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程婴,你敢!”沈福京震惊得瞳仁都在扩大,他猛然呵斥一声,抬起自己的手,面带凶狠地就要往程婴脸上打。
真是给她脸了,居然还敢反抗。
要知道,程婴现在虽然是守寡状态,但在盛家的待遇肯定还不错!
盛闻安要是不看重程婴,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侄媳妇出现在酒会上?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把程婴介绍给在场的老总们,让程婴在那些老总的眼前,过一下眼,往后行事更方便吗?
她倒好。
现在长本事了,有价值了,居然就想着和他沈家断绝关系!
程婴看到沈福京狰狞而仇恨的面容,甚至,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巴掌带起的风声,凛冽地吹向她。
如同一把刀刃,轻易让她的脸毁容。
她逃不了。
或许,被打毁容也见不得是一件坏事。
至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些觊觎着她样貌,而对她下手的事情了。
程婴认命般闭上眼。
就在巴掌即将扇在程婴脸上时,休息室门从外打开。
来人怔愣一瞬,停下脚步:“抱歉,我以为这里没人。”
眸光落到程婴背上时,他一怔,又忙开口:“哎,你就是盛总的侄媳妇吧?真的很巧,我以为你都走了呢……”
沈福京堪堪收住手上动作,掩耳盗铃般收回自己的手,看向来人,讨好似的开口:“李总真是好记性,她是盛总侄媳妇,也是……”
程婴睁眼。
她看都没看沈福京一眼,转身看向来人,扯起一抹笑:“承蒙李总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忍着龇牙咧嘴的冲动,程婴一脸歉意:“我还有些事情,失陪了。”
程婴抬步就走。
沈福京有心挽留,但李总已经开口应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婴离开。
程婴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站在洗手间的镜面前,细腻的掌心落到高肿的左脸上。
嘶!
程婴倒吸一口凉气,却扯动面部组织,疼痛加倍,神情也变的狰狞,痛苦难耐。
她没有动,定定地站着。
狼狈,不堪。
任何人都能够欺辱她一把。
就好像,她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作用,只是别人发泄负面情绪的工具。
但,凭什么?
她努力地想要活着,没有挡任何人的路,凭什么要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
次日,盛氏集团总裁办。
听到门被打开,盛闻安抬眸,神情中都是不悦:“昨晚的酒会,你怎么提前……”
数落的话语未完,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女人脸上青肿的痕迹。
他神情倏然一冷:“你脸上怎么回事?”
昨晚身心俱疲,程婴洗漱过后,简单地冰敷,就睡了过去,没想到今天一早醒来,脸上没有消肿不说,还留着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只能用粉底液遮一遮,发现没多大效果,干脆就不管了。
程婴抬头看向盛闻安。
男人的神情冰冷又不悦,她却没有任何去探究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欲…望,只道:“没怎么回事。”
不过一桩笑话,何必说。
盛闻安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他紧盯程婴,话语寒气深深:“玩物就应该有玩物的自觉,你把脸弄成这样,是想故意让我失去兴趣?”
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婴红唇轻抿,轻声道:“我没有故意,不是我自己弄的。”
虽然昨晚,沈福京第二次要打她时,她曾经生出那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但只是一瞬之间,到后面,她只觉自己傻。
再没有听到下文,盛闻安面露不虞,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整理好这些文件,等下一起吃午饭。”
程婴身体微僵。
很快,她就听话上前。
意外的是,盛闻安没有像之前那样,各种找茬,折磨她。
直到躺回休息室的床上,程婴都想不清楚盛闻安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半点都没有折腾她,态度还是臭臭的,但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折磨。
程婴觉得不可思议之余,也没有时间多想,闭上眼。
昨天夜里,她想了很多。
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没有停歇过,以至于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程婴沉沉睡去。
她没有发现,躺在身侧的明明是盛闻安,可是,鼻翼之间萦绕着他竹青般的清冽气息时,意外心安……
盛闻安眸光定定地落到程婴脸上。
平日里,她睡着时,呼吸会很均匀,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安静得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
但今天,她的呼吸明显比平日里要沉一些。
盛闻安盯着她左脸上高肿的伤痕,幽深的眼眸如同忽然起了风浪的深海,呼啸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