早跟抑制剂，随着新陈代谢没有了。
而且他跟赫淮已经七年没见过面，前几天他又刚调整了脸型。
混血儿的新身份，是科波拉这个老油条帮他做的，应该不会有纰漏。
赫淮是认不出他的！——陆盐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情感却背道相驰。
苟在角落的麦克伦，见赫淮似乎在‘刁难’陆盐，脸上浮现出纠结。
挣扎了好一会儿，麦克伦抱着两肋插刀的热血义气，勇敢站出来对赫淮说，“教官，他……是朋友，您有什么问题吗？”
赫淮将目光转向麦克伦。
在大佬黑沉沉的注视下，麦克伦毛骨悚然，小腿筋儿都应激地痉挛了两下。
好在赫淮并没有为难他们，也没再问陆盐其他问题，终于开始今日份的操练。
这间全息实体模拟训练室，比巴塞罗号上的训练室更大，技术更先进，模拟物逼真，痛感真实。
赫淮负责教他们枪击格斗技巧，他的教学模式简单有效，用权限刷了c级模式的训练，让他们拿光枪射击变异猎物。
有些星球几百年前爆发了核战争，一半生物都死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一部分幸存者被联盟政府救助，剩下的活物基因突变，变成辐射怪物。
军队去这样的星球执行任务时，就会遭受辐射怪物的攻击。
除了辐射怪物，还有些特殊星球滋生出可怕的嗜极生物，同样会危害到人类的生命。
现在军队的大部分任务就是对付辐射怪物，以及嗜极生物。
训练室c级模式难度很低，设定的辐射怪物只是能快速移动，并没有攻击人类的意识。
能进b班的学生都是有些天赋，之前也经过系统训练，但毕竟年轻，作战经验少，面对速度过快的变异怪多少有些吃力。
赫淮会在这个时候进行指导，“据枪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协调……”
陆盐正用狙击镜瞄准前面的辐射鬣狗，alpha罩过来的气息，像是细细密密的丝线，悄然无声地攀上他。
陆盐心神一乱，拿枪的手都颤了一下，但下一秒，alpha从身后帮他扶稳了枪。
“眼睛要随猎物移动，呼吸跟身体保持一致。”赫淮的声音响起。
低沉冷冽的嗓音，像一道道利箭刺进陆盐耳膜，大脑发出紧急的告警声——以前赫淮在巴塞罗号的训练室，赫淮教他开枪时，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陆盐不知道赫淮是不是认出他，故意在试探他的反应。
“——手要稳，注意力集中，不要屏息。”
alpha倾低身体，胸口几乎黏在陆盐背上，扣着他的手指摁动扳机，一枪打爆了变异鬣狗的脑袋。
陆盐的心悬起，正怀疑时就听对方说，“扣十分。”
赫淮松开了陆盐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注意力不够集中。”
陆盐的脏话险些飙出口。
其他人也愕然看了过来，毕竟他们统共只有一百分，分数清零就意味要离开这里，所以每一分对他们来说都十分珍贵。
现在赫淮上来就扣十分，照他这个标准考核，淘汰率会高得吓死人。
等赫淮离开陆盐，朝他们走来时，各个僵硬紧张，生怕自己也会被扣十分。
在赫淮魔鬼式的关爱下，b班所有人都被扣了分，麦克伦是最惨的，一节课扣了十五分。
赫淮不仅标准严格，说话也很直白，怼哭了好几个学生，还因为对方哭了，又扣了分，理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alpha穿着硬挺的军装，眉弓孤高凌冽，眼眸深邃，银色的肩章淬着寒芒。
陆盐看着他，心里复杂难言，他对赫淮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对方黏黏糊糊缠着他撒娇的样子。
现在他从赫淮身上已经看不到，吃块硬面包上颚都会被磨出血的娇气影子。
陆盐有些迷茫——我的小公主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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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军校的伙食非常好，供有新鲜的肉类跟蔬菜，大多都是高蛋白食物。
麦克伦喝着匈牙利牛肉汤，臭着脸抱怨赫淮。
“本来还觉得摊上个s级的alpha教官是件好事，现在才知道遇见的是精神病，我觉得他该去看心理医生，十有八九是患上了暴郁症……”
麦克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陆盐塞了一块黑麦面包。
alpha跟omega一样，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生理期，叫易感症状。
易感期间，alpha会变得躁郁焦虑，渴望omega的安抚，同时也会对其他alpha产生敌意。
不过这种躁动可以靠抑制剂压制下来，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
但暴郁症却是一种精神方面的疾病，患病者大多都是精神力高，信息素浓的alpha，因为长期得不到有效安抚，行为偏执可怕，需要进行隔离治疗。
被强塞了一嘴面包的麦克伦，皱眉去看陆盐，“你……这是在维护他？”
陆盐面容沉静，不冷不淡道，“我是嫌你烦。”
麦克伦鼻腔发出轻哼声，不过总算没再说什么，狠狠咬着嘴里的面包，像是在嚼那个扣了他十五分的变态教官。
没过多久，让麦克伦恨得牙根痒痒的人出现在食堂。
男人高眉深目，神情冷漠，将近一米九的身量，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他领了一份简单的午餐，随便找了一个餐桌坐下。
麦克伦啧了一声，又忍不住嘴贱，“不用说，像他这样的人，人缘肯定好不了，你看，吃饭都孤零零的。”
他刚嘲笑完，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刷权限打了饭，径直朝赫淮走去。
麦克伦狠狠呛了一口，低头剧烈咳嗽，好不容易等他缓过这口气，捏拳暴躁地锤了下餐桌，像恰了柠檬一样面露酸意。
果然，就算是男神也有走眼的一天。
陆盐眼尾吊高，看向坐在赫淮对面用餐的人——omega剪着利落的短发，五官分明，唇边带笑。
这个人就是舒伯茨，星际很多alpha心中的男神。
