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自降身价
“倘若宋大人再无旁的事情,那本王便先进去了,毕竟今日是大日子,万万不可耽误了。”
段时凌注意到了宋晖单落在桃夭身上的目光,神情微微收敛。
他先前已经让凌云派人调查过宋晖单,的确是刻意等了桃夭两次。
只是此番之举动,他并非是不信任桃夭,而是在于提防宋家。
自打治理水患开始后,前朝的动荡更为激烈,而宋家便是于他而言最特殊的一个,至少在群臣们眼中是如此。
要么,是在朝中官场之上的劲敌,要么就是成为亲家。
这一远一近,朝堂上的所有人都在观望。
而他也想要看看,宋家究竟是要搞什么名堂,是以联姻的身份拉近距离来巩固地位,还是要做出什么卑劣的手段。
但就目前来看,这宋家的心思却不是一齐的。
也注意到了段时凌对于宋晖单的态度,桃夭心中也产生了些许的猜疑,却不敢面露丝毫,赶忙跟上这人脚步。
但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宋晖单竟然又不自觉的跟了上来,像是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虽说他们的目的地是赶往一处,可这会儿门前已聚集不少轿撵,这人实在没有必要跟着他们一路随行,让旁人瞧见。
像是没有分毫察觉自己的举动有任何不妥一般,宋晖单又在段时凌身后的侍从身上打量了片刻,而后才佯装着困惑的开口。
“世子爷,您此次给皇上进献的是什么贺礼呢?可否让微臣先行开开眼界?”
听到这个问题,段时凌沉默着并无给予回应,桃夭则是别开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如此沉默的回应,在宋晖单看来,只以为是自己戳中了段时凌的痛点,原本就心高气傲的他,此时更加洋洋得意。
要知道,他所针对的可是雍王世子,倘若当真能在这次寿宴上让这人跌破脸面的话,那日后王爷也要在他们家面前恭恭敬敬的。
想到这里,只见宋晖单轻轻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
“下官听闻,最近坊间丢失了不少画作,也不知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匪徒贼人,当真是要好好调查一番才行。”
“宋大人为何突然跟本王提及画作?”
不等宋晖单的话说完,沉默良久的段时凌终于开口。
只见他黝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精光,微微眯起,如此直射人心的视线让宋晖单一愣,心底没由来的腾生出几分惶恐。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晖单赶忙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照比方才要难看了许多。
“没什么,微臣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不过宋大人这样随口一说,倒是让本王想起来了……”
打断了宋晖单的话,段时凌沉声开口。
“如今城中多有匪徒打劫一些珍贵名画,那宋大人既然在大理寺任职,同时也管理这些山匪匪贼之类,为何如今会出现如此事端?岂是宋大人当差不利?”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敢再继续跟段时凌争辩这个事情,宋晖单轻咳了几声,便慢慢留在了原地。
直至快要进入大殿内堂后,段时凌稍稍侧过头,就见桃夭嘴角挂着笑,像是要憋不住的样子。
“怎么了?”
听到如此的问询,桃夭抬起头,便对上了段时凌噙着笑的目光。
忍不住的一吐舌头,耸了耸肩膀。
“奴婢原本还以为,这个宋晖单有多难对付,可实则也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权术高明的废物罢了……”
桃夭能够这般直言的评价宋晖单,倒是让段时凌没有想到。
毕竟这小丫头一向直言慎行,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评价旁人,无论对方是友人还是仇人。
而如今,在宫中竟敢这样开口,很显然先前两次,宋晖单的举动的确是让这小女人生气了。
想到这里,段时凌抿紧薄唇,捏了捏手腕。
他不能去深想宋晖单对于桃夭的靠近以及勾引,只怕会坏的事情。
而等进入到堂内,众人先是与到场的诸人见礼问好,再由宫人安排,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桃夭随着段时凌坐在后方伺候着,而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宋甘棠冷笑了一声。
只见她走上前,先是对段时凌毕恭毕敬得行个礼,之后直接将目光落向了桃夭。
“桃姑娘,没想到你当真是来了,随着太子殿下出出进进的,你如今也是长了不少见识吧?”
桃夭本来因为宋晖单的事情心情有些不畅,这会儿再看到这人的亲妹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
“宋小姐说的极是,奴婢是世子爷的贴身奴婢,自然是沾了不少的光。”
听到贴身两字,宋甘棠的眉头轻挑了一下,即便她早已经认知到桃夭的身份,可一想到她能近得了段时凌的身,还是气不打从一处来。
“只是,桃姑娘应当时刻谨记,你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世子爷的,在外面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当之举,可记得了?”
宋甘棠是把自己当做是世子妃,来斥责她么?
桃夭心中冷笑,余光瞥了一眼桌子下面。
段时凌方才便将她的手扣在他的手掌之中,轻轻揉捏把玩着。
而此时,见这人桌下的动作仍旧继续,脸上默不作声的样子,桃夭嘴角慢慢勾起,抬头对上了宋甘棠的目光。
“宋小姐,既然你已得知我是世子爷的奴婢,那有任何言语失当之处,也自然是世子爷来规劝责罚我,您是堂堂丞相之女,又何必在我身上继续浪费力气?”
桃夭这话在旁人听来,便是在劝宋甘棠不要自降身价,跟她一个奴婢计较。
可实则这殿内之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宋甘棠原本是板上钉钉的,可以成为世子妃的人,现下却毫无动静。
而传闻一向不近女色的段时凌,自打回绝了宋甘棠之后,身边便出现了这么一个近身侍奉的丫头。
任谁都能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白了,倘若是不被段时凌瞧得上的,即便是丞相府嫡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