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板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他这些话并不复杂，就是在说很简单的道理而已。
却也让苟寻思考了起来。
不过，他毕竟身居要职多年，没可能被一个新晋员工说得哑口无言，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随后道，“你说的固然有你的道理，但我惩罚她们也有我的道理，在我们【稻本仓】的员工，就是要保持最专业、毫不放松的态度，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小错误，都不应该让它发生，这样才能做到精益求精，才能在业界保持领先的位置。”
况粤又开始“怼”他了，“如果说这样才能够让我们保持业界第一的话，那为什么最近一两年，【稻本仓】一直被同行超越？而且那些同行，还是一些才刚刚兴起的公司？”
他的话一针见血，丝毫不让步。
就在苟寻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话时，别的职员担心越往下局面越难收住，赶紧出来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们装作好像要训斥况粤的样子，“虽然老板说了今天不分什么上下级，但起码的尊敬应该有吧，你怎么胡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
听到这些话，况粤有些意外。
因为说这些话的这个职员，之前也曾表达过对苟寻惩罚员工的做法不看好的意见，却听那个职员继续说，“我们难得有机会跟老板一起吃顿饭，气氛要和和气气的，对吧？”
说着，他还看向大家，希望别的职员也能够赞同他。
但可能大家也是被刚才况粤那番话触动到了，并没有跟着一起拍马屁，纷纷有点尴尬地撇开脸，都不想回答，只留下他一个人唱独角。
眼见气氛已经无可挽回，苟寻干脆站了起来。
他对苟小琴说，“我们走吧。”
苟小琴看了众职员们一眼，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跟苟寻一起离开了，这时候况粤挑了挑眉毛，不过他不后悔刚才说的话。
餐厅里，其他职员们看着苟寻的背影，还在担心，倒是况粤说，“放心吧，我相信老板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不心胸狭隘？我觉得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今天就是你在我们公司的最后一天了。”
其中一个很有经验的老职员说了一句，带领他们这帮人的室长林韵也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就算是那样的道理，在那么多人的场合，直接对老板提出来，老板面子肯定挂不住。”
还有职员持不同声音，“不过，听了小况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也觉得很赞同，这些都是我一直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
况粤笑了笑，“那今天我算是替大家发声了。”
别人看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好奇地问说，“你不担心？”况粤摇头，“我觉得一家真正开明的公司，就是应该有什么话便直接对老板讲。”
这句话让大家思考了一番。
为了调节比较沉重的气氛，李达提议，“不如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也许是因为苟寻走了，说很多话也不必小心翼翼的了，十几分钟过去，气氛明显活跃了很多。
比苟寻刚开始到场，还没有发生跟况粤对话之前的时候——
还要好得多。
苟寻坐在车上，在路过一条江边的时候，让苟小琴把车停下，“我想去走一走。”
苟小琴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下车之后，苟独秀同学朝着一个方向迈步，苟小琴在后面，“这里晚上风大，还是不要走了吧？”苟寻没回头，但他说了句，“不用管我，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了一静。”
听他这么说，苟小琴还是接着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堂哥的后面，过了有七、八分钟，苟寻依然是没有回头，灵魂发问，“在职员们眼中，我是个很糟糕的老板？”
苟小琴回答，“没有啦，他们只是有点怕你。”
“怕我跟讨厌我，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苟寻沿着江边走，一排排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语气很有点落寞，“如果他们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的老板，那我是不是真的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苟小琴有些心疼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缺点，堂哥，说实话，我觉得你的情商确实是低了一点，但你的工作能力是没得说的，我想这群职员们，一方面是怕你，一方面也是敬佩你，真的，是你把公司带到了今天这种程度。”
苟寻说，“他们都认为我对员工严厉，其实都是相对的。”
