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江户川真理等到周围的声音渐渐静下来后才睁开眼睛, 夏油杰和五条悟站在外围挡住了全部的攻击。她向四周看去，这屋子彻底变成观景台了，只留下以几人为中心的地板, 剩下的全部被摧毁。
“真可笑，这么点攻击就以为能灭掉我们么。”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对刚才经历的攻击也不怎么在意。
吼,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理扇扇空气中的灰尘，要是只有普通人的话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夏油杰跳下地板走到最边上的废墟旁，“不是咒力造成的, 威力这么大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是人为。”
没有征兆，没有攻击前的杀意, 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
“这下你们知道了吧。”江户川真理说, “说了不能轻易用你们还不信。”
诸伏景光回头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织田作之助，放心地盖上了咒具。
刚才他站在咒具旁, 遭到攻击时是夏油杰替他挡下的。
嘴上说着不喜欢非咒术师, 但还是选择保护他。夏油杰的内心还是矛盾的, 不喜欢甚至厌恶非咒术师也是真的, 只不过真理和景光也是他少有的不讨厌的非咒术师。
然而夏油杰依旧无法通过这两个人共情到其他人身上，明明以前他才是常把正论放在嘴边的人。
‘身为强者, 要保护弱者。’
‘咒术师有义务保护非咒术师。’
直到学弟的死他才开始质疑，为什么要保护弱者？咒术师完全可以明哲保身，为了普通人却要付出性命去和咒灵对抗。
只要有人在就会有咒灵，不, 只要有非咒术师在就会有咒灵。
咒灵是永远杀不完的。
这样真的值得吗？
离开高专后他越来越怀疑这件事,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咒术师会怎么样？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逐渐生根, 可每当它快要破土而出时又会被他强行踩回去。
一次又一次。
他一直在和自己作斗争。
因为他知道，一旦发芽就没有回头路。
江户川真理很久以前就看穿了他的想法，那时她就说：“你已经在悬崖的边缘了，多迈出一脚就是崩坏的开始。”
夏油杰一直在压抑自己，心里的厌恶再怎么强烈也要克制。可就如同呕吐味儿的咒灵球一样，只要夏油杰还活着，只要他还想继续变强，这种恶心的感觉就不能摆脱。
忍耐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消磨掉他所有的意志。
她说没错，他已经在边缘摇摇欲坠。
“可惜，这本书可以做更多事的。”夏油杰表情淡淡的很失望的样子，真理看得出来他是真动了利用书达到理想的念头。
江户川真理叫住想要离开的夏油杰，“你没有忘记以前的承诺的吧，从高专出来前和五条悟的承诺。”
夏油杰许久没有回应，良久才微微侧过头，“你认为呢。”眼神之中有了些许的戏谑。
“只是希望你能记住离开时的初衷，你太容易走极端，极致的温柔和极致的冷漠，不太会处理中间的部分。你不是救世主，不能把自己放在高位，否则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傲慢中。”真理的表情非常认真。
夏油杰闷哼几声，“阿勒，我是被小朋友教育了吗？”
“小朋友都知道做事不能太绝，学不会变通的人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和身边人哦。”江户川真理可不想做他的心灵导师，有什么想不开的还是让五条悟去烦心吧。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她收回书，“你们咒术界有没有可以制造类似亚空间的咒具，就像织田作之助现在正在用的咒具一样，但是要比这个的威力更大。”
“你想做什么？如果是保护织田
的话，这个咒具完全够用。”五条悟说。
“这个咒具只是暂时可以用，而且用途有限。我想要的是可以用咒具制造一个可以隔绝一切力量的亚空间，利用这个空间使用书。”真理解释道。
织田作之助的昏迷是被这个世界的意志排斥所造成的，根本原因还是在外界力量。同时，书的力量也遭到抑制，只要使用就会被世界意志所感知。
但如果能有一个完全独立的亚空间，那么就可以在这个空间中借用书的力量，而且不会被发现。
如此，像刚才的攻击事件也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咒具我好像还没有见过唉，回去后我会让人多注意下。”五条悟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好像听说过有这样功能的咒具，小的时候听族里的老家伙提起过。”
江户川真理赶紧问：“是什么？”
“好像叫具时镜。”五条悟挠挠头努力回忆着，他年纪还不大的时候，族地里的老家伙们时不时就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用流传的一些故事加强咒术师的意识是五条家的传统，不过他小的时候很少认真听就是了。
“但是，这个咒具只出现在传说中。我记得那个故事中有提到这个咒具只可以吸附外界咒力好像还可以为战斗中的咒术师提供逃跑的时间，具体怎么操作就不清楚了。”
江户川真理想着他说到的咒具，和她想要的效果有些许相似，不见到也很难说用不用得上，于是就问：“这个咒具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详细一点的说明。”
“很难讲清，因为这个传说中的咒具都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或者它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到现在这个时代也早就丢失了。”
