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比试
虽说围猎之时利箭无眼，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朝廷是专门设立了规矩。南枝几人如今所处的地方根本不在围猎区，任意空射也是明令禁止的。
这是皇室和大臣们的游艺，又不是千军万马厮杀的阵前！
刚刚只差那么一点，这个太子府护卫的脑袋就被一箭射穿过去了！
南枝接过护卫手里的箭矢，定睛一看，箭柄上刻着两个字“戚淼”。
秋狝逐鹿，为了准确清楚地记录每个猎物的归属，每个人箭筒里的箭矢都会刻上本人的名姓。
接着几道嬉笑的男声便从南枝身后传了出来。
“哎戚小爷这个箭法真是绝了啊哈哈哈哈哈！”
“那是，那什么郑国公府的定远将军若是在此，只怕也要甘拜下风吧？”
“以淼哥的射艺，要抓住那劳什子火眉白狐，不是手到擒来！”
“奚六，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大哥的箭术和戚小爷相比起来如何？”
赤骥之上，奚六郎望着被左右跟班闭眼吹得红光满面的戚淼，闲闲地拊掌赞叹：“戚小爷这绝世箭法，别说忻州，就是整个大梁也难得一见。”
大梁前朝文武不和久已，戚淼身为右相之孙，和郑国公府的人自然没什么好交情，听到奚六的揶揄，嗤笑一声：“奚六，你今个儿敢和小爷我比比吗？”
就算奚屿安是百年难遇的将才，关奚六这个文不成武不就，连玩乐都玩不过他的废物什么事？轮得着他来嘲讽小爷？
然而，没等奚六回复，一个世家子弟却拉了拉戚淼的袖子：“淼哥，您看那边……”
戚淼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睛一亮，顿时推开跟班，驱马前去，脸上换上了盈盈的笑容：“这不是太子府的郡主殿下吗？殿下安好！我们几个正在追那只火眉白狐，郡主看到那畜牲的踪影没有？”
哎呀哎呀，几个月没见嘉元郡主，怎么感觉这小女娘比之前印象里显得更加娇美动人了呢？长开了？还有这一身猎装，勒得那腰也太……戚淼还在想入非非，一道金鞭就往他的脸上直抽过去。
戚淼连忙低下身体躲避过去，笑容里带了丝恶狠狠的邪气：“宝襄郡主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呢，这是专门往小爷的脸上打？”
“戚淼你这个败类！”温西瑶看到这个混账，就想到了上巳那天的口角，觉得牙痒痒，还想再抽过去，却被南枝拉住。
“戚小爷，这是你的箭？”南枝扬起手里的箭矢。
“原来被郡主给捡到了，还请还给在下。”戚淼的眼神粘稠地往南枝浑身上下滚了一圈，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南枝冷了脸色，“竟敢谋害宗室！”
“谋害宗室？”戚淼眯起眼睛，“郡主可得说清楚了。”
“刚刚这支箭从背后突然射来，差点射中了本郡主和姐姐，幸而有护卫警醒及时相护，才逃得一难。”南枝将箭放在掌心轻捻，“戚小爷，不该给我太子府一个交代吗？”
戚淼这群不学无术，招猫惹狗的混混，在梁京里玩鸟斗鸡便算了，来了猎场也不守规矩，闭着眼睛把箭往人身上射！
今天不好好给这个纨绔一个教训，这群人还真以为太子府好糊弄呢。
南枝面上生怒，心里却十分冷静。
她和殿下赶去丹州那段日子，戚慎可没少给温禧使绊子，如今猎场里更是风云暗涌，不知道蛰伏了多少看不见的暗箭。
且让她先拿这个纨绔祭旗，灭灭戚氏的威风，也好教其他人也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什么是储君之威，不容冒犯。
表面的和平早已经在杨氏落败的那一刻被彻底撕碎了，来势汹汹，若再像前期那样韬光养晦，只会被逼得一退再退。
绍永帝不需要一个无能怯弱，对世家忍让退避的储君，否则二皇子也不会被流放了。
戚淼冷哼一声：“郡主殿下，我没听错吧交代？”
他拉长了腔调，摇头道，“这里可是猎场，不是小姐们宴会游玩过家家的地方，一支箭射偏了只是常事罢了！看来郡主是第一次来秋狝，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坏了也正常。”
一个跟班笑嘻嘻道：“殿下若是吓坏了，还是早些回帐中歇息吧！这里不是你们娇滴滴的女娘玩的地方！”
“就是！咱们射的是箭，又不是郡主们手里的绣花针！”
温西瑶见这两个泼皮附和着戚淼，言语表情间对她们姐妹二人十分轻视，愈发大怒，策马而上，将手里的金丝九节鞭狠狠往他们的身上一抽。
“放肆！”
“郡主殿下这是要在猎场公然鞭笞朝廷命官之子，世家嫡支血脉？”戚淼一把扯住金鞭的另一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姐姐，别脏了御赐的金丝九节鞭，不值当。”
南枝安抚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凛然的目光往诸人身上一扫，缓缓道，“既然戚小爷说了，这是猎场。咱们便不如用猎场的方式，解决此事。”
几人闻言轰然而笑，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枝，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郡主殿下的意思是要和我们比试？”
“我没听错吧！”
戚淼抬了抬手，那几人连忙止住了声音。
“殿下金枝玉叶，猎场里的箭不长眼，若是像刚刚那般又伤到了殿下，到时候您又哭啼啼地要我给个交代，我可如何是好？”
南枝反手将金弓从背上取了下来。
这把弧弓是她让人特意贴合自己的弩力和习惯特制而成的，看上去纤巧、精致、无害，仿佛是一把贵女们充点门面的玩物，实则射力极强，充满了迷惑性。
“戚小爷放心，既然下了场，自然是只论输赢，不论生死。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害怕地扔下弓跑了。”
听到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蔑视的话语，戚淼的眼神变得恶狠狠起来：“好！这可是郡主说的只论输赢，不论生死！”
“既然诸位公子都在找那只火眉白狐，咱们便以此为彩头。”
南枝将弧弓的弦一拨：“若是本郡主赢了，戚公子你得当着梁京众人的面，给我这护卫赔礼道歉，跪地嗑三个响头说自己错了。”
那差点被一箭射死的护卫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好容易才抑制住了满腔的感动感激，眼神都写着恨不得从此替郡主肝脑涂地。
“好！”戚淼审视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纤细得不知道能不能把弓拉开的胳膊，差点没笑出声，别有意味道，“若是我赢了，殿下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