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奔忙
送走了陆庭川，顾槿一刻也不敢停歇，直接去酒楼找到了刘春平。事情多而杂乱，人手有限，现下这收粮一事顾槿能想到的人只有这个刘掌柜了。
刘春平自从两年前来到陆庭川麾下，就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跑，所完成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夜袭渝州时放出的假消息。
当时顾槿还被困于角营一隅，并不知道在那个营地里有五万的漓军驻守，而当时徐胜达手中只有三万人，如果硬拼，擒王军毫无胜算。
于是这个初建的探子系统便派上了用场，刘春平在渝州潜伏了三月余，搞到了漓军上层的关系，半真半假的透露出擒王军运了八万人马的辎重正从水路过来，要包了漓军的饺子这一消息。于是漓军这才连日撤走了一批人马，擒王军的渝州夜袭行动得以顺利进行。
此后，刘春平在探子的道路上越撒越欢，为擒王军送出了大量情报。要论他潜伏的功力，那简直是专业人士中的佼佼者，可现在顾槿要他配合收粮，说实话，他其实还没有真的做过生意。
只是干他这行久了，假的也能寻摸出几分真来，便也没有推却。
“等商行那边过来人谈价，你便是渝州来的老板。咱们也不是为了要将他们的价格压到底，要是没有赚头，他们也不会干的。“
刘春平点头，顾槿接着道：“我马上就要去邺县，只是陆将军和我一走，军中没了个代表也不行。好在他们人到了定会与你先周旋探底，你先溜他们一溜，我收到消息就会立马赶回来。”
刘春平郑重应下，顾槿又详细跟他解说了现在的部署与计划，见他没有疑问了又马不停蹄赶回驿馆，蒋木上午服了药，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见到蒋木时，他正坐在桌子上发呆：“怎么样，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一见顾槿过来，蒋木立马起身行礼：“大夫、呃，将军。”
顾槿笑笑，“哪有什么将军，我军衔不高，蒋大哥叫我小顾便好。”一边说着，顾槿一边找个凳子坐下探脉：“服了药，可有哪里难受的？”
蒋木摇头：“没有任何感觉，创口也不痒了。”
难道真的只是普通的脓疱疮？以蒋木昨晚形容的严重程度，顾槿有些不敢相信，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再给蒋木配了一副清热解毒的汤剂。一边郑重交代：“现在我不敢断定病症，配的药都是试探之法，有任何不适你都一定要说！”
在等待药效起作用的这段时间里，顾槿又带着刘春平，跑遍了城中的几家医馆药堂，将里面的避瘟丹全部包圆了，又将他们的艾叶、黄柏、石菖蒲等等用于焚烧消毒的东西全都清了库存。
顾槿这么一操作，自然有大夫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顾槿也不瞒着，趁着各家大夫上门送药的功夫，顾槿简单介绍了一下冀州的情况，一时间，众人哗然。
疫病的消息按理来说是一定要封锁的，可对谁封锁都不能瞒着大夫。只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治病救人的仁心。
“你这小子忒可恨，既然是如此凶险的疫病，你竟将我们都拖下水？！”
本来，顾槿是想以礼相待，好言劝说众位大夫去邺县救人的，一听这话，顾槿也火了，直接吩咐人闭了驿馆大门。
“你你你！你这是何意？”
这下子，不只是先前发出异议的那个人不满了，所有人都慌了。
顾槿拖出把椅子，大刀金马坐到众人前面，问：“我只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大夫？觉得自己是的，过来领防护布巾和消毒用的烈酒，觉得自己不是的，现在可以转身回去。”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顾槿瞧见已经有人挪动了脚步，可他一看其他没动的人，都是一个城里的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拉不下脸来走开。
院子里一时静谧下来，没人出声，也没人有所动作。顾槿叹口气，悠悠说道：“大家都是大夫，这个关口我也不想逼迫各位，但想必诸位也知道，要是咱们不管，任由疫病肆虐，在座的各位谁也讨不了好。”
话音刚落，一名老者站了出来：“将军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顾槿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有个领头羊的。算上今日，她到开德府也才三天，对什么都不了解，也难以与其他大夫配合。要是没有个熟悉这边的人带着，顾槿做的最坏打算便是凭武力胁迫这些大夫去邺县。
吴大夫站了出来，其他人暂时也没有什么异议，顾槿起身朝众人行礼，随后将邺县那边的筹备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只是，顾槿现在还不敢断定此次疫病的缘由，还得请诸位大夫一起来看看。”
吴大夫当仁不让，示意顾槿前面带路，身后又跟上了一些大夫。待观察过蒋木的情况，众人也都拿不定主意了。
吴大夫拧眉问道：“看情形，只是普通的脓疱疮罢了，怎的说得如此凶险？”
顾槿摇头：“我也在奇怪，为他配服了蒲银川乌汤和清热解毒的药剂，情况已然有所好转，可效果又没有治疗普通脓疱疮那么明显。”
其实顾槿有个猜测，初时来势汹汹，挺过去后却又并无大碍的病症，或许真的是毒，只是表现成脓疱疮的样子。可蒋木说此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又让众人更加迷惑。
大夫们商量半晌也没个所以然，最后顾槿提议：“既然蒋木的病情没有恶化，不妨先按照脓疱疮来治，但要用上对付传染疫病的法子，大规模熏蒸消毒。”
既无他法，这便也成了大夫们的共识，顾槿让众位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邺县，又叮嘱了一句：“还要拜托诸位将对症的药材收拾出来运往邺县，诸位也不必担心，待疫病事了，我们擒王军会承担这部分药钱。”
吴大夫摆摆手道：“小将军放心，我们知道轻重，便是全捐了药材也无妨。”
不过他虽这么说，顾槿也知道，不是所有大夫都情愿送出自家的东西，当下也承诺了定不会让这些大夫吃亏，又叮嘱道：“还得劳烦诸位回去收拾整顿，明日卯时正就在城门口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