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觉醒
“臭老头放开我，你娘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把手放在别人的头上么？”
纪尘惊恐大叫着，双手用力推在老者的身上，试图远离眼前这浑身脏乱的老头。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挣脱不开老者的一双大手。
“唉！“
老者看着纪尘这三岁孩童般的举动，也不恼怒，只是在一声悠扬的叹息后，脸上泛起说不出的失望之色。
老者抬起头望向山洞外的远方，浑浊的目光中透着强烈的思念。
他在这荒无人烟的崖底，已经苟延残喘了数百年。
数百年来，老者一直在孤寂中度过，身心备受折磨，生不如死。
并且他身上的暗疾时常发作，更是让他痛苦不堪。
从曾经的绝世天骄，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老者早已有心寻死。
但是他一想到还有许多未完之事，还有人在等他，毕生所学更是无人继承。
他便告诉自己，还不能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老者感觉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终于在即将离开人世的前夕，一个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
万丈深渊，少年竟奇迹般地掉进深潭后生还。
老者本以为是上天眷顾，让他能在临死前将衣钵传承下去。
却不料少年竟然身中蛊毒，无力回天。
老者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这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老者沉浸在无尽的难受与失望之中。
没有注意到他的怀中，有一阵柔弱的蓝色光芒渐渐闪烁。
直到这蓝色光芒将这昏暗的山洞快要照亮的时候，老者这才注意到了异象。
“嗯？这……这是……”老者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随后，一颗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珠子从老者衣服当中飞出。
在空中悬浮片刻之后，便缓慢地飘向了纪尘的眉心。
就在这蓝色珠子接触到纪尘眉心肌肤之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颗珠子如水滴入沙，瞬间融入纪尘的脑袋，消失在了老者的眼前。
老者见状，见鬼般大声惊呼。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灵珠竟然主动融进了这个小子的身体！”
老者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震惊。
想当初，他身为此域最为妖孽的天骄之一，手执一柄三尺青锋，打遍天下所有天骄。
何人见他不以剑君相称！
若不是因为意外得到了这颗神秘灵珠，还走漏了风声，最终引来域外数十至强者的窥视，被他们联手设下的埋伏逼入了死境。
他也不至于沦为如今废人的这般惨状。
在往后苟延残喘的数十载中，他几乎一直在研究这颗灵珠。
但是，纵使他天资妖孽，日夜不停研究，用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
最终，也还是没能钻研出这颗珠子的奥妙。
可他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时日同样不多的痴傻少年竟然能够让灵珠出现异象。
这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另一边，灵珠融入纪尘脑海后。
顿时化为无数细小湛蓝的水珠，向纪尘不堪重负的脑髓涌去。
这些湛蓝色水珠散发出磅礴的灵气，修复着纪尘受损严重的脑海，同时盈余的灵气还在修缮着他的身躯。
“唔…”
纪尘原本恐惧焦躁的情绪，顿时被一股清凉的能量驱散，同时原本‘睿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有光了起来。
纪尘潜移默化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身旁一直默默观察着的老者。
老者的眼神，也是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和难以置信，到了现在的兴奋，期待。
在他生命快走到尽头，所有遗憾要带入土里的时候。
纪尘的突然出现，就如同是一束希望之光，照进了他漫长黑夜的世界。
但是当察觉纪尘的情况后。
这束光便又再次被黑暗吞噬，甚至他的世界，变得比原先更加孤寂、绝望。
本以为命运宣判了他的结局，他都准备认命了，但是没想到。
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钻研探索了数十年都没有摸清楚的灵珠，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显现。
并且，灵珠竟然主动融入眼前这个痴傻少年的身躯之中。
通过观察纪尘身上的变化，老者不难看出纪尘原本岌岌可危的情况，已经被灵珠的伟力所逆转。
甚至，纪尘的身体表面在灵珠的洗礼下，有着大量漆黑的杂质被排出，这些杂质正是这些年来不断在纪尘体内繁衍扩张的蛊虫残骸。
同时伴随着纪尘身体筋骨之间的爆鸣声节节响起，他的根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纪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里，他与无数如同蛇一般的妖兽不停的抗争，狰狞的蛇妖不断的撕咬着他的血肉，他也拼命的绞杀着这些蛇妖。
但是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数之不尽，一眼望不到尽头。
很快，他被这些蛇蚕食，瓜分着血和肉。
纪尘感觉自己的意识，也随着这些血肉一同被这些妖蛇吞噬。
渐渐的，纪尘开始看不清了眼前的世界，他感觉一股难受的窒息感堵在他的胸口，挥之不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纪尘已经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迷失了自己。
直到有一日，天空中，无数湛蓝莹光，点点落下。
邪恶狰狞的妖蛇，都在这些蓝色荧光之中，化成一团黑色的烟雾。
而他的意识，也在这些湛蓝荧光的洗礼下，变得越来越清晰。
终于，某一刻。
纪尘的意识，彻底觉醒了！
“这是”
纪尘苏醒后，发现如今自己的脑海中，无数散发着冰蓝荧光的髓液静默流淌着。
这些髓液如同无数蜿蜒曲折的河流，经过纪尘脑海的每一处后，最后汇聚于中央之处。
在他的脑海深处，此刻有一颗黯淡无光的蓝色珠子悬停着，那珠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纪尘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突然，一段庞杂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
在这些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个天旋地转的镜头，他看到一个人头飞向了天际。
那张脸他很熟悉，正是对他关爱有加的纪南。
“南叔”
山洞中响起一道悠长深沉的低吟。
一旁静静等待的老者，听到这个声音，立马眉头一挑，打起了精神注视着纪尘。
下一刻，纪尘的眼睛睁开了！
这是一双，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睛。
明亮的眼睛中，竟然是淡蓝色的瞳孔。
深邃，高贵，冰冷
这双眼睛充满了无尽的魅力，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它深深地吸引住。
然而就是这么一双出尘的双眼，此时竟然有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旋转，随之盈满而溢，划过少年白皙的脸庞，滴在了大地之上。
旋即，一道坚定的低语传遍山洞之中。
“南叔，你放心，我会送那些害死你的人下去向你赎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