舒伯茨并不是传统那种精致纤美的omega长相，相反，他眉眼舒展开阔，鼻子挺直，英气之余还很随和。
动物有着慕强心理，人类也不例外。
就算舒伯茨不符合审美，但大家也会因为他的实力，为他这个人折服。
虽然坐到一块，俩个人却没怎么交流。
陆盐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被麦克伦听见后，忍不住看过来，他一时分不清陆盐到底是在酸谁，是赫淮，还是舒伯茨？
按理说，beta跟alpha不是应该统一战线，共同嫉妒s级alpha吗？
但他怎么感觉陆盐看不上舒伯茨呢？是他的错觉吗？
七八分钟后，赫淮跟舒伯茨好像接到什么紧急通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他们吃饭速度很快，短短几分钟就解决了午饭，餐桌声只剩下空餐盘。
陆盐看着赫淮离开的背影，对方似乎有错察觉，转过了头。
alpha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精准锁定陆盐。
四目相对那瞬，陆盐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仿佛自己只是无意中瞥过赫淮。
赫淮还盯着陆盐，直到身旁的舒伯茨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又用暗沉沉的目光看了一眼陆盐，才走出了食堂。
迫人的视线一消失，陆盐眉头拢了起来，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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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盐没再见到赫淮，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学校。
这三个月，除了体能训练，机甲操作，陆盐他们还得接受基础文化课。
中央军校的课程十分繁杂，涉及到物理、化学、生物、天文等等，不过他们现在是预备役学生，老师只讲实用性内容。
“嗜极生物，也叫嗜极端菌，它们是在极端的环境下繁衍繁殖的生物……”
“厐帝就是典型的耐金属嗜极生物，危险等级s，可以忍受高浓度的重金属，所以一般普通武器，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被赫淮扣了十五分后，麦克伦一扫前几天的颓废，像一颗干旱很久的草木，拼命汲取着知识。
不仅是他，整个b班都有了危机意识，现在哪怕只扣一分，都无异于在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肉。
全班只有陆盐一条咸鱼，他本来就没打算考中央军校，只要熬过实践考核，保护好麦克伦，就可以拿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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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伦也是大少爷作风。
不过他这个大少爷跟赫淮完全不同，小公主起码动手能力强，虽然看着娇滴滴，但吃苦的时候从不抱怨。
麦克伦则是那种连个内裤都不愿洗，穿一条扔一条，搞得机器人经常追在他屁股后面，提醒他注意节能环保。
麦克伦白眼道：“你又不给我洗。你要是给我洗，我就注意节能环保。”
被责备的机器人可怜巴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功能。”
“但我可以给你播放音乐，听说音乐能缓解暴躁的情绪，您是听钢琴曲，还是其他古典乐？”
麦克伦吼，“我哪儿暴躁了？你会不会说话？”
机器人追在麦克伦身后，一个劲儿的道歉。
麦克伦一边跟机器人单方面吵架，一边将行李箱的衣服全倒在了床上，翻找自己的内裤。
“奇怪，我明明记得拿了不少内裤，怎么没有了？”麦克伦低声咕哝，“……这是什么？”
麦克伦从行李箱内兜里，翻出两盒从来没见过的蓝色包装纸盒，见是避孕套套，他满头问号。
作为一个刚成年的alpha，麦克伦没开过荤，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不可能带这种东西。
“这是不是你的？”麦克伦拿着套套问陆盐，“放错地方了？”
躺在床上的陆盐，掀眸，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是。应该是你爸装的。”
依照陆盐对科波拉的了解，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麦克伦：……
晚上熄了灯，陆盐听着对面床铺传来的轻微呼噜声，更加睡不着了。
翻了好几遍身，陆盐才有一丝睡意，闭上眼睛，进入浅层次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盐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黑暗里，他床边伫立着一道影子。
对方有着优越的肩宽跟身量，远处的光影切割在他身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
那双融在漆黑夜里的冰蓝色眼眸，幽邃深沉。
是赫淮。
赫淮突如其来的到来，让陆盐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跟着滚动，他瞬间清醒。
alpha站在陆盐床头，没因为陆盐睁开眼有多余的反应，视线仍旧牢牢黏在陆盐脸上。
他们俩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赫淮突然伸出手，从陆盐枕边拿起一个蓝色的包装盒。
包装盒上写着——极薄超爽，回味无穷，值得每个alpha体现。
陆盐看见赫淮骨节分明的食指捏着的盒子，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这他妈是一盒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