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烫伤
白薇目光灼灼,看得顾青山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
“怎么了?”他问。
白薇笑笑,“云齐那么乖,怎么就看上你看了呢?”
顾青山挑眉,“我也很乖啊。”
“你算了吧,”白薇笑道,“跟云齐在一起藏得很辛苦吧?”
顾青山撇过头。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白薇换了个姿势,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云齐是山城哪里的?”
“新区的。”顾青山说。
白薇思索片刻,说:“青山,我没有说云齐不好的意思,但是我实在觉得他出现得太奇怪了,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你身边,还跟你谈恋爱……”
白薇停了一下,继续说:“云齐是很乖,长相没得挑性子也好,我也能看出来他对你不错。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就凭你现在对他的这种上心程度,万一云齐是个骗子,你怎么办?”
“妈,你别那么杞人忧天,”顾青山搂过白薇瘦弱的肩,“我要是不了解云齐,怎么可能会跟他谈恋爱会带他回家?云齐很好的,你放心吧。”
说完还很奇怪地问:“今天怎么那么奇怪?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觉得云齐是骗子了?”
白薇沉默两秒,最终叹气,“就当我想多了吧。”
顾青山皱眉。
“还有一件事,”白薇补充,“我没告诉你爸爸你们已经同居了,你也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吃亏。”
顾青山不明所以地点头,“我都二十了,还用你们给我操心这些吗?”
“过年才二十,”白薇说,“现在才十九岁零十一个月。”
顾青山无奈点头,“行行行,你怎么不说我才二百四十个月呢?”
同一时刻,顾家花园。
屋外阳光正好,云齐被顾嘉嘉拉着去外面煮果茶。他其实不太想跟别人过多接触,无奈顾青山临走时特地拍拍他的脑袋,“去跟姐姐玩会儿。”
无论如何云齐都不会反驳顾青山的话,他跟着顾嘉嘉坐在花园的花架下,嫌热,又脱了外面的卫衣,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打底。
“云齐弟弟,”顾嘉嘉坐在一旁削苹果,“你要在里面加雪梨吗?”
“都行。”云齐说。
“加!”顾嘉嘉兴奋地说。
云齐舔舔唇,盯着她的动作出神,思索着顾青山被白薇单独叫走的原因。
“云齐弟弟,要甜一点吗?”顾嘉嘉又问。
云齐回神,“要。”
然后小动作皱眉,说:“你可以叫我云齐。”
“我才不要,”顾嘉嘉说,“我难得有个十八岁的漂亮弟弟,我就要叫。”
云齐叹气,“你比我大很多吗?”
顾嘉嘉竖起三根手指,神神秘秘地说:“我只比青山哥小三个月哦。”
云齐:“……”
煮果茶的玻璃水壶已经开始沸腾,纯净水被煮成了暖黄色,顾嘉嘉盯着里面持续翻滚的水果肉,摇摇云齐的胳膊,“我哥说你画画很好,你能给我画一张吗?”
“我没有纸笔。”云齐委婉道。
“我有,”顾嘉嘉蹦起来,跑进顾青山的阳光房里熟门熟路地拿了马克笔和白纸,“给。”
小姑娘满脸期待,眼里亮晶晶,两只手握成拳头,“好期待啊,还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东西呢。”
原本要直言拒绝的话被云齐咽进肚子里,他拿起桌子上的铅笔,“我没有系统地学过画画,可能画得不会太好。”
“没关系,”顾嘉嘉弯起眉眼,“你能给我画我就很开心了。”
云齐这才动笔。
画得不好确实是云齐谦虚了,顾嘉嘉看着他三两下勾出轮廓,橡皮像摆设一样放在一边,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嘴里喃喃,“大意了,早知道我也学画画了。”
云齐垂眸,难得有些主动,“现在学也可以,喜欢不分早晚。”
顾嘉嘉给云齐剥了颗糖递给他,“那我以后可以去碧水湾找你画画吗?”
云齐偏过脑袋,“你要问青山哥哥。”
顾嘉嘉看着手里的糖,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吃草莓味的。”
顾嘉嘉瞬间多云转晴,重新拿了颗草莓味的剥开递给他。
云齐用稍微干净一点的左手接过放嘴里,低头边画边不经意地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喂青山哥哥吃糖的吗?”
