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飞鸟越过窗户，在教学楼前划过一道明显的阴影。
成绩榜前几个人还在对峙，洒在树叶间隙的阳光随着太阳的移动擦着教学楼斜斜的投进窗边，原本罩在成诺身上的阳光在此时撤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萌萌觉得今天的成诺的身上多了许多往日里不曾见过的生冷的味道。
成诺的声音分外平静，没有掺杂任何情感：“我有没有作弊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算什么东西，学过几句话就在人前肆意摇尾，随意咬人吗？”
“你…”舒萌萌被怼的无话可说，瞪着眼睛。
“噗呲，就是啊，成诺我们先回去吧。”江奕见状笑了一下，拉着成诺就往教室走去。
“哼，你等着瞧。”舒萌萌在后面跺着脚。
“萌萌不气不气，等会儿瞧好了吧，教导处指定要找她。”
成诺回到教室，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你们说她会不会抄别人的答案啊？”
“你傻啊，她那个考场不都和她水平差不多吗？抄谁的啊？就是有答案。”
“我也觉得，你看她英语和数学都是要满分的节奏啊，舒轻雪也没那么高。”
……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人相信那是她的实力，成诺也懒得理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个男alpha进来，叫了成诺：“成诺，路老师让你过去办公室一趟。”
声音落下，教室骤然变得安静下来，周围的视线全部都固定在了成诺身上。成诺不以为意，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你们说，这算什么啊？”
“肯定是作弊，现在被叫去谈话，我看也是。”
江奕看着成诺被叫出去，眼神里满是担忧，不过成诺说没有，他倒是相信的。
成诺自己也清楚，这一次的成绩与以往相比有非常大的悬殊，这样的差别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自己在他们眼中还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即使告诫自己说要好好学习，也只是出于一种希望自己别惹事的态度，又有谁是真的在意自己呢？成诺边走边露出几分哂笑。
她早就知道了。
路易坐在办公桌前，周围还有几个老师，很明显是教导处的。
她刚一走进办公室，几双眼睛就一齐朝她看过来，里面的情绪成诺看得一清二楚。
路易看到成诺到场了，拿着成诺的成绩单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成诺来了，过来吧，你这次的成绩，有些让我们出乎意料，可能需要再对你进行一下测评。”
成诺就这样微垂着眼睫，被纯黑的校服衬托出一种孤高却又从容的感觉，让人觉得好像一切都被她掌握在手中。
这些人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成诺十分明白。成诺抬眼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看到舒轻雪也在办公室里。
成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解决清楚的，否则这样对她不会有什么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挥之不去的影响。
“不过，如果成诺你可以如实说出情况，我们可以不扩大追究。”
成诺看着眼前这几个老师，第一次生出了一些叛逆的想法。
她见状笑了一下，满眼都是戏谑。
“我可以接受测评，不过我想问问在场的老师有没有翻阅过我的试卷，再来对我进行评判？”
“这…”
“咳…其实这位同学的试卷我昨晚上拿出来看过了，我刚刚也在和舒轻雪同学聊，特别是成诺的数学卷子，里面用到的公式，我们现在还没有涉及到。”
在场的其他几位老师都有些尴尬哑然，她们的确没有看过成诺的卷子，只是从一开始就认定她是作弊的，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成诺的数学卷子里面有用到莱布尼茨公式还有沃里斯公式，她的解题步骤和思路非常清楚。”一旁的舒轻雪开了口。
“嗯嗯，没错的。”季筱对成诺的卷子其实非常满意，她也知道这样的解题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抄袭，如果成诺能够进入她的班级她会非常欢迎，只是还是需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我刚刚说了我愿意接受测评，只不过希望老师们可以在我测试完之后告知大家结果，我不想因此接受本不该有的非议。”成诺说的不卑不亢，她就这样站着，削瘦的背打的笔挺，孤高冷静。
几位老师也是赞同这一点的，教导处主任也给了承诺。
“这位同学放心，没有的事，我们会澄清，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平息那些不必要的猜测和议论。”
