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华曾山问询 周定文上门
“李红月？”王前进有些纳闷:“她是我们剧组的一个小演员，在当地农村找的一位女同志，华老，您是有什么事找她吗？”
可是，按说华老应该不会认识江桃呀。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又紧着问，“她是哪儿的人啊？”
“是汝宁市，真阳县，东塘村的人。现在在汴市拍戏。”
“好，好。谢谢你呀王同志。”华曾山挂掉了电话，又急急忙忙打给儿子华成志。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老头子急着问，“你媳妇当初是在哪生的孩子？”
以前那个时候，他们一家都是搞艺术，被下房了牛棚里。
也就这几年，平翻后，才官复原职，家中产业也还了回来。
然而，儿子跟媳妇孩子是在那时候生的，他跟他爱人不在身边。
一家团聚后，他第一次见孙女胜美，总觉得不太像他们华家的孩子。
胜美只隐约像儿媳妇，身上没有一点他们华家的影子。
然而，他们家都是鹅蛋脸，孙女却是瓜子脸，这差距太大。
他心里一直觉得别扭，刚开始不想跟孙女亲近，也觉得亲近不来。
过了几日，华曾山又怕是自己多想，对一个小辈因为外貌而苛待，这实在不该。
后面，对孙女多有补偿，还更加疼惜。
然而这几年，胜美对自己不太亲近，特别是这几个月，喊她来家里吃饭，总躲着。
华曾山一直在忙，也没在意，就是爱人在家中念叨了几句，想孙女。
今天他在审核片子的时候，里面饰演‘李月红’饿那个演员，跟他爱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华曾山猛然想起，刚见胜美的时候，心里那怪异的感觉这才急急的问儿子。
生女儿的日子，华成志记得很清楚。
他跟爱人被下方到牛棚，每天都要劳作，妻子眼看要生了，他心中高兴，却没办法告诉爸妈。
妻子的娘家是平农，女人家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圈呀，妻子心里实在想的狠，就给娘家打了电报没去。
没想到，妻子生孩子前一天，小姨子背着孩子找来了。
给带了半斤鸡蛋，跟一包红糖，这在当时可都是好东西。
也是巧，小姨子来的第二天，妻子就要生了，他们去不了卫生院，只能在家里生。
要不是有小姨子在，华成志得吓死，还好孩子顺利出生，母女平安。
小姨子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
“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事？”华成志想到以前的事，并没有不开心，还挺怀念那时候胜美刚出生的样子，“在真阳县，四角楼牛棚那里出生的，怎么了？”
“真阳县，是真阳县，你确定？成志，你确定你媳妇是在真阳县生的孩子？”
华曾山怎么不记得儿子跟媳妇呆过的地址呢，那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是现在事情有些让他紧张，怕搞错了，所以要重新询问一下。
电话里传来儿子斩钉截铁的确定的话，华曾山立马问儿子，“那你媳妇生完孩子，可有让别人经手？”
“成志，我看到一个姑娘，跟你妈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王成志听到华曾山的话，心里一震，手上的电话差点掉了。
“啊？怎么会跟我妈长的一样？”
“你怀疑胜美不是我女儿？”他有些不信，“那咱华国人这么多，有长的一样也很正常吧？”
“胜美从小到大都在我们身边，不可能被调包！”
闺女也就刚出生那天，跟着小姨还有亲妈在一个屋，第二天小姨走了，就是他一直在照顾着，怎么可能被人换走。
“爸，您可别在胜美面前说这种话！胜美听到了得多伤心。”
华曾山想知道孙女刚出生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人，儿子太磨叽，他要被气死，“你就说胜美出生的时候旁边有没有人！”
“这事我怎么会往胜美那里说！”
没确定下来的事，说出来就打草惊蛇。
“有。”电话那头的华成志顿了顿，低声说道：“牵月她妹妹带着孩子去看她了。”
牵月的家人当初跟家里闹了些矛盾，华曾山是个执拗性子，秦家人太过分，他不喜欢秦家的人。
所以刚刚华成志不敢说。
“爸？”电话里没有声音，华成志微微愣了一下，“牵月的妹妹，来看牵月，还给拿了东西。
