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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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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啥呢,干啥呢,围在这干啥呢?还不快去地里,谁要是还在这磨蹭,到时候就扣谁公分!”村长田卫国出来,吆喝堵在村口的众人散开。

    此话一出,众人再不舍也推推嚷嚷的往前走,可一个身影却逆流而上,冲到村医身边,一把薅起布袋里的信封,拿在手里。

    准备离开的众人见状放慢脚步,转头观望,也不怕一脚踏空摔个底儿朝天。

    “哟,这不是咋欣欣妞嘛!”高昂的声音咋咋呼呼来一句。

    “啥?!”田母猛回头,一看那个披头散发,动作癫狂的女人,可不就穿着她家欣欣的袄子嘛。

    “大妞,干啥捏,还不快跟我去上工。”田母快步上前,拽住田欣欣的胳膊,把田欣欣挡在自己身后。

    田欣欣却疯癫一般,将手里的三封信封来回翻看,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没有!”

    攥住信封的指尖用力到指甲全部褪去血色,不住的颤抖。

    “欣欣,你这是病了!今天就别去上工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个模样憨厚,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走出来,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手下却强硬掰开田欣欣的手,把信封揣进自己怀里。

    男人背对着她,田欣怡只能看到男人弯腰在田欣欣耳边低语几句,田欣欣便乖顺的低头,任由田母将她带回屋。

    “各位,欣欣今天有些不舒服,女人嘛,都有那几天,今儿顺道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两家人的事儿。”男人朗声跟众人打趣。

    “诶,理解理解,这娇媳妇,谁不心疼,大勇你是有福喽。”男人们聚在一块调侃,女人也不时掺和几声。

    农村的玩笑,总是离不开下半身,好似离了那东西,话都不会说了。

    田欣怡听得直犯恶心,即使她跟田欣欣有利益冲突,可田欣欣被这群人当家畜一样说笑,不免让她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这个地方,真的就是人间地狱,若她没受过教育,浑浑噩噩一辈子倒也无妨,可她不是,她是21世纪的田欣怡,一辈子困在这里她只会生不如死。

    仓禀足而知廉耻,这群人不是人,而是未开化的野兽,淳朴是他们披的皮囊。

    刚刚田欣欣的眼神里分明是惊恐,田欣怡透过眼角打量这个憨厚的年轻男人,不知道这层皮下是怎样的怪物,让田欣欣都避之不及。

    虽然有些同情田欣欣,但田欣欣要将她推进火坑就不对了,田欣怡这人睚眦必报,有人打她的坏主意,她会将那人埋坑里,连踩几脚,让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瞄了几眼,田欣怡就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躲在人群里,当根木头。

    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田大勇疑惑转头,漆黑的眼睛在身后人群里快速滑过,又继续跟周围人说笑。

    今天田欣欣没有去上工,田欣欣的任务自然就落到田欣怡头上。

    田欣怡不敢干到天黑,她一个未婚姑娘,深夜独自走在村里也十分危险。

    别说什么她现在长得不好看,有些禽兽根本不管你啥样,黑灯瞎火的,是个女的就行。

    今天田家村的这群男人又突破了田欣怡预期的下限,堪称毫无廉耻,更别说村里还有老光棍。

    要是干不完,田母是不会给吃的,第二天还要接着干活,天寒地冻,还要劳心劳力的干活,人肯定是撑不住。

    田母连家里有几颗红薯都数得清清楚楚,田欣怡只有接触到物品才能收入空间,储物柜田欣怡打不开,所以到现在空间里除了自带的药瓶,还是空空如也。

    于是田欣怡今天真是拼了命的在干,粗糙皲裂的手又新添几颗水泡。

    田欣怡心里怨气多到要实化,打算在走的时候送田家人一份大礼。

    赶回田家,迎接她的是冷锅冷灶,还有院角一木盆的脏衣服。

    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气,田欣怡拿起皱巴巴的小红薯往嘴里塞,作为孤儿,田欣怡从小就懂看人脸色,谋定而后动,不做没把握的事。

