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播第17天
“平山县发生疫病了！”
皇帝看到突然出现的顾新蝉，原本十分惊喜，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顾新蝉知道自己这么做太冲动了，但是返回古代的落脚点只能是她去过的地方，她连平山县在哪儿都不知道，根本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测。
冲动之下，她直接将这件事说出口，好让皇帝直接派御医团队前去查看，即使她的猜测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现在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战战兢兢地装仙人，她有足够的信心，让所有人都奉她为神明。
顾新蝉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认真：“平山县发生疫病了！”
皇帝下意识握紧拳头，扭头喊道：“快把关于平山县最近的奏折都找出来！还有，宣太医院院正！”
林全胜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奏折全都呈了上来，皇帝皱着眉头快速地翻看，最近的奏折是10天前的，说是赈灾粮还没有送到。
押送赈灾粮的队伍也被水灾堵在了路上，驿站传来的消息应当是这两天就到了。
“这两日都没有平山县的消息吗？”皇帝着急地问。
林全胜半弯着腰：“启禀陛下，水灾地区的奏折都是第一时间就送到宫里的，确实没有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他一时慌乱竟然忘了这件事，想起仙人还在一旁，他连忙解释：“我自然是相信仙人的，只是想看奏折里有没有更详细的上报。”
顾新蝉有些犹豫，难不成是她弄错了？
回想了一下弹幕的内容，她说道：“应该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奏折还在路上？”
皇帝点头：“有可能，从孟州到盛京城最快也要三天。”
他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望眼欲穿地看着殿门口。
不一会，宋院正跟在传话的太监身后，小跑着气喘吁吁到了大殿。
路上他已经找小太监问清楚了，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见到皇帝，他直接开口：“臣马上召集几名擅长治疗疫病的御医，立刻赶往平山县。”
宋院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皇帝一时有些犹豫，况且他还记得，宋院正的小徒弟就死于十年前的一场疫病中，若是宋院正也病倒了
只是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任凭皇帝如何劝说，都执意要亲自前往，一副皇帝不答应，他现在就要出发的模样。
返回古代前，顾新蝉还特地查了些资料，她连忙问：“宋院正，你可知为何水灾过后，往往会爆发疫病吗？”
宋院正转向顾新蝉：“依臣多年的经验，水灾后百姓往往流离失所，吃不饱饭身体虚弱，再加上心神恍惚，更容易受到外邪入侵。
顾新蝉点点头，看来宋院正的确很有经验，她补充道：“还有一个原因。”
宋院正：“请顾仙人赐教。”
顾新蝉：“水灾过后，往往会死很多生物,尸体腐烂容易产生细菌，这种细菌还会残留在水中，当百姓喝了这种不干净的水，就会生病。”
宋院正一脸困惑：“细菌为何物？”
顾新蝉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腐烂的东西，比如腐肉和污水，若是被人服用后，必定会生病的。”
她恨不得拿一个显微镜展示给对方看，但情况紧急，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宋院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臣明白了，方才水镜里的画面，就是为了教灾区的百姓吗？”
顾新蝉摇摇头：“不光是灾区，平日里保持卫生也能预防疾病。”
她一开始选择播放这个视频，只是因为那个回帖，但她这会也十分庆幸，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意外发现平山县的事情。
宋院正：“臣明白了。”
他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还是牢牢将这件事记在心里，若是能平安归来，他一定要好好研究“细菌”到底是什么。
皇帝在一旁问：“若是城内也能保持卫生，是不是也能预防疾病？”
根据户部统计的情况来看，越是贫瘠地区的百姓，死亡率越高，除了生活条件，是否也和“卫生”有关？
那些富有的家庭，往往从外表就能判断出来，因为他们格外干净，晨昏沐浴，舍得花钱买皂角，每日喝茶，这刚好和仙人说的是一样的。
顾新蝉连连点头：“对，而且还可以在城内修建地下暗渠，及时排走路面的水，也能减少水灾的蔓延。”
皇帝若有所思，宣导卫生习惯，让百姓饮用热水，修建暗渠，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啊
但此举若是能预防疾病，减少死亡率提高人口数量，可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
解决了这件大事，顾新蝉放松了许多，她这会突然想起系统升级前，突然获得的那一大笔信仰值。
她好奇地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望的情绪还深陷在疫病之中，除了安排太医前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直到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心情才好了些：“这几日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多亏了顾姑娘。”
顾新蝉一头雾水：？
楚望刚想解释，余光看到身边的林全胜一脸着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什么事这么着急？”
林全胜：“陛下，白夫人方才进宫求见，老奴怕打扰您和仙人”
白夫人？
顾新蝉有些纳闷，她记得楚望登基时年龄小，后宫也没有嫔妃，什么时候出了个白夫人？
楚望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邀请顾新蝉：“顾姑娘方才询问的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如再呆一会，等见到白夫人你就知道了。”
顾新蝉犹豫了一下，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答应了。
“臣妇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顾新蝉看着下面的白夫人，一时觉得有些眼熟，但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让她想不起来。
直到白夫人坐下后，顾新蝉才想起来，她是白御史的夫人！
关于白御史的传闻她也听过不少，白御史为人清俭又刚正不阿，弹劾过朝中不少官员，连她爹都被弹劾过，可以说是战绩累累，官员们外出游玩最怕碰到的就是他了。
下面的白夫人明显十分紧张，双手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她抬起头看到顾新蝉更是吓了一跳。
仙人居然也在！
她一脸崇敬地看着顾新蝉：“顾仙人！”
她很难形容自己这种心情，又开心又不敢靠近。