刚好碰上牵月生孩子，在这里帮忙到半夜，她总不会害了牵月吧。”
他们那时候遇难，根本没人敢跟他们扯上关系，只有小姨子敢拿着东西过来看望。
华成志不觉得小姨子会做这事。
因为没有意义。
他们当时那么困难了，小姨子把自己的孩子跟他们换，这没可能呀。
“爸，牵月她妹妹不可能做这事，胜美就是我跟牵月的孩子，您别瞎想。”
“还有，胜美这个周末要带对象回来，您到时候也来家里看看。”
“你懂个屁！”华曾山立马把电话挂了。
秦家的人都有些疯，家里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腐蚀的严重。
成志要去牵月的时候，秦家狮子大开口要钱。
他们娶媳妇，女方家要彩礼这是正常的，要了他们给就是。
给了还不行，想结婚得给牵月的弟弟盖房子，还必须是青砖房。
行，就当给儿媳妇涨面子，儿媳妇日子过的也不好，儿子又喜欢她。
华曾山不允许别人说的儿媳妇不是，秦家要什么都给。
然后结婚的时候，秦家竟然想把牵月的妹妹跟牵月换亲。
因为看牵月嫁给成志，能收这么多东西跟钱，就想把牵月留在家里，再说个婆家！
那牵月的妹妹，当时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
为了换回来俩孩子，成志又掏了钱出来！他当时就想放弃这婚事了，但看到牵月苦苦哀求的模样才不忍心，让他们继续办婚礼。
当时，他就有留意到，牵月的妹妹当时表情不太对。
十五岁的姑娘，阴气沉沉的。
现在出了这事，华曾山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那个姑娘跟爱人长的一模一样，他看着就觉得亲切。
这事不合理，他一定要查清楚，胜美到底有没有被换。
华曾山立马又往王前进那边打了电话。
王前进刚刚觉得华老的说话语气不对，就一直在电话跟前守着，想看看华老还会不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一响，他立马接了起来，“喂？”
“小王同志呀，我想再请问你一下，饰演‘李月红’这个角色的同志，叫什么名字呀？”
“华老，她是江桃。”王前进心里一阵紧张，不禁生出一丝疑问：难道江桃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你能给我说说，她现在在那里吗？”华曾山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激动，“她跟我爱人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想找找，是不是我爱人的家人。”
听说，华曾山的爱人是从大山里跑出来的，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失去记忆，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
华曾山的妻子，若真与江桃有如此相似，难道是她的亲戚？
“您客气了华老，江桃她现在就在汴市的剧组这里，齐风要拍一个电视剧，她在里面有个小角色。”
“江桃同志是我们剧组的新人，演技倒是不错。她在剧中表现得很好，是个非常有潜力的演员。”王前进还替江桃说了两句好话。
“嗯，既然如此，那就好。等有时间，我定会去你们剧组，拜访一下。”华曾山语气温和，“这事还不确定，你先不要惊到她。”
“好。”
挂断电话后，王前进心情有些复杂，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件事情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几圈，也没有再继续深想。
毕竟这事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要打听清楚不容易。他要是直接给江桃说了，影响江桃的心情，影响剧组拍摄。
华曾山并没有立刻来真阳县，因为华成志当晚就跑到了家里，劝他不要乱猜，说明天胜美带对象回来，请他去看看。
现在还没法确定胜美不是自己的孙女，华曾山也是疼爱孙女的，只能答应下来。
第二天就是周末，华曾山跟爱人收拾一番，等到中午的时候，准备过去见见孙女的对象。
周定文在上学，没什么好的成绩，自然没有奖学金。
上大学不需要生活费，但他现在谈了对象，他妈在县里住着，他需要钱。
要去未来岳父家里，他囊中羞涩。这次他没要华胜美的钱，反而去做家教挣钱。
周定文连着做了好几份家教，华胜美心疼的一直陪着他。