    现在她还不能跟田家撕破脸,她只有靠田家才能到西北军区。

    咽下最后一口红薯,天已经黑透,并没管角落里的脏衣服,田欣怡摸黑进了鸡窝。

    田家养了两只老母鸡,人的日子过得苦,鸡的更苦,由于营养不良,两只老母鸡下蛋并不勤快,但一星期总有那么七八颗。

    鸡窝里的鸡站在鸡架子上,对摸进来的田欣怡并没有反应,运气好,鸡窝里有两颗蛋,田欣怡全部收进空间,打算明天早上煮熟放进空间里。

    心满意足的离开鸡窝,田欣怡把木盆端到水缸边,舀两瓢水泡着,用手随意扒拉几下,就挤干水,摸黑挂起来。

    轻手轻脚回到房间,田欣怡脱下鞋,爬上床打算睡觉,今天太累了,让她的脑子运转迟钝。

    “二妞。” 黑暗里,被窝另一头传来含糊的声音。

    回复她的只有田欣怡渐起的呼噜声。

    清早,跟往日第一件事就是泡脚不同,田欣怡拿个碗装热水,再将昨夜摸的两颗小鸡蛋放进去,不怕烫的护在怀里。

    等热气渐消,田欣怡拿起鸡蛋摇晃,应该是熟了,把鸡蛋收进空间,端起碗,到茅厕倒泡鸡蛋水。

    茅厕难闻的味道很好的掩盖住鸡蛋水有些刺鼻的味道。

    回到厨房,泡脚已经来不及,田欣怡迅速洗脸,泡手,闪回灶前,乖巧的坐着。

    还没等她坐稳,厨房门就被推开,田母睡眼朦胧的走进来。

    接过田欣怡递来的“毛巾” ,田母洗脸,清醒不少,对田欣怡说“二妞,今天你不用去上工,把家里全部收拾出来,鸡窝也是,那些鸡屎全给我弄到坑里去。”

    “哦,好。”田欣怡答应下来,没有好奇的追问。

    田母看着眼前这个没眼力见的憨丫头,只觉看不上眼,她和老田都是机灵人,怎么就生了个憨货?

    算了,反正都18了,来年就该相看人家了。

    田母这边琢磨着来年把田欣怡卖到哪家,手下也不耽误,麻利的开始准备早饭。

    田家村,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在灶台吃完饭,田母带着田欣欣急匆匆出门。

    田欣欣今天穿了身桃粉色棉衣,黑亮的头发梳成两股麻花辫,耷拉在鼓鼓囊囊的胸两侧,脚蹬一双红布鞋,根本不是去上工。

    田母也是穿上了压箱底的军绿袄子,平日乱糟糟的头发也梳成低马尾。

    想来,是要去村长家谈论两家的婚事。

    田欣怡在田父带着田军离开后,两三步跑到门口,拴上院门,直冲田军房间。

    床底光线昏暗,浮尘呛得田欣怡抿嘴不停小声咳嗽,手指在光滑的木板上摸索,突然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纹路。

    田欣怡心头暗喜,嘴角上翘,指甲扣进缝隙,左右摇晃,抽出一块木板。

    木板出现个成人拳头大的洞,洞有些小,手伸进去难以活动,田欣怡屏息凝神,绷直手指在里面仔细摸索,额头细汗密布,终于在手指要抽筋时,指尖碰到一个盒子。

    抽出盒子,将木块归位,田欣怡满身狼狈地爬出床底,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盒子里一对羊脂玉镯子,下面铺着两块黄金。

    田欣怡手一翻,将盒子收入空间,拿出鸡蛋剥开,一口吞掉,蛋白质满足田欣怡多日的饥饿,让激动发胀的头脑清醒。

    只舍得吃一颗鸡蛋,把蛋壳收进空间,田欣怡开始拿扫帚收拾房间,一边收拾,一边仔细留意容易藏钱的地方。

    嗯?

    衣柜后,一块砖缝明显比其它磨损更多,田欣怡推开衣柜,扣出红砖,撩开布包一角,心里有底后,把红砖复原,衣柜严丝合缝的挪回原地。

    仔仔细细将田家能搜刮的地方都扫荡一番,空空荡荡的空间终于多了几颗红薯,一把豆子。

    太阳早早回家,田欣怡坐在庭院小凳上,单手托脸,眺望与余晖融为一色的矮丘,清浅的眸子里画上火红晚霞。

    上一次如此惬意欣赏日落,还是在孤儿院时,后来生活被工作填满,早上天未亮便要到工位,晚上踏月而归,好似成了夜行生物,活在黑暗里。

    这里不好,生活落后,人和地一样贫瘠,女人的未来通通指向灰暗麻木,可这一刻,田欣怡蓦然被眼前风景抚慰。

    清风吹拂额前碎发,吹平多日紧皱的眉心,枯黄破碎的树叶飘落到膝头,田欣怡举起叶柄,透过树叶上的孔洞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

    漂泊不定的灵魂也随风扎进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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