“具时镜的话我好像听说过。”陌生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夏油杰回过头，“米格尔，你知道这个咒具？”
深色皮肤的咒术师点头：“我在美国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在一场地下拍卖会上听到过，那场拍卖会里的东西十分之八都是咒具。”
“美国的咒术界还会举行这种活动么。”夏油杰记得咒具基本都被大家族所掌握，偶尔碰到流失在外的咒具也要通过孔时雨这样的中介进行竞价才能得到。
没有意外的情况，咒术界不会允许明目张胆的咒具拍卖。原因也很可笑，公然展示有关咒术的东西会有暴露的可能。
老家伙们胆小得很，既不肯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秘密，也不愿意看到非家系咒术师的势力变得强大。他们整日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一边瞧不起非术师一边又要想尽办法地除掉不服从他们的咒术师。
米格尔抚了抚自己的墨镜，“不是，美国那边和这里的情况不太一样。那场地下拍卖会也是非术师举行的，美国的有钱富豪们喜欢收集一些不常见的拍品。咒物也是那群人的收集范围，他们在拍下咒具后就会联系咒术师做简单的封印，这种类型的地下拍卖会在美国也很常见。”
江户川真理颇为不理解这种行为，“收集什么不好，非要去收集咒具，有钱的闲人这是在寻求刺激吗？”
米格尔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笑嘻嘻地露出白牙：“我也做过这样的工作，不得不说那些富豪出手是真的大方。有趣的是，他们很害怕咒具会带来不详但还是会为了稀有的咒具一掷千金，买完后又会立即请咒术师处理，怕死得很。”
他接着说：“美国那边的咒术师不多，咒灵数量也少，能分配到的祓除任务有限，所以多数咒术师都会走偏门赚钱。”
“感觉国外的那些咒术师都好闲啊，五条悟都快被掰成好几瓣儿使了。”她指着最强咒术师。
米格尔大声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小姑娘。”
真理立刻干巴巴地回：“不准说我小！”
他
一听更戳中笑点了。
真理：气抖冷。
江户川真理瞥了他一眼，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装作不在意似的挺挺胸，“你说你听说过那个咒具，它是被谁拍卖走的，你认识那个人的吧，而且还和那个人合作过。”
她怎么知道？米格尔一阵纳闷，他们以前都说过话，她也不可能调查到他的过往。
“认识，不过自从我来日本后就很联系了。事先说明那个咒具的价值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的，那个人在拍卖会上是以远高于咒具价值的价格得到的。”他上下打量一下真理，看起来应该是不缺钱，以她在日本的名气应该也积攒了不少钱，可这些也是不能和家底殷实的富豪相比的。
说的也是，江户川真理认真思考一番。结论就是不能再等下去了，织田作之助的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她抬起头，“还是直接去美国和他谈一谈吧，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要试一试。”
“可以是可以。”米格尔抱着胳膊点点手指，“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我还可以帮你劝说那个人，如果你想要我们也可以帮你凑到那笔买咒具的钱。”说完眼睛一转看了看夏油杰。
江户川真理挑挑眉，还能有这种好事？
“条件？”她又不是傻子，现在问清总比得到咒具后再被人马后炮要强。
“条件就是事成之后借你的书一用”米格尔能进盘星教，愿意从清闲的国外跑到日本，并且成为夏油杰的同伴，这就表明他认同夏油杰的理念，也认可他的行事作风。
夏油杰表示过想要利用书达成一些事情，作为他的同伴自然要尽全力帮助他。
“不可能。”江户川真理果断拒绝。“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对人的诱惑性有多大，尤其夏油还对非术师有着天然的厌恶。”
“那我们可能就没什么能谈得了。”米格尔也拉下了脸。
“米格尔，对我们的朋友要和善些。”夏油杰挥手让他退出去，对真理说：“安心，我暂时没这个打算，只是你的书拿出来时头脑一热。更何况，用了那本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看我这样，我对盘星教的一草一木还是很珍惜的。”
这话你自己信吗？江户川真理感到无语，侧身就看到了听到自家教主‘爱惜’发言后翻白眼的女咒术师。拉鲁听不下去了，“上次的前堂翻修也是因为夏油大人下手没轻没重。”
看吧，你的同伴都不信。
夏油杰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她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毕竟织田作之助还在盘星教，这次他们也帮上了帮，真理自认为和夏油杰的关系一般，所以绝没有占便宜的道理。
“我可以用书来帮你们，但必须是用我的方法。”
夏油杰停住脚步，看她狡黠地眨眨眼睛如同博求关注的小猫，心里虽然想着很可爱但是依旧嘴硬，“你连咒力都没有怎么帮忙，咒术界的问题可不是靠着推理就可以解决的。”
“你想用书做什么我很清楚，但你也看到了，使用书的风险。只要你愿意帮我找到那个咒具，我就能让书在最大范围内发挥作用。”语气坚定的程度让所有人侧目。
“哦~”五条悟对此很感兴趣。
“五条，到那时就能用上你积攒的人脉了。你不是也等不及了么，想得再多都不如立刻行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样，敢赌嘛。”
“有趣，你想怎么做？”
“第一步。”真理看向诸伏景光，“我要你们先制造一个完美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