舒轻雪站在哪里，长发垂在她的脸侧，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她笔挺的鼻梁上，给清冷中又增添了几分优雅斯文，那浓密天然的睫毛平静而轻缓地轻眨着，瞳仁里仿佛盛着波澜不惊，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她突然开口道：“老师们，我这里有套卷子，来的时候也和季老师讨论过了，成同学可以直接测试，可以免去一些等待的时间，我想成同学应该没有问题吧。”舒轻雪的声音淡淡的，平静的像是一池冬日里的寡淡湖水。
成诺看向舒轻雪，两人四目相对，成诺偏偏从中看出了信任。
办公室里几个人的心里各有思量，不过他们都挺惊讶的，平时他们也有听到一些声音，只是惊诧于舒轻雪提出的建议，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成诺而又或者是刻意为难呢。
“那既然这样，就直接开始吧。”教导主任答应道。
成诺直接接过了舒轻雪手中的试卷，就近坐下准备开始答题。
办公室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成诺下笔的“沙沙”声，舒轻雪就这样看着成诺，那漆黑的眼瞳中写着如潭水般清冷，垂放在身体两边的手不自觉紧紧地扣在了一起，手心被指甲划出几道痕迹。
太阳逐渐移动到了天空的另一端，被教学楼窗户框住的那片薄云也随着风逐渐飘散了。
一会儿，成诺紧抿的唇微微张开，浅吸了一口气，停下了笔
“写完了？”教导主任面露诧异，过来拿起了试卷细细看了一会儿。
舒轻雪拿出答案对比之后，季筱惊叹于成诺答题的效果。
“虽然方法不同，但是都对了，其他科目的也对比过了，没什么问题。其他老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季筱根本没有把眼神分给他们。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算了，哈哈…”教导主任打着哈哈。
“希望老师们可以兑现刚刚答应我的话。”成诺扫了一眼这些人的脸部表情，真的有些精彩。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那只手轻轻放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在舒轻雪的嘴角绽开。
季筱从座位站起来，拍了拍成诺的肩膀：“怎么样，成同学，要来我们a班吗？你这次成绩除了生物都还不错的，不过生物也是差一点就及格了，后面要补都来得及的。”
“嗯，我是想去a班的。”
“成诺啊，我之前就说你只要认真努力都还是会有进步的，没想到这才进步这么大，老师很为你高兴啊。”路易见状赶紧插了一句。
成诺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转头将视线投向一旁的舒轻雪，她没有想到对方会帮她说话。舒轻雪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看着转过头来的成诺，目光微微向上抬去。
“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课程呢。”
“好的，老师。”两人竟默契地一起答道。
两人走出办公室，走廊的风从尽头吹来，轻轻地扫过舒轻雪的脸颊。舒轻雪和成诺保持着一段距离，目不斜视朝前走着，削瘦的背笔挺，还是那副清冷孤高。
成诺紧抿的唇微微张开，“那个，舒轻雪，谢谢你啊。”
舒轻雪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示意。
成诺追上舒轻雪，在她身旁落下了一道阴影。
“那个，我请你喝奶茶吧。”
舒轻雪刚想开口，口中的拒绝变成了：“嗯。”
“那你等会儿等一下我，我回去拿一下书包，校门口见。”说完，成诺呼哧着就跑了。
等到成诺跑开了，舒轻雪才转过头，粲然一笑。
成诺急急得拿了书包，就往校门口走去，此时大多数人已经离开了，校园内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雅芳香，落日余晖穿过随风摇晃的繁枝绿叶在地上映出纵横交错的斑驳剪影，整座城市都被夕阳覆盖美如一幅浪漫梦幻的画卷。
舒轻雪披在肩上的墨发宛若海藻般随风飘扬全身都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整个人温柔又娴静，不似以往的清冷。
她们走在人迹罕至的校园里，舒轻雪的唇上扬着，勾起一抹不同以往的风情。
直到奶茶店，成诺才想起不知道舒轻雪喝什么。
对方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想要一杯柠檬水。”
成诺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柠檬水，她转身拿给站在店门口的舒轻雪。舒轻雪抬眸看向成诺，一双眼睛被面前的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所吸引，修剪圆润的指甲，露出一点浅浅的粉色。
夕阳与暮霭已经扫过了大半边的天空，浅浅的橘红色从天际处蔓延而过，成诺和舒轻雪就站在这片颜色之下，没人能注意到两人漫上耳际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