“不啊,我小时候是青山哥哥这样喂我吃糖,”顾嘉嘉笑笑,“我想着你不是弟弟嘛……”
云齐勾起一抹笑,“你们关系很好啊。”
“没办法,”顾嘉嘉叹气,“我哥比我大整整五岁,他嫌我小玩的时候都不带我,我就只能投奔青山哥哥了,还好他跟我差不多大,不然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这个比自己大的姐姐其实心里年龄才五岁吧?云齐手里的线条歪了一下,他面不改色地补救,“嗯,以后也可以来找我玩。”
说话间,云齐手里的画已经勾完了线,接下来就该上色了。他直起腰活动一下脖子,视线一扫看见廊下的阿拉斯加,随口说:“好小的狗。”
顾嘉嘉立马拍拍手,“灯灯,过来。”
灯灯甩着尾巴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小丫头被可爱到了,把灯灯抱到腿上又揉又亲,嘴里说:“你怎么长不大呀?我上次来你是不是就这一点大?”
“你认识这小狗吗?”云齐右手动作不停,问道。
“认识啊,”顾嘉嘉说,“我哥开学没两天从宠物店抱回来的,这才三个多月,还是小小狗呢。”
灯灯挥着小爪子,玩闹间打掉了顾嘉嘉头上的小发卡。
“你怎么这么皮?”顾嘉嘉把灯灯放在桌子上,佯装发怒地命令它,“待好。”
随后自己蹲下身去捡掉到桌子下面的发卡。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灯灯叼起云齐正要用的马克笔,甩甩脑袋跑到了桌子另一边,云齐皱眉伸手,“还给我。”
灯灯跟他对视两秒,随后吐掉笔,梗着脑袋往前冲,一鼓作气地撞倒了桌子边沸腾的茶壶。
一大壶水像开了闸似的往下涌,云齐瞳孔猛缩,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顾嘉嘉还蹲在下面。
被那么大一壶沸腾的水兜头浇下,她的脸就完了。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飞身护住了顾嘉嘉。
灯灯被烫得嚎叫一声,蹦到地上飞快跑走了。
桌子上被带起了一阵风,那幅还没有上色的手绘掉到了地上,安静地埋进草丛里。
小姑娘人都懵了,整个人被云齐死死搂在怀里,除了脚踝和手腕被溅到一点热水之外,其余地方未伤分毫。直到听见云齐微弱的痛呼,她才终于回神。
“云齐弟弟?”顾嘉嘉慌得连呼吸都不会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哥!哥——”
听见顾嘉嘉凄惨的叫声,顾青山连忙跑到外面,“怎么了……云齐!”
云齐虚弱地靠在顾嘉嘉身后,整个右臂湿透,后背也有一小块烫伤,一件单衣紧紧贴在身上,冒着热气。
顾青山几乎是瞬间就奔到云齐身边,动作麻利地抱起他往屋里冲,“妈,烫伤药!”
闻讯赶来的白薇吃了一惊,语速飞快地指挥,“快抱着云齐坐下,注意别碰到伤口了,嘉嘉呢?去把书房的药箱拿来。”
白薇自己接了一盆冷水端过来,顺手带了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云齐身上的衣服。
被烫到的皮肤发红发肿,长了大小不一的几颗水泡,白薇一边准备冷敷一边说:“还好还好,不是特别严重。”
湿毛巾接触到伤口时云齐忍不住缩瑟了一下,左手握拳勾着顾青山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窝发出隐忍的呻吟。
“宝宝,不用忍,痛的话就叫出来,”顾青山扭头对着云齐的耳朵低声道,“或者咬我也可以,好不好?”
云齐搂他搂得更紧,但只是无声地摇摇头。
白薇把凉毛巾披在云齐身上,跟着安慰道:“没事的云齐,还好伤口不深,就是烫伤的面积有点大,一定注意别感染了。”
云齐点点头。
“我给烧伤科打个电话,青山,你注意帮云齐淋点凉水。”白薇说。
“好,”说完,顾青山忍不住低头问云齐,“有没有好一点?还那么痛吗?”
云齐一开口就溢了一声哭腔,“疼。”
“乖……”顾青山心里一酸,揉着云齐的脑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马上带你医院好不好?”
“嗯……”云齐冷汗涔涔,“青山哥哥,抱紧一点,我好冷。”
“抱着呢,”顾青山侧头亲了他一下,“再坚持会儿好不好?不冰敷的话会更痛的。”
诺大的客厅安静得只剩顾青山撩水的声音,没一会顾嘉嘉抱着医药箱下来,一看到云齐在顾青山怀里的惨样就撇撇嘴又要哭。
顾青山叹气,“我们云齐还好伤得不重,不然等你拿东西下来都该进icu了。”
“我总要找到药箱在哪里……”顾嘉嘉顾不上委屈,稍微解释了一下就紧张地问,“现在可以上药了吗?”
“再等等,”顾青山帮云齐换了条凉毛巾,“多敷一会儿,不然会疼。”
顾嘉嘉红着眼睛站在一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