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自愧不如
裴知渊从祝南枝这里得到消息,连夜见了皇帝。
他急切的想要将裴临州拉下水,让皇帝看清楚,只有自己才是配得上继承大统之人。
但他想见,且没有这么简单。
一直到天色将明,宫墙外的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皇宫准时醒来。
他才带着一身潮湿露水,第一时间等到了皇帝。
将自己带来的奏书献给皇帝,满心等待看到裴临州失宠的那一刻。
“父皇已经拿到我的信了。”
他激动的舔了舔嘴唇,目露红光,等着那扇门打开,露出皇帝震怒之余,对自己满怀信任的脸。
但注定要失望。
皇帝久久没有打开那扇门。
反而像是警告一样,始终没有召见裴知渊,让他在外面等了又等。
越是等下去,裴知渊心中越是没底。
心中冷汗涔涔,原本的兴奋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忧虑,不解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没道理啊……
父皇既然收到了自己汇报的消息,为何还会这么晾着自己,为难自己。
他心慌意乱,终于见到皇帝的那一刻,哪怕皇帝脸色阴沉。
也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起码知道自己将要应对的是什么。
见到皇帝后,如祝南枝所料,裴知渊又被好一通刁难。
终于脱身之后,他迟迟想不通为何父皇分明知道裴临州有不轨之心,却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迁怒。
难道是气糊涂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一定是气糊涂了,见谁都没有好脸色。
将自己说服之后,裴知渊神清气爽,正要回府,却在出宫门之前收到了皇后的传话。
脚步一转,来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正在急躁地踱步,见到裴知渊时,急切地拉住他说:“你知不知道,平阳侯为何坚持要宠爱那个侍妾…他这些年根本就没碰过其他人,就连温锦融也没有!”
若不是花映雪将消息传回来。
她这辈子都想不到,平阳侯对那侍妾居然是真心!
裴知渊一惊:“什么!”
他和皇后沉重的对视一眼,确认了消息来源之后,皱着眉不禁思索。
难怪……
难怪祝南枝和沈墨莲配合如此默契,原来还有这样一重原因,难怪自己数次邀请,祝南枝都不曾转变心意。
没有投身王府的意思。
若是单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的确是……自愧不如了。
他沉默良久,重新考虑和祝南枝的合作,看来自己想要彻底拉拢祝南枝的计划算是彻底告罄。
以后可以放弃了。
推己及人,他并不能如平阳侯那般,做下如此决心。
王府的女主人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没有出身的平民女子。
“平阳侯的这般决心,倒是令人惊讶。”
他摇了摇头,对皇后说:“看来你送入平阳侯府的眼线,也无法发挥太大的用处了。”
“那我们……可要重新规划?”皇后惶惶不安。
裴知渊思索片刻,恢复冷静,摇头道:“不必。”
他已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仍然不认为沈墨莲能为自己带来太大的威胁:“他不过是一个外姓侯爷,老侯爷不在,如今平阳侯府没有多少实权。”
“不过是个臣子罢了。”
“就算他再有聪明才智与决心,也无法与我们天家抗衡。”
他目光一冷,对皇后说:“母后放心,我们的大计,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无权侯爵受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这边,重新恢复了信心,自认为一切还尽在掌握。
专心等着看裴临州的热闹。
而裴临州,很快就收到了温锦融传来的书信。
这些年温锦融并未做成过什么大事,他甫一收到信件时,心中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随手抽出信件。
但看到熟悉的字迹时,他却心神震荡,捏着信纸的手不断收紧……
“竟然,如此……”
在开口时,裴临州喉口发紧,沉重道:“他竟然已经有了老侯爷被杀害的证据,这些年却始终隐忍?”
就算从表面上看,老侯爷之死就算查,也只能查到户部尚书温荣海。
但这些年沈墨莲为自己做事,相信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和户部尚书隐隐的合作,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此一来,怀疑上自己也只是迟早的事。
单从他得知真相后能隐忍这么多年就能看出来,沈墨莲绝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此人不能留!
他下定决心,当即吩咐:“来人,请平阳侯过来,让他交出城外私兵。”
沈墨莲上交的十分顺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并对裴临州额外说:“私兵首领名为赵睿,对殿下多年敬仰,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是吗?”裴临州皮笑肉不笑。
冷眼看着沈墨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对暗卫冷声吩咐:“找到这个赵睿,杀了他!”
沈墨莲额外交代。
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正是沈墨莲的眼线!
他绝不会轻易步入圈套。
新提拔上来的将领,是一个和赵睿素日里不合,且对沈墨莲一直有微词的副将。
裴临州满意极了,去掉了私兵中原本的将领,自己总算可以安稳度日。
殊不知,沈墨莲得到消息时不屑的轻嗤医生,对祝南枝解释:“那赵睿的确对裴临州忠心耿耿,而新提拔上来之人,才是我的人。”
他没想到裴临州居然杯弓蛇影到这么简单就上钩。
与此同时,皇宫对裴临州的围剿也开始了。
自从裴知渊上交了状告裴临州的消息之后,皇帝夜不能寐,终于决定剥夺裴临州在朝中的权势。
几天过去,裴临州手中的官员居然被撸的撸,调职的调职……废了大半。
大概是皇帝的警告之意太过明显。
朝中战战兢兢,无人敢再公然站队大皇子。
而裴临州也察觉到了皇帝的不满,一改常态低调了下来。
静静观察从自己手中丢掉的那些官职,都落在了谁的手中。
一个人闯入了裴临州的视线。
这日,温荣海靠着身在朝堂,将丢失的官职一一汇报给裴临州后,一并送上一份接任的名单。
对裴临州沉重道:“殿下,有一处十分可疑,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位子,居然被一个皇商手中推出来的进士捡去,按理来说,初入朝堂不该得到这样的高位才对。”
“皇商?进士……”
裴临州忽然轻笑,气息阴鸷的摩挲指腹,缓缓道:“我那好妹妹,汾阳公主,母家不正是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