有些话，他不会对其他职员们解释，却可以对苟小琴讲。
“做得好的，我一向都不吝啬给他们高额的奖励回报，与此同时，我也想让他们知道，错误是不允许发生的，哪怕是最小的一点错误也要接受很高的惩罚，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才会不断的自我鞭策。”
“为什么我要扣那些保洁人员的奖金、工资，就是希望给她们一个很大的教训，不想她们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相应的，以后如果她们的工作很认真，我一样会给高额奖励，就算是变相地补偿了这次的惩罚。”
“至于那个前台小妹妹，我觉得她的工作态度太不端正了，不仅仅只是像保洁人员那样有了一些小失误，她目前的状态，是不适合在我们这样一个公司工作的，我相信辞退她这件事情，也会给她一个警醒，当她去到下一家公司工作的时候，会严格要求自己。”
说着说着，苟寻又自嘲地笑了下，“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也不要跟着我，先回家去吧，我走到哪算哪，想回家的时候，自己会回去的。”
他让苟小琴留在原地。
自己一个人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走在江边。
冷风吹着，苟寻一步一步地走着。
默默地走完了一整条街。
苟小琴当然不会放心，她还是远远地跟在苟寻的后面，随后见苟寻竟然也没有另外坐车回家，还好这附近离他家不算太远，他走回了家里。
苟寻把家里面的灯都打开，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很颓然地往沙发上坐了上去，最后干脆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目光呆滞地盯着某处，显得十分落寞。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
是在一间酒馆里开始第二轮玩乐的职员们。
他们都玩疯了，一个个笑得非常开心，喝多了酒扭动身体，手舞足蹈，况粤的心情反而并不是那么的好，他还在想着刚才在海鲜酒楼的时候与老板的那番对话。
倒不是害怕自己的话冒犯了老板，老板会将自己开除。
只是在反思，就像林室长说的，就算有意见，是不是可以放在私底下跟老板说，而不是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让他掉面子？
李达捧着酒杯拍了一下况粤的肩膀，“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呢。”况粤看了眼周围，“我很少来这种场合。”李达看了他一眼，啧啧了两声，“以你的条件，应该有很多人会主动找上门来吧？”况粤摇头，“并没有这回事。”
然后，他也端起台上的酒喝了一口。
李达突然间八卦了起来，“我知道今天发生了那种事，你心情可能会有点不好，我们现在就不聊那些，聊点愉快的话题，比如说……你之前一共交往过多少个对象？不要想着对我撒谎，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过去，但看人看得还是挺准的。”
被他这么一说，况粤有些哭笑不得。
继续喝酒，把这话题给委婉地略过了。
……
第二天一早，苟寻跟苟小琴一起去到公司。
刚走进大办公室的门——
众位职员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鞠躬向老板打招呼。
苟寻依旧是保持着一贯的高冷风格。
直接忽视掉，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职员看向了况粤，“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况粤笑了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照常开始正常的工作。
在公司待了一段时间，也熟悉了，他掌握了老板办公室里面的工作流程，目前自己的主要任务，是对一些数据进行一些分析，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并将它写成报告。
最近他就在考虑，写一份如何能让公司的员工更加有一种家庭温暖感和认同感的计划书，当他一边在写的时候，旁边的李达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站在况粤身旁，一边看一边问，“你写的有些专业名词我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况粤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李达一脸崇拜的样子，“看来你的确是一个专业的人才，这下我有那么一点子明白，为什么老板要把你召进来老板办公室了。”
与此同时，苟寻在办公室里面也在写东西。
他也是在写一份要怎么对公司进行改革的改革企划，期间苟小琴走了进来，给他泡了一杯果茶让他休息一会，因为知道他昨天是彻夜未眠的。
“堂哥，你休息一下眼睛吧，喝点茶再继续。”
苟寻摇头，“工作一直都有，肯定要先把它做了再休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苟寻的思路突然卡顿在了某个地方，他眉头紧皱，将自己的转椅转到了靠窗的一边，朝窗外的风景看了一会儿，等再将转椅转过来的时候，按了一下桌面上的电话，接通苟小琴的座机，下达指令，“你让况粤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