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希冀目光
这一批流放的罪人共有一千多人，是欧阳泽精挑细选出来的。
里面的人都比较听管教，识文断字的不少。
壮劳力占了一半，老幼妇儒也有，还有几个喂奶的妇人和婴儿。
这也是张缙要求的，因为第一批犯人将会起到带头作用。
欧阳泽安排杨四带队，一路押送的士兵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将人送到漠北边关之后，直接留在那边准备开采铁矿事宜。
张缙跟着押送队伍，行走五天，并没有跟流放的犯人多接触，没有进入泽安县，他下达的命令效果要大打折扣。
所以这批流放的罪人，虽然知道是要换一处流放之地，对未来一片茫然。
繁重的劳作，饥饿的生活，已经让他们看不到希望。
抱着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态，眼里全是漠然和苍桑。
好在这几天赶路，并没有饿着，大家才放心不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外面就架起大锅，熊熊大火燃起。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一阵麦香传来。
张缙让负责炊事的管事拿了几块肉垛碎放入粥中，最后放一些蔬菜滚汤。
肉香很快随着春风扑鼻而来，这可是肉呀，他们多长时间没有闻过肉味了。
铜锣敲响，一名士兵呐喊：“拿上自己的碗排队打粥。”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吃早餐了？”
“而且还有肉味，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瞎说什么，里面可是郑老一家。”
“对，对，将军总不可能害他外祖一家。”
“管它呢，只要让我吃饱，哪怕死，也是一个饱死鬼。”
“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能奢想吃肉。”
“你的意思那些肉是给士兵吃的？”
“不然呢，你来漠北也不短时间了，还认不清现实吗？”
“年轻人，突然有好吃的，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人家，你是指断头饭？”
几人排着队轻声细语聊着，都被断头饭吓着。
突然听到前面的人大喊：“天呀，这是肉粥。”
“好香的肉粥。”
“都差不多像饭了，还是没有掺杂粮的稠粥。”
“差爷，这真是给我们吃的？”
“少废物，快点吃完准备上路。”
“差爷，平时不是巳时才吃早餐吗？”
“是呀，差爷，今天怎么改时间了？”
“问那么多做甚，听从安排，再嚷嚷，鞭子伺候。”
流放的罪人虽然担心，但在食物面前，其他都不重要。
每个人都能分得一大碗，刚开始吃得很快，后面都放慢了速度，细细口味着肉味。
自从成了流放的罪民，除了春节那天会尝到肉味，其余时间只能闻到。
由俭入侈易，由侈入俭难。
曾经大渔大肉的生活早已远去，只余声声叹息。
有些老者，甚至流出了泪。
有后悔，有委屈，有追忆，有茫然，有期待。
众人吃饱上路，速度快上不少。
原本要三个时辰的路程，只花了两个时辰多点。
杨四朝张缙抱拳：“张大人，这里已泽安县地界，咱们就此别过。”
张缙拱手回礼：“此番辛苦众位兄弟，待本官建设好泽安县，一定请兄弟们来好好吃一顿，酒肉管饱。”
“那我等就等着张大人了。”
传来士兵一阵哈哈大笑，这趟押送活计，不要太轻松，一路还能吃饱饭。
铁矿正好离这边并不远，他们倒是有些担心，张缙一个人能看管好一千多个犯人吗？
除了郑老一家人，都目瞪口呆望向离去的士兵。
“这他们这是走了？”
“他们不用看管我们吗？”
“难道我们自由了？”
“他们这是愿意放我们回去？”
“你想什么美事呢？”
“你打我干什么？本来就是，这里没有士兵看着，那我们随便去哪里，谁管得着？”
咚
一声锣响，唤回众人的心神。
张缙提着铜锣站在高处，见众望过来，又敲了一下锣，发出脆响。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是泽安县的县令，免贵姓张，这次是本官跟将军要你过来建设泽安县的，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泽安县的户籍，你们将被送入十个村子居住，现在你们自行组队，每一组百人，选一名组长出来。”
“对了，五岁以下的孩子和正在辅乳期的妇人和孩子排除在外，这些人跟郑老一家随本官去县城。”
立即就有跪下来，给张缙叩头。
“大人，求您放过我婆娘和孩子，我会每天帮她那份也做了，求你让她们留在我身边。”
“大人，求您别把她们带走。”
“大人，我给您叩头，我家娃儿很听话，不会耽误我做活。”
张缙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你们都起来，本官跟四皇子要你们来的主要目的的确是干活，但本官要把他们带回县城，并不是关押她们。”
“现在跟你们讲讲本官的规划，本官要打造最美泽安县，需要大量的人力干活，因为本官要建砖厂，水泥厂，煤矿，油厂，农场，牧场，要将泽安县遍地种上粮食，再也不让大家挨饿，人人有饭吃。”
“至于这些妇女和幼儿享受本县特有待遇，辅乳期妇人享有三个月轻活计待遇，一岁以下婴儿，每个月可领半斤白面粉，五岁以下的孩子都统一安置，他们的身体底子太差，我把他们放在一起调养身体方便管理。”
“咱们县以后凡上五岁以上的孩子都要上学，他们的学肆，就需要你们好好建设。”
因为欧阳泽知道张缙的打算，所以第一批安排来的孩子，都在五岁以下，便于统一管理，也方便她安抚人心。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还有这种好事？”
张缙又敲了一下锣以示安静。
“大家不用羡慕，只要大家努力干活，以后也会有红砖红瓦房住，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也不用担心养不大孩子，本官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只要自己不作死，本官保证你们能活到老。”
“因为泽安县的村民没几个识字的，各组组长要配合各村长的工作，将各村的户籍重新造册，还有田地，房舍，家庭等，一律登记造册。”
“以后你们的工作会按工分制，工分登记方法各村村长会跟你们细心，本官在此承诺，只要你们达到一千工分，同样享有房屋和田地分配权。”
只要利益足够，张缙就不信这些人不会自愿留下来。
张缙的目的是来帮助百姓，那些手段尽量不用。
在这个缺衣少吃的年代，一点食物就能让他们留下来。
其实，富足之后，才难管理。
所谓吃饱喝足，没事找事。
人性贪婪才是原罪，张缙又不是神，可干涉不了人性。
“什么？我们也能有自己的房子？”
“我们也有自己的田地？”
“我们的孩子也能上学？”
“一千工分应该很难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