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醉酒
林水烨只感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附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本可以躲开的，但在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躲，任由自己的视野被阻挡，随后轻轻的阖上了眼眶。
纤长的睫毛划过舒妘的手心，一阵酥麻的痒意从接触的地方传送到全身。
舒妘心中有些嫉妒地暗暗嘀咕道，睫毛精。手下还在进行着自己幼稚的剧本，“猜我是谁？”
清脆的声音响在林水烨的耳边。
“姑娘。”
舒妘顺势松开手，一下子绕到林水烨的面前蹲下，胳膊肘撑在林水烨的腿上，“你是怎么猜到我的，好没意思。”
林水烨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你身上的总有淡淡的香气，索性不做回答。舒妘也没指望他会回这个问题，于是向桌面上看去。
林水烨原本正在庭院里写字，舒妘看不大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无心窥探林水烨在写什么，眼见着笔尖的墨汁将纸张洇开，随口问道，“害你把纸弄脏啦，写的啥？”
“门里的小师妹有些问题问我，我在给她回信。”
舒妘突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她有预感，这个林水烨口中的小师妹大概率是解冰。毕竟能和林水烨如此熟稔的，也就解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舒妘就听见林水烨继续道，“她叫解冰，大概待会儿就会过来，等她来了再给你介绍。”
舒妘一时间坐如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美貌，因此刚开始游历的几个地方都是以真容示人，也不担心别人会认出她的身份，一是沉睡太久识得她的人大多不会留存于凡间，二是见过她的大多数人都死了。后来舒妘嫌弃烂桃花太多，在系统的劝说下才逐渐开始易容。也就是说，解冰是见过她这张脸的，要是真的遇上了，那岂不就是马甲曝光前功尽弃，况且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舒妘一边想办法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师妹来找你做什么呀？”
“她在柳城遇到了一个魔修，那魔修留给了她一颗丹药，她想找我看看功效。”
舒妘一时间语塞，有点心塞的感觉。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坑妈啊！
舒妘有些小后悔，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女儿，想想又原谅了。真是还没结婚就尝到了为人父母的心酸。
“你把门派内部的事就这么放心和我说，不怕我是坏人啊？”
“不怕。”毫不迟疑的回答。
舒妘盯着林水烨的眼睛看了一会，淡琥珀色的瞳仁也温柔的回望着她。
气氛忽然充盈了一些粉红色的暧昧泡泡。
舒妘忽然开口，郑重道，“世人都道玉灵剑尊尊天地，信神魔。但我觉得，你不是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道心不是正道，不是大义，是你自己的心。”
不以天地为尊，不以神魔为信仰，只遵循自己的心。
这是她书里的设定。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书里的人，现在却可以清晰得感知到体温，看见眼前人因为惊讶而微微收缩的瞳孔。将这句话说出来，舒妘终于觉得眼前的人离她近了一步，不再是那个冷冰冰地只存在于文字间的剑尊。
“对了，这书还你，反正我也看不懂。”舒妘说着从怀中拿出书放在桌面上，转身走远道，“我不喜欢见生人，随便晃晃等你来找我。”
走远后又转身不放心地挥手向着林水烨大喊道，“记得来找我啊！”
“好。”
落日余晖、石壁纸书、林水烨自成一幅风景画，让人觉得他这样一个人才是最合适的。可或许是刚刚体温的蛊惑，舒妘却忽然生出了将这人拉到身边的想法。
一个人，哪有两个人温暖。
—
舒妘走走停停，林水烨的居所已经被她翻得差不多，索性扩大区域。
林水烨找到舒妘的时候，舒妘正抱着酒坛喝的正欢，狐狸耳朵都从头顶冒了出来。这自然不会是因为醉酒耳朵不受控制显了原形，毕竟她本就不是灵兽化形，反倒是舒妘觉得可爱施了法术变化出来的。
但显然，冒出这种想法的舒妘依然醉的不轻。
此刻她正身处一处酒窖中，大大小小的酒坛堆满了整个酒窖，舒妘手中却拿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酒坛，旁边还有泥土的痕迹，显然是不久之前刚从土中挖出来的。
看着眼前人两颊微红，双眼迷离的样子，林水烨隐隐生出不太妙的想法，从舒妘手中拿过酒坛一看，果然是神仙醉。
神仙醉顾名思义，修为再高的人也容易醉。林水烨有个师兄酷爱酿酒，不久前才酿出了这瓶神仙醉，仅仅是品尝了一口，便昏睡了七天。醒后因为缺席了七天的功课而被师父训斥，再也没敢碰过这酒，并将它埋在了地下，说是这辈子也无福消受了。
而眼下，舒妘已然将一整瓶酒都喝了个干净。
舒妘只感觉到脑中晕晕乎乎的，有点不太清醒，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没过多想便向他伸出了手。
嫩如青葱的手伸到眼前，林水烨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握住，随后自己也蹲下来，尽量让舒妘仰头得不那么辛苦，“知道我是谁吗？”
眼前人眯了眯眼睛，脑袋忽然凑近，在他的脖子旁嗅了嗅，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抿了抿唇一张小脸都皱在一处，故作严肃地点点头，“知道。”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林水烨温柔地哄孩子一般问到。
但显然，这招对舒妘没什么用，她摇了摇头，后又脆生生地道，“不好。”
“为何？”
“因为我要等人。”
“等谁？”
“我的白月光。”眼见着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舒妘大着舌头解释道，“诶呀，你好笨，白月光就是玉灵君呀。我要等林水烨来接我的，他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林水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表字也可以被念出如此缠绵悱恻的声调。
眼前人不回答，舒妘便自顾自地聊起天来，“你看我的耳朵，可爱吗？”耳朵随着这句话轻轻地抖动了下，见对面人不理她，舒妘也不恼，继续说道，“可爱吧。我也觉得可爱，我怎么能…”
眼前的声音低了下去，林水烨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点，就听见舒妘继续道，“我怎么…这么可爱呢。”
林水烨：“……”
“不过你不能摸哦，这个只有玉灵君可以摸。”
在林水烨来之前就已经疯狂警报试图唤醒舒妘神智的系统表示已经没眼看下去了，它已经做好了被格式化的准备，但就在下一秒，它更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林水烨忽然起了点恶趣味，伸手在舒妘的耳朵上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