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纷争
以为整座青石城都是自己囊中之物的蛮夷人，得知青石城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控制，怒不可遏。
蛮夷人骑马带兵，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赶来，不过一夜时间，追杀到城外。
高墙之上，拉弓射箭的官吏，在蛮夷人试图靠近城墙之时，以此逼退他们。
蛮夷人没有准备，无法硬闯，就这么被高墙挡在了之外，两相僵持不下。
夜色暗涌，风卷残雪。
“大人，那些蛮夷人没退，守在城外驻扎，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飞剑灵巧的身形，越过城墙，来到燕径庭跟前，弯腰俯首。
夜深浓重，城门之外，看似静默无声，藏在郊外几里地内的豺狼虎豹，伺机而动。
“大人，城门修好了。”
暗影从身后走来，百来号官吏，横七竖八地倚靠在墙下，神情憔悴，身心俱疲。
不少受了重伤的官吏，没办法不闻不问地扔其在雪地中，只得就近抬到屋舍内。
蛮夷人凶狠野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有高墙阻拦，他们也能顶着箭雨，攻至城下。
若非拼死抵挡，城门险些被冲破。
这场交锋，看似势均力敌，可青石城的城门险些被攻破，只差稍稍。若城门被破，整座城将不复存在。
彻夜未眠，燕径庭眼下青黑，脸色更是苍白，他沉吟片刻开口：“派人城门警戒，其余人原地休息。”
远远看见舅父苏怀仁，带着几十个百姓，手提挎篮，匆匆赶来。
篮子里装的都是些粗粮干饼，陆陆续续分发下去，一人只得了一小半块。
原本就战战兢兢，精疲力尽的官吏们，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眼冒精光了。
这一小半块饼，吃进肚子，到心不到胃，瞬间点燃了不少人的怒火。
“我们费心费力，用命去拼，就让我们吃这种东西！吃得饱吗？！”
一个胆子大的官吏，率先挑起争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被壮了胆子，纷纷附和。
“就是啊，这点东西根本吃不饱……”
“不给吃的，还要我们去拼命，凭什么！”
一开始声音还小，随着越来越多人开口，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
几句话，瞬间让原本就军心涣散的官吏们，溃不成军。
飞剑试图阻止以武力镇压，可历经生死，又得不到满足的官吏，看到他亮出来的长剑，已经没了敬畏之心。
看着身负重伤被拖走的同僚，他们都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争一口气来得痛快。
“凭什么不给我们吃的！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暴起的官吏直接掀翻了竹篮子，几十个官吏带头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盯着飞剑。
燕径庭看完受伤的官吏，从屋舍出来，眼前呈现的就是这哄乱的一幕。
他一身黑色劲装，黑发束起，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几分苍白的唇色，漆黑冷冽的眼神扫过。
见识过他强势的手段，官吏们心有余悸，一时间吵得凶猛的人，在看到燕径庭后，默默地收了声。
仅个别几个，胆大于身，硬着头皮，不肯退缩，嘴里喊着：“没有吃的，我们不干！”
“对…对！凭什么让我们拼命守城，又不给我们吃的！”
“我们不干了！”
这些官吏大多都是前任城主，从各地带到这的，不是本城人，亲人不在身边，他们出来就是为了讨功名，挣银子。
前阵子被燕径庭暴力镇压，心生惧意，敢怒不敢言。现如今，情况紧迫到危及生命了，他们自然不愿意干了。
那些蛮夷人的凶蛮残暴，他们可都见识过。青石城本来就岌岌可危，根本守不住。
现在却要他们用命来守，就算是拼死，时间一长，城门也照样顶不住。既然都是既定的结局了，又何必叫他们用命来守。
这些事情，稍稍想想就能想明白。
涉及自己性命的事情，他们不愿意！
燕径庭踩着轻缓的步子走来，雪地中，风过无痕，他抬手抽出别于腰间的三棱刺，锋利的尖口，仿佛泛着厉光。
“谁有不满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他低沉的声音，清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手中锋利的三棱刺，还未动，就已经震慑住了大半蠢蠢欲动的人。
一个黑胡子，蓬头垢面的男人，硬着脖子，忍着心里恐惧，站了出来。
“我…我！凭什么不让我们吃饱饭！我们都为这些废人拼命了，他们却还扣扣搜搜，连一点吃的，都不肯给。”
他越说底气越足，尤其是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官吏，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
燕径庭以袖子擦拭着锋利的刀口，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出：“这是城中百姓仅有的口粮，你们不够吃，还有得吃，他们一口没吃，全都给你们送了过来。”
黑胡子男人瞪眼跳起，毫无心虚：“就…就算是这样！那我们为了青石城拼命，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黑胡子男人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落在燕径庭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抢着开口道：
“我记得城主府粮库充盈，新城主大人守着粮库，宁愿让城中百姓施舍，也不舍得动粮库里的东西，可见大人的心……”
此话一出，不说官吏，连带着一旁来送饭的百姓，都朝着燕径庭的方向看去。
那复杂的眼神，流露出的情绪，浅显易懂。
仿佛在看，一个阴险卑鄙的无耻之徒。
如此道貌岸然，却装作宽厚仁义？！实在可恶……
燕径庭面色一沉，双眼泛寒。
黑胡子男人却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脚，脸上不由得露出洋洋得意之色，正欲再接再厉，势必要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燕径庭寒着脸：“既然你知道粮库，那你应该也知道粮库已空，里头除了几个空空的箱子，什么也没有。”
他也惊讶于整座城，这么大的粮库，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粮库布满灰尘，里头的东西，像是早被清空了。
倒是一处私库里藏着几大箱金银细软，可如今，钱财对青石城，一点用处也没有。
黑胡子男人，脸色骤变：“不可能！”
半年前，他亲眼所见，满满当当一大库房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快，一点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