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客人到了

    亥时一到，画舫启航，在大运河上缓速前进行驶着，百来艘小篷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轻摇着。

    三年一次的拍卖宴会，要问今儿最高兴的是谁？

    不用做他想也知道，定然是缥缈玲珑阁里的宁掌柜了，他那和弥勒佛似的笑容，从开市那刻起就没停下来过。

    这只要宁掌柜在缥缈玲珑阁当掌柜一天，他的后半辈子可就是衣食无忧的，不仅仅是他本人，这泼天的富贵可是能延泽三代的。

    不过，高兴归高兴，宁掌柜可没忘记他家主上在信里交代的事情。

    若没办成，他就得要端着自己的脑袋去见主上了。

    跟在宁掌柜身后的小杂役，见他笑得合不拢嘴，心生好奇，忍不住凑上前就问：“掌柜的，可是捡着什么好宝贝了？小的瞧您这嘴巴就没合上过，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话才落，宁掌柜竖着两条眉毛，对着小杂役踹了一脚，冷哼道：“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把嘴给我闭上！瞧瞧你都说的什么蠢话！”

    小杂役不死心，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跟在宁掌柜后面，继续喋喋不休：“要不您给说说，让小的也跟着您一起乐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呢？”

    “乐？乐什么乐？”宁掌柜瞪向小杂役，抬腿又是一脚，“滚滚滚，干活儿去！要怠慢了客人，我就扣光你们这个月的月钱！”

    顿了顿，宁掌柜又威胁道：“整年的也全扣！”

    小杂役一脸苦相：“别别别，掌柜的，您可不能这么狠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要扣了钱，小的拿什么养家糊口哟！”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着，正巧遇着在上几层侍奉的侍从，宁掌柜喊住人儿就问道：“哎，三层那贤字号雅间的客人，可到了？”

    侍从点点头，应声：“到了，到了，一早小的就把那乔装打扮成小公子的客人给领进去了。”

    “嗯，着人在外面好生伺候。”宁掌柜仔细再三的交代嘱咐着，可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你适才说的什么？乔装打扮的小公子？”

    侍从没听出来宁掌柜的语气不对，也是几分嫌弃道：“可不是嘛，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家的，却偏生要打扮成男儿模样来咱们阁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嗯？”

    宁掌柜的语调上扬，眼眸瞪着更圆更大了，压低着差点激动的破音：“你再说一遍，你把客人领去哪儿了？”

    “啊？不就是三楼那个最大的雅间，贤字号呐！”

    “什么！哎呦，错了，错了！”宁掌柜脚下一软，神色慌张，“还有没其他客人进去了？”

    侍从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是一位客人一间雅间吗？怎还能多些人一间呢？阁里啥时候改了规矩？”

    宁掌柜此刻脑袋中一片空白，他抬手给了自己光亮的脑门一巴掌，“啪”的响亮。

    “不知道那是谁的雅间？怎么能随意让人进去？”

    “小的知道啊，那不是人家回回都不来……小的想空着也是空着，别浪费。再说了，人家姑娘带来的宝贝估价可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