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李淑荣脚步停顿了下,面色更加难看,离开的步子也比平常迈得急了些。
皇后都离开了,其他嫔妃哪里敢留,只是她们想不到,这一趟竟连皇后都没能压制住秦九,反让她气焰更是嚣张。
秦九跟着众妃出了亭子,见其他人离去,她抬脚拦在娴妃面前。
“这秋菊也是上等之姿,如今却无人愿意驻足观赏,实在可惜。”
她摘了朵白菊递给娴妃,笑着说:“本宫觉得这与娴妃绝配。”
能被封妃的不仅有个好身份,还有一张绝色的脸。
比起皇后的雍容高贵来,娴妃就属于那种冷傲如梅的高级脸,但她一身气质却截然相反。
她性子不清冷,反而冲动易怒,嫉妒心重,别的宫要是传出哪个妃子受宠的消息,她宫里的下人必然战战兢兢。
因为她们有一个喜欢拿她们当出气筒的主子,被活生生鞭打致死的宫女不在少数。
娴妃冯月茹伸手想要打掉她递过来的花,手腕却被秦九用力握住,那一刻传来疼痛,让她感觉腕骨都似乎要被捏得破碎。
“你想干什么?!”她怒目而视,“放手!不然本宫跟你不客气!”
“娴妃娘娘莫要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没人会怜惜。”秦九闷声轻笑,将白菊别在她耳侧,“瞧瞧,多么适合你。”
她松了冯月茹的手,啧了一声。
冯月茹被她的举动气了个仰倒,头戴白花可是北冥国吊丧时的习惯,她抬起手想要给秦九一个巴掌。
秦九冷冷一瞥,她的手停在半空。
“来,照这儿打,娴妃姐姐不要客气。”她主动低头,“到时候陛下问起,本宫一定说这是娴妃姐姐给的恩赐。”
冯月茹也不是个蠢的,在这种时候对秦九动手,只会引得陛下愤怒,届时遭殃的一定是她自己。
卫城洲这个人谁都了解,他一向阴晴不定,手段残忍,便是在大殿上,一个不高兴也能让权臣血溅当场。
后宫众人可不敢触怒他,因为她们不想死。
“哼,等陛下腻了你的身子,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将耳边的白菊拿过来扔在地上,她用力的踩在上面,还发狠的碾了碾。
仿佛被踩在脚下的不是花,而是秦九。
秦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得伏在身旁的小凤肩上,片刻后她直起腰身:“娴妃姐姐可得好好期待一番,本宫一定——”
她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停顿了下接着说:“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冯月茹被宫女扶着,她回头瞪了秦九一眼,哼了声:“咱们走着瞧。”
秦九又掐下一朵白菊冲她晃晃:“娴妃姐姐慢走。”
她来的时机刚刚好,才躲过了第一次所谓的侍寝,原主却没有那么幸运。
跟包括皇后在内的后宫之人一样,她也被暗卫糟蹋,第二日迎来卫城洲送来的补汤。
那是绝子药。
这些人一直不曾察觉,甚至连皇后都在偷偷想法子使自己怀孕。
太医院的人不敢多说一个字,在这北冥皇宫里,死的最多的就是太医。
卫城洲因为后宫倾轧导致母亲中毒,胎儿的他继承了母体的寒毒,以至于让他变成不能人道的废物。
他磕磕碰碰的长大,遭受过无数算计,这些伤害来自父皇的女人,也来自父兄安插在他身边的女人。
所以他对天下女人都存了厌恶之心,视后宫女人如敝履,想杀就杀。
他让暗卫代替自己与后宫嫔妃行欢,不仅是为了不泄露自己不举的事。
还因为他变态的享受看别人凌虐这些女人的快感。
然而原主是他算漏的遗策,谁也想不到她会因为体质特殊,而让绝子药失去效用。
她怀孕了,怀了暗卫的孩子。
卫城洲没有出手动她,他只需在人前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就多的是人替他解决她。
而他刚好需要原主来证明,后宫女人迟迟未孕,并不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其他人都没能怀上,原主却一举得子,她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冯月茹成了第一把刀,嫉妒发狂的女人设计揭发原主与侍卫私通,在冷宫里活生生踢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秦九看向御花园中的各色秋菊,揽过一捧花,低头浅嗅:“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她分明是笑着的,却让小凤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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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一位宫女将秦九在凉亭上的一些话复述出来,而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卫城洲身子往前倾去,右手撑着桌子,食指与拇指摩挲着下颚线轮廓,阴沉沉的眸子里闪过深思。
“我花开尽百花杀?”他左手在桌面轻轻叩击,嗤的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闷闷笑出声。
这个女人野心倒是大得很,就是不知道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他手里多活几天。
不管秦九是不是真的药王谷弟子,能否真的治好他身上的寒毒,他都没有留她活在世上的打算。
杀不杀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到后来真的要动手时,他的心已经不听自己使唤。
宫女感受到屋内诡异的气氛,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听到一声冰冷的“下去”,她才如临大赦行礼退下。
卫城洲原是想看看秦九究竟有多少能力,才故意将她放在众人眼刀子底下。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她就高调的得罪了皇后和娴妃两人。
御书房空留他一人,俊美却阴郁的男人提笔在纸上游走,赫然是秦九在御花园里吟诵的那首诗。
只那“杀”字,写得格外用劲,字的每一道收笔,都带着无尽锋芒。
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陛下,玉景宫传来消息,娴妃娘娘回宫后突发恶疾。”
说到这,侍卫犹豫了一下,强忍着笑意。
“娘娘崩屁不止,面生红疹,似是中毒。”
卫城洲手里拿着的笔一顿,墨点落在纸上晕开,他眼里带着几许趣味。
冯月茹刚离开御花园不久,就出了这等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今夜宣秦妃侍寝。”他扔掉手中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