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楚昭面前，“楚昭，这就是你楚家女子嫁到我宋家的态度？啊？”
就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林小玉也跟着走了过来，搀扶住宋母后恶狠狠的瞪着楚昭。
她很没有教养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拔声咒骂，“楚昭，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是倒贴嫁妆才能嫁给我表哥的下贱之人！是你楚家高攀我宋家门第！”
“你别给我装模作样的，惹怒了我姑母，让你楚家诛九族！还敢拿你楚家的嫁妆来拿捏我表哥，你算个什么东西！”
楚昭对于林小玉这个跳梁小丑的叫骂完全不在意。
她优雅的收拢了一下绝美嫁衣的广袖，露出开国皇后御赐的极品缠臂赤金镶玛瑙手钏。
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慕白哥哥，这份文书，你签，还是不签呢？”
大雍律令，凡大雍朝女子嫁人，所陪嫁嫁妆在带入夫家之后，可在女子自主意愿之下作为嫁人的家庭所需支出。
若是感情不睦男女双方可和离，女方将剩余嫁妆带走。
若是因女方的过错导致，男方可下休书，女方只能带走剩余一半的嫁妆。
曾经的开国皇后提出这样的律令对女子极为的不公，想提出修改。可文武百官皆为男子，最后不了了之。
故，开国皇后折中之后下了懿旨，若是男女双方自愿在婚前签上一份嫁妆约定文书，可盖过律法。
宋慕白藏在喜袍之下的手此时已经攥的泛白。
他看着楚昭耀眼的笑容，咬牙低语，“楚昭，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宋慕白对你如何你理应清楚。你为何要做的如此决绝？”
他原本温柔俊美的脸上多了丝烦恼，“你楚昭嫁于我宋家，若助我登青云，将来我也会为你请封诰命许你荣宠一生的。原本是夫妻一心，恩爱白首的成亲大事，为何要闹成这般呢？”
楚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转身看向一直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宋家老太君，“宋家老太君，慕白哥哥或许不清楚这事。但是想必您当初是一清二楚的，对吧？”
宋老太君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昭儿啊，当年你祖父确实与慕白的祖父定下这约定，但……”
但她楚昭也不亏啊，庶子换成嫡子，都是宋家的子孙不是吗？
不过，她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楚昭打断，“行，宋家老太君，您既然承认这个约定就行。慕白哥哥，就问你签与不签！”
“我……”宋慕白目光扫向宋老太君，踌躇着。
若是签了，从前十几年的谋算皆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不签，今日的婚事取消，他宋家也会成为整个寅城的笑话。
楚昭，你这招着实阴损！
他看向楚昭，眼底露出一抹迷茫和陌生。
曾经那个在他面前表现的温顺贤良的小丫头，难道只是在迷惑他和宋家？
她其实早已经看破他与宋家的谋划，才在今日这成亲之日露出她的利爪，让他宋家丢尽脸面？
看着她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和美艳张扬的笑容，他竟有点眩晕。
“签，还是不签？”耳边再次传来她那极有力度的询问，他一时竟不知所措。
他轻启薄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慢着！”人群之外，传来一道醇厚的中年男音，随后人群让开，走进来一道银灰身影。
楚昭微眯双眼。
他，怎么来了？
她看向同样一脸诧异神情的甄嬿，甄嬿摇首表示并未告知对方此事。
楚父拨开人群之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冲到楚昭面前，“昭儿，大喜的日子，你到底在闹腾什么？”
楚昭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嫡妹楚菀，瞬间明了。
原来是她。
上辈子，楚昭就知道她的嫡妹楚菀爱慕宋慕白，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楚菀会在这件事情上，选择帮助宋慕白。
她暗自摇头。
傻丫头，你可知道，你当初一心爱慕的姐夫，最后逼得你上吊自戕，逼着爹娘服毒，还屠了我楚家全族啊！
失神之际，楚父暴跳如雷，“楚昭，你还不向老太君和你婆母她们叩首道歉！两家结亲，同气连枝，你怎么一身的铜臭气，分什么宋家楚家？”
他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严，“快点道歉！即便你是楚家未来的家主，你也是我楚致远的女儿。我的话，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楚昭垂眸，不卑不亢的回道，“父亲，这是祖父的决定，女儿只是遵照祖父的遗嘱行事，有何过错？”
闻言，楚父身子一僵。
他收敛了怒气，讪讪的笑道，“昭儿啊，为父也是为你好。你这成亲便是和贤婿相守到老。何必为了一点身外之物闹成这样呢？难道你打算因此与慕白贤侄生分了吗？”
“父亲，亲兄弟都还需要明算账，何况是夫妻！若是将来他宋慕白用着我楚家的银子平步青云，却随意找了理由休了我这个糟糠妻，或者让我病死在这后宅之中呢？”
楚昭淡漠的说道，“我此举皆是为了保全我自身还有整个楚家，毕竟财帛动人心！”
此时的宋慕白身形一晃，暗自心惊。
她竟然真的洞晓了宋家十多年的筹谋，这可如何是好？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祖母宋老太君。
宋老太君回以稍安勿躁的眼色，和颜悦色的拄着拐杖上前一步。
她慈祥的脸上没有半分的不悦，而是用笑呵呵的语气说道，“昭丫头啊，你和慕儿都是祖母看着长大的，你俩的情分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也看在眼里。可不许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慕儿他为了你连个妾室都没有，定会与你恩爱白首的。”
楚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而不语。
宋老太君见状，尴尬的清了下喉咙说道， “既然我的孙媳妇当着众位宾客这么说，若是我宋家不签，便显得我宋家确实打着我这孙媳妇的嫁妆主意。”
她看向宋慕白，柔声说道，“慕儿啊，这事当年你祖父确实与楚家老家主写下文书约定过，你便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