还从饭店打饭回来给他补充营养。
周定文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周末这天，他非常大方的，买了烟酒还有茶叶。
华胜美掏钱去商店给他买了身新衣服。
周定文穿戴整齐，拿着礼物，跟着华胜美去了她家。
家中，华成志跟秦牵月都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等着。
家里的保姆在厨房准备饭菜。
周定文跟华胜美地走着到了华家，他看着这小洋楼，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
反倒华胜美有些紧张，她知道华曾山也要过来，就害怕。
华曾山的眼神很锐利，她怕华曾山会看出她不是真的华胜美，所以一直躲着不去爷爷奶奶家。
但是今天是见家长的日子，她壮着胆子，坚定的拉着周定文的手，走进家门。
华曾山和爱人也早就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俩人一进来，屋里的人都赶紧站了起来。
华胜美还是知道规矩的，僵硬刻板的，立马给华曾山介绍周定文，“爷爷，奶奶，这是周定文。”
周定文礼貌地鞠躬问好：“爷爷，奶奶，你们好。”
华曾山上下打量着周定文，微微点头：“恩，你好。”
华胜美又给华成志跟介绍，“爸，妈，这是我对象周定文。”
“你看你，来就行了，怎么还买东西！”华成志笑的嘴要咧到耳后根，“定文快坐下，歇歇。”
“叔叔，伯母好。这都是应该的。”周定文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寻个位置坐下。
宠辱不惊，坦坦荡荡，长的还好。
秦牵月在一旁，看的欢喜，招呼周定文喝水。
华胜美过来搂住华成志的胳膊撒娇，替周定文说好话，“爸，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呢。”
“他在学校里很优秀，特别受欢迎。”
就是受女同志欢迎。
华成志就顺势夸了周定文几句。
华曾山这时候，开口问周定文：“周同志呀，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坐在沙发上的华胜美身子一僵。
周定文倒是很淡定，冲着有些拘谨的笑笑，“爷爷，我爸不在了。”
“我妈身体不太好，带着妹妹在真阳县上学。”
“家里条件不好，我平时会去做家教挣点钱给她们过日子。
我今年毕业后，就能分配工作，到时候家里就能宽泛一些。”
这时候的大学生可是金贵的很，鱼跃龙门也不为过。
周定文在学校的成绩不好，但分配的工作也能打败大多学普通人。
首先他城镇的户口，就已经超越了他们。
然而，周定文不满足分配的工作。
他要更好的工作，要有人拉拔，要前途坦荡。
他在华家人营造的是一种，努力学习，艰苦奋斗的农门大学生。
这种家庭的人，应该会喜欢他。
果然，他一说完，秦牵月的表情更加兴奋，而华成志表情僵硬了一瞬后，就恢复了正常。
华曾山稳定如山“嗯”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工作目前有没有安排？”
提到这个，周定文脸上一丝黯然，“听说是去边疆地区。”
“目前派遣名单还没有下来，不知道有没有改动。”
“哦，这样啊。”华曾山喝了口水，“边疆建设的工作很辛苦。”
“是呀，有没有办法调到其他基层呢？”秦牵月话赶话提了一嘴。
华曾山没说话，华成志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秦牵月尴尬笑笑，“嗨，吃饭时间到了，看我，说工作干什么。”
“张妈，饭做好了吗？”
“好了。”
午饭时间到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
“定文，多吃点。”华胜美不停地给周定文夹菜。
周定文也连连道谢，能看出来小情侣之间的关系很好。
秦牵月跟华成志也平易近人，一直客气的招呼周定文吃饭。
华胜美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到很欢喜，觉得她跟周定文的关系应该能成，到时候就让她爸把周定文的工作调动一下。
去边疆干什么，那么远，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呀！
吃完饭，华胜美和周定文帮忙收拾碗筷。华曾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