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不要命
傅景霄和程康运送的医疗物资是在凌晨过后到了虹镇。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在他们望见篝火的那刻都消失殆尽了,程康更是像个孩子一样:“终于到了。”
站在帐篷外值夜的周时屿站起身来,望着他们来的方向。
两个大男人站在黑夜里,看到彼此脸上的倦意和风尘仆仆,不禁相视而笑。
“卢院长,救命的来了。”周时屿反应了一声。
卢峰已经去喊了虹镇的镇长过去接待。
傅景霄走到了周时屿的面前。
“来了?”
“出了点事情,晚到了。”
“刚好,及时雨。”周时屿一笑。
还未等他开口,也没有等到他们接待来送医疗物资的傅景霄,搜救队的对讲机就接收到了讯号。
副队长唐队找了过来:“卢院长,许医生跌下山了,失去了联系,我这边现在要派人过去支援。”
卢峰一怔:“什么,那赶紧去,人手够不够,我这边再安排人!”
“许医生?”傅景霄的耳朵里早就已经听到了这个称呼。
他看向了周时屿。
“是。”周时屿已经没有多的时间去解释,直接上前去和唐队交涉。
傅景霄的脑子里嗡嗡嗡的。
她跌下山了?
她失联了?
她不见?
她不是来这里支援的,跑到山里去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晚才到这里,让她出了这样的事情。
自责在脑海里盘旋着。
“对不起,我没拦住她。”周时屿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他满心愧疚。
“我让你照顾着她的,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让她一个女孩子跑去山里?”傅景霄推了一把周时屿。
周时屿没有站稳,往后仰了仰,要不是后面有人扶住,他很可能被傅景霄推倒了,他的怒气都发现在这个动作上。
他着急、忐忑、害怕……
唐队很快就带人要开始进行搜救许今砚的行动了,傅景霄转过身跟上去:“唐队,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这……你不是专业的人员,进山可能会有危险的。”唐队想要劝阻。
傅景霄坚定的眼神望着他:“许医生都能去,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就会有危险,我要去找她,就只是找她,和你们都无关,你们不需要顾及到我的安危,我自己对自己负责。”
如果……
他都无法想象如果后面的事情。
周时屿重新走到了傅景霄的面前:“别着急,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不见的是傅景云,我看你急不急!”傅景霄连着晚上没有合眼,说话的口气非常恶劣,周时屿知道,许今砚牵动着他的心。
易地而处,他也会如此。
“抱歉。”傅景霄低哼,他眉头紧皱,脸色难看,整张脸黑了下去。
周时屿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理解。”
“傅先生,我和你一起过去。”程康立马过去。
“不需要。”傅景霄深知搜救的危险性,不能浪费更多的人力去。
但没有人阻止得了他前去。
五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到,不能把她弄丢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心梗着痛楚,他强忍着此时内心的翻腾,我只能冷静地听从唐队专业的安排,这样他才可能早点把她找到。
一旦失联事件长,如果她受伤,如果她昏迷,对她来说,时时刻刻都会是致命的伤害。
这样的信念让他跟着专业搜救队,都丝毫没有掉队,甚至走在最前面的位置,整个山里都响彻着呼救许医生的声音。
“许今砚,你在哪里?”傅景霄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大,生怕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在哪里,听到回我一声好不好?”越走进山里,他越害怕。
但山里无人应答。
搜救队花的时间不多,就和张队他们汇合了。
“许医生就是从这个位置不见的,推断应该是这棵树倒下来,她的脚被绊,才跌下去的,我们已经沿路在找了,但是没有看到她的人。”张队对事情描述了一番。
傅景霄看着下面的陡坡,因为黑夜的缘故,望下去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深的位置,他将对讲机放进了外套里,避免对讲机出问题。
“如果也从这个位置掉下去,那么根据人的惯性,就可能会到达一个位置。”傅景霄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分析着。
“但不可能用人来试。”张队的话被一声巨响淹没了。
傅景霄双手抱住手臂,一个助跑,将自己的脚勾住倒下的树枝,整个人往下跌,他闭上眼睛。
那一刻,许今砚的脸浮现在了他的面前:“我们元旦去雪村玩,去找熊大和熊二住的山洞,是皑皑白雪中看万家灯火。”
他捏着她的脸颊笑盈盈道:“动画片看多了,就不怕熊把你抓走了。”
“那我也要抓着你双宿双,飞。”
“你懂不懂这个成语什么意思?”
“我学理科的,语文学得不好,傅老师,教一下。”她轻轻哈着气,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侧身抵着她的额头,柔声:“先交学费。”
他就这么顺势滚了下去。
上头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傅景霄的人已经没有在视线里了。
“这人是疯了,不要命了吗?哪有人会这样。”搜救队的人都不禁诧异,会有人用这种法子去试,赔的可能就是命。
“除非不见的那个人比他的命还重要。”张队是过来了,他不禁冒了冒汗,“他刚收拢对讲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们继续找吧,如果幸运的话,他会联系我们的。”
搜救队继续扩散找。
现在人员多了,能各个方位疏散,扩大了搜救的辐射范围。
“许医生,傅先生……”所有人边喊着,边在找人。
黑夜慢慢泛白,这是暴雪之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了森林照耀在了山里,是暖暖的,是充满希望的。
傅景霄睁开了沉沉的眼眸,他跌下来的时候,一时间失去了意识状态,手脚都麻了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好在他身上穿着羽绒服,并未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他松开手臂,费了费劲,但还是站起来了。
“阿砚……”他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