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妈，爱你！”
离开机场的苏霖，茫然四顾，耳边只余下自己深重的呼吸声。
天地虽大，该往何处？
好在，他收到了亲生母亲发来的第二条信息。
上面写着一个好像是郊区位置的地址，说她很快就可以到家。
耳边的呼吸声消失了，苏霖告诉自己，或许该换个扎根的地方了。
……
苏家庄园的别墅中。
苏雨晴半天时间都在整理着昨天生日收到的礼物。
喜欢的，保管好。不喜欢的，放角落吃灰。
至于苏霖的事，早已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
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外面的周管家走了进来。
“这是苏少爷国外速递过来的高定礼服。”
周管家将礼服交给她，并提醒了一遍，几天之后晚宴的事情。
苏雨晴眼神一亮，拿过礼服立刻起身在镜子前美美地比对了起来。
这是件黑色的旗袍，她只是看了下这别具匠心的设计和堪称完美的剪裁，便知道这钱花得不冤，肯定能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
“虽说晚了一天，但我很喜欢，也很适合我。”
以她的专业眼光，这一件礼服的价格绝对超过了五十万，这让她更加满意。
要知道，她晚宴那天可还要戴将近五百万左右的珠宝首饰，衣服档次太低，怎么搭配得好？
高兴之余，她又将礼服放在桌子上仔细欣赏。
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摞起来的最后一堆还未整理的礼物盒。
最上方的一个盒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终于坚持不住，还是掉了下去。
啪！
正好砸在了下面的礼服上。
“啊！”
苏雨晴惊叫一声，立刻将那盒子丢开，仔细检查着礼服有没有损坏。
半晌后，舒了口气：
“幸好没弄坏，难得有件这么喜欢的衣服。哼，让我看看是谁送的倒霉礼物，这么讨厌！”
她气鼓鼓地，吩咐佣人将刚刚的盒子拿了过来。
低头一瞧，又掂了掂，
“呵，苏霖，这次恐怕又是不超过两千块的那种破烂吧？”
“你送的这种垃圾，连吃灰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去你该去的垃圾桶吧！”
说着，她将盒子高高抛弃，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进了垃圾桶中。
“耶！”
……
另一边，苏霖按照亲生母亲给的地址，来到了自己真正的家，郊区的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就是这里了……”
一个中年女人，半百着头发，指着前方院墙斑驳的小房子，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进了这个房子，苏霖打量了下屋里的环境。
空间不大，家具都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
桌上铺着淡粉色的碎花桌布，窗边摆着一个盆栽，金黄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让一切显得很祥和。
苏霖一直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松弛了。
他回想起过来的路上，越接近这里，出现频率就越高的寻人启事，上面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下面写着“悬赏十万寻子”……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
接着，母亲又带他看了他小时候的房间。
同样打扫得很干净，苏霖一眼就看出，房间里的陈设这么多年应该没有变过。
并非他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而是房间里还有他当时玩了一半的玩具，不规则地分布在地上。
苏霖流下了眼泪，和自己真正的妈妈拥抱在一起，也第一次得知了妈妈的名字。
叶兰芝。
……
在新家里待了一个小时，时间来到晚上。
苏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和轻松。
“或许……这才是家的感觉吗？真好……我终于有家了。”
叶兰芝在厨房里做饭，苏霖在旁边打着下手。
不一会儿，上小学的两个妹妹也放学回家了。
饭菜很快摆上桌，一家四口吃起了团聚后的第一顿饭。
叶兰芝每次夹菜，都在不断看着对面的苏霖。
虽然他已经长成了帅小伙，但仔细看他的五官，还是能依稀看出小时候的样子。
回想起当年发现儿子不见后，那段昏天黑地到处寻找，跑遍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心酸日子。
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但这一切，都终于过去了，现在她真的找到了儿子，吃过的再多苦也不算什么了。
而苏霖也通过交谈得知，自己其实还有一个亲姐姐，目前正在外地出差，暂时没能回来。
自己的父亲，也同样在另一个城市打工，必须得工期结束人才能走。
没办法，寻子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要花很多钱。
苏霖这一刻感觉自己很幸福，父母健在，还有姐姐妹妹，用不了多久，一家人就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了。还要奢求什么呢？
吃饭期间，两个妹妹对他的态度不尽相同。
三妹苏浅浅在上五年级，已经很有自己的主见，对苏霖的态度不咸不淡，像在招待一个不喜欢的客人。
上一年级的四妹苏暖暖则有点怕生，没太敢和他说话，只敢偷偷地看他。
待到吃完饭，苏霖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刷洗时，苏浅浅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苏暖暖则跟着跑了过来，和他一起洗。
许是觉得苏霖知道心疼妈妈，苏暖暖终于在离开厨房之前，小声叫了声“哥哥”。
苏霖难以形容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异常幸福和安心。
或许自己本就该属于这里，而不是那个明明生活在一起，却始终和她们泾渭分明的苏家。
晚上，苏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暗暗下定了决心：在自己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不能让家人再受苦了。
他们因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母亲做饭的时候，苏霖“不小心”看了看她的手机。
发现有一条短信，在催她还钱，不知道具体的金额。
而微信里，有她尝试向亲戚朋友借钱的记录，但基本没借到多少。
想到这里，苏霖决定先拿出一笔钱来应急。
他打开手机，翻了下好友列表，找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人，发去了消息，提醒她尽快还自己的两万块，自己有急用。
而在他的微信界面，是一片未读消息的红点，每一个窗口后面都挂着免打扰的标志。
头像几乎全是女孩子的自拍，有的窗口未读消息竟然累积到了一百多条。
这些都是苏霖的迷妹，以及一些曾经的追求者。
对于她们的热情，苏霖从来都不予理睬。
一开始也试图和她们讲清楚，但换来的却是更夸张的纠缠。
以至于后来，苏霖连消息都直接不看了。
没有拉黑她们，已经是他最后的善良。
不过这次却有一个窗口，情况有些特殊。
最后那条未读里，赫然显示着：我就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