若是白夫人知道偶像这两个字的含义，就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她看到顾新蝉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偶像。
皇帝十分清楚她的来意，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询。
白夫人从袖子里掏出腰牌，她就是靠着这个腰牌才能入宫面圣，有些紧张地开口：“陛下应当能认出来，这是陛下赐给邬姐姐的臣妇想同邬姐姐一样，和陛下做个交易。”
这句话听得顾新蝉更懵了，做什么交易？这两人，一个是御史夫人，一个是皇帝，能做什么交易？
这件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朕答应蔡夫人，不，现在应该是邬夫人答应她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邬月霜上次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最后还暗示不止她一人要这么做，临走前他给了邬月霜一个腰牌，凭腰牌可以随意面圣，她还可以将腰牌送给其他人。
没想到，第二个人来的竟然这么快。
白夫人捧着手中的盒子，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一般：“请陛下看这里面的东西。”
林全胜接过盒子，恭敬地递给皇帝。
皇帝先是颠了颠盒子的重量，然后将盒子推给顾新蝉，示意她先看。
下面的两人对这个场景毫不惊讶。
顾新蝉直到现在，还没听懂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信件，夹杂着一些散乱的纸张。
随意抽出一封信件，顾新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信件上的内容，是白御史和另一个人商讨如何弹劾官员，并伪造罪证！
每一封信都是。
那些散乱的纸张上，记的是某年某日，从何人处收取多少白银。
这白夫人居然将她夫君的罪证亲手交给了皇帝！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顾新蝉下意识地看了眼白夫人，她正紧张地等待陛下的回复。
等顾新蝉看完，皇帝又仔细地翻看了几封信，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蔡学士入狱后邬夫人的现状，朕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等白御史的事情了结之后，朕也会保你周全。”
白夫人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多谢陛下！”随后她又拿着腰牌问道：“臣妇有一位好友，也想”
皇帝笑了：“自然，腰牌可以随意借给他人使用。”
离开的时候，白夫人犹豫了一下，突然跪下，朝着顾新蝉的方向磕头：“芷砚多谢顾仙人。”
直到白夫人的身影再也看不清了，顾新蝉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当朝重臣的妻子，拿夫君的罪证和皇帝做交换，只是为了活命吗？
这完全说不通！
若是她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岂不是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
她为何要这么做？
良心发现吗？
况且夫君入狱后，即使她能从中全身而退，娘家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顾新蝉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件事情和我有关吗？”
楚望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先是将花娘和离的事情讲了一遍，他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将府衙发生的事情讲的极为生动，仿佛他本人就在现场一样，随后又说了王屠夫入狱和花娘开了食肆的结局。
顾新蝉听到邻居和大夫都矢口否认的时候，心都有些揪着。
她默默记下了食肆的名字，若是以后有机会，她想去看一眼花娘。
楚望：“顾姑娘当时并没有回来吗？”
顾新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在现代根本不可能知道楚国发生的事情。
楚望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多问继续讲了下去：“方才白御史的夫人，提到的邬姐姐，名邬月霜，是二品官员蔡学士的夫人，前两日她托关系往宫里送了一封密信，信中说，她想以蔡学士的罪证和我做交易，好让她顺利和离又能保全名声，不用像花娘一般和夫君对薄公堂。”
顾新蝉难以想象，像她们这样从小生活在楚国的女子，居然能有勇气脱离娘家和夫君，还想出这般危险的方法。
她们就不怕皇帝出尔反尔吗？
“你不担心她们想做什么吗？”顾新蝉问。
楚望脸上透出一丝苦涩：“我能猜到，母后以前也”
他止住了没说完的话，又换上轻松的表情：“这些夫人们交上来的罪证对我很有用，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顾姑娘。”
“那个蔡学士都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顾新蝉没有半分开心的意思，她突然意识到楚国竟然如此复杂。
楚望压抑着怒气：“他听从丞相命令扣押奏折，压下了不少地方上的坏消息。”
单从邬月霜交上来的证据里看，每一张纸上都染满了鲜红的冤屈。
“你觉得女子科举如何？”
顾新蝉突兀地问了一句。
楚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方才听的那些话，让顾新蝉突然想起，论坛里那位大佬说过的，若是能挖掘女性人才，朝堂就可以注入更多的新鲜血液，来慢慢替换根深蒂固的势力。
她解释道：“研究表明，男女智力并无任何差异，若是能将女子从后宅中释放出来，就能为楚国提供更多的人才。”
楚望从小被母后抚养长大，他从未觉得女子不如男性，但就连母后奢望的，也只是能出宫找一个山村安度余生。
他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可能性。
楚望思考了很久，愧疚又真诚地看着顾新蝉：“这很难，我现在还做不到。”
顾新蝉当然没能指望他能现在答应，但通过这次谈话，她发现楚望算是一位合适的盟友，地位尊贵又容易接受她的意见。
看来若是想改变楚国，也需要先给他灌输现代思想。
只是这位盟友看似尊贵，实力却有些薄弱，或许下次可以给他带一本《资治通鉴》。
看着顾新蝉探究的眼神，楚望有些紧张：“虽然现在不行，但以后说不定可以。”
顾新蝉想了想，给他画了个大饼：“可以先从办女子学堂开始，等学堂建好了，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
楚望呼吸急促：“好！我答应你！”
办女子学堂虽说惊世骇俗，但和科举不同，这件事触动不了太多人的利益，努努力还是能办成的，再加上他现在手握了这么多罪证，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官员夫人进宫
看他答应的这么快，顾新蝉也不由得开始期待。
每次回到古代，她总是觉得压力倍增，好像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但看到楚国的变化又让她格外开心。
“顾姑娘，盛京城变化很大，你想看看吗？”
楚望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