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分歧
“冀州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这么糟糕的，估计那狗皇帝还没跑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不对了。况且，现在那边只许出不许进，很明显就是要将染病的百姓赶到咱们辖地。”
“可我只有进去探查，才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那么多百姓出逃，说明那边根本没有进行有效的控制。”
“顾槿。”陆庭川抬头很严肃地看着顾槿的眼睛：“我知道你为医者的仁心，可是现在，不是你该去救人的时候。我会飞鸽去信，召集其他大夫赶来，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攻进冀州城。顾槿，别忘了，你是一名战士！”
顾槿拧眉：“怎么，在陆将军眼里，攻城比百姓的性命更重要吗？”
陆庭川简直不敢相信顾槿会说这种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陆将军，攻城的战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大夫就那么几个。漓狗虽不放人进去，可冀州那么大，爬山也好涉水也罢，总能找到个潜进去的地方。”
复又想到了什么，顾槿接着说：“况且，如果真的是人祸，没准解药就在漓狗手中，朝廷的人总不会放任百姓就这么死去。如此，我更要潜进去。”
“顾槿，你冷静一点，如此说法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现在攻城人手不够，骑兵队三日后才能赶到，我会召集开德府的驻军，你负责带训，随我们一道攻城。”
两人的对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顾槿冷冷的说：“我是大夫，我要去救人！”
陆庭川“啪”一声摔下手中的笔，墨汁溅了一桌：“顾槿，本将让你带兵，这是军令！”
顾槿不语，一脸倔强的望着陆庭川，很显然，她不愿意接这份军令。此刻，在杀人与救人间，她只想选择后者。
半响，陆庭川扶额叹气：“你清醒一点，要知道，如果冀州一直在漓军的控制里，不管是大夫还是药品，都无法进入，那冀州才叫没救了。“
“况且，现在事情多而忙乱，咱们先不要争辩这个，你随我理一理思绪。”
仔细一想，陆庭川的话挑不出什么错处，顾槿也知道这是无谓的争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她深吸一口气，待心绪平复下来，走上前去帮陆庭川收拾弄得一团糟的桌面。
看顾槿不再急红眼，陆庭川话锋一转：“冀州突发疫病的确要紧，可买粮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前面的布置进行了一半，现在得有一个人盯着才行。”说罢，他看向顾槿，很显然，这项任务需要顾槿继续进行下去。
顾槿正在收拾的手一顿，只感觉压力倍增：“将军说得不错，而且冀州的事情必须严密封锁，不然，那些黑心肝的总会借机哄抬粮价。”
陆庭川点头，这丫头总算听得进去话，可以好好议事了。
“我知道你着急去救人，可冀州的危机不是你一人就能解除的。你也别忘了，从冀州出来的百姓，也需要救治。要想探查病由，他们也可以提供线索。所以，你不一定非得去冀州。”
闻言，顾槿紧绷的肩膀一松，她也反应过来，先前急上心头，又被陆庭川的“攻城”二字扰乱心神钻了牛角尖，什么跋山涉水潜进冀州，还不如安排救治好逃出来的百姓。想到这，她对陆庭川道：
“蒋木的带来的消息是百姓们四散而逃，可实际上绝不能任由他们乱走，还请将军派人将大家引至一个合适的地方统一安置。”
陆庭川打开堪舆图：“哪里合适？”
“不清楚传染途径，最好选在府城下风向的位置，又不能与府城离得太远，不然物资一时难以输送。”
陆庭川拧眉看向地图，最终大手一指：“那就定在邺县西侧的山间坡地，以山地做屏障，况且那里离临冀州的位置也近，方便百姓过来。”
两人心平气和商量了一夜，总算能拿出个章程来。陆庭川知道顾槿一下子多了很多任务，也不再纠结于让顾槿带兵参战，而顾槿也不再一门心思执着于到冀州探查病源。
说完疫病之事，陆庭川又提起了粮路的部署：“渝州那边已经有粮队出发了，东进一批，北上一批，保管叫那些黑心粮贩误以为咱们不再需要他们的东西，叫他们急上一急。”
“可即便如此，也要防止他们北上将粮食运至漓军手上。”
陆庭川点点头：“我已经往北边的交界处去信，让当地的驻军去拦截，断了他们的粮道。而且，咱们必须快些行动，粮商将粮价抬得那么高，不管哪里的百姓都负担不起。”
闻言，顾槿皱眉：“如此釜底抽薪，漓军恐怕会跳起来强夺。”
“那便留个口子，加两道关税，尺度就交由你来把握。”顿了顿，陆庭川接着道：“刘掌柜也算在生意场上来往多年的老人，明日我将他叫来协助于你。”
本来对于收粮的事情，顾槿就是个门外汉，她自己是没什么把握的。却没想到陆庭川如此信任自己，加之现在有了助手，顾槿心里稍稍有了底气。
“这便出发吧。”
顾槿抬眼望向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团乱麻的思绪和要事似乎也随着亮起的鱼肚白开始变得清明。
陆庭川已经出去调兵，第一步便是将四散的百姓集中过来。而顾槿则去看了蒋木的情况。
在蒋木的讲述里，那脓疮来得又凶又猛，三五天便可致人死亡。可蒋木除了身上长了疱疮，脉象却平稳，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而且他当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跑了三日。
顾槿一时也琢磨不透，便先按照脓疱疮的治法给配了一副药出来，还添了一些恢复身体免疫机能的药材进去。做好详细记录后，顾槿抽空裁了些简易布口罩出来，又叫刘掌柜弄来酒楼里的烈酒灌了一皮囊，赶在陆庭川临出发前送去交到了他的手上。
“与染病的百姓接触时，切记让大家都带好布巾，碰到他们的衣帽物品，尤其是脓疱伤口后，一定要用烈酒洗洗手。”
陆庭川笑笑：“知道了，放心吧。”
“庭川哥······”
“嗯？”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