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
没让秦苑等太久，几条鲛人便依次来到了岩洞里。
除了鲛人王和润棠，还有好几条上了年纪的鲛人，有男有女，大都和润棠一样，尾巴都是青蓝色的，只是颜色深浅略有不同而已。
秦苑知道，三堂会审即将开始。
虽然在别人地盘上，秦苑却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习惯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能告诉我，秦书礼和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她直接切入主题。
“你不知道？”鲛人王犀利的眸光扫视她，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不知道！”秦苑坦荡地回视他的目光：“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我知道？”
“他是你父亲吧？”鲛人王俊美如神只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他骗取我鲛人王族的血脉，帮你改造了一个远超普通人类的身体，不是吗？”
秦苑瞳孔地震，她的力量，五感确实都远超常人，还有对水的亲切和掌控，原来是被父亲用鲛人血脉改造了？
“所以你怎么会不知道？”鲛人王冷笑。
“他为了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欺骗了我鲛人族二十五年！
而你，明明身体远超常人，却装着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润棠美艳的脸上也是满眼的凶光：“你们人类太狡猾了，把我们骗的这么惨！属于鲛人族的东西必须还回来！你逃不掉，秦书礼也逃不掉！”
秦苑叹气，打断他们的话：“秦书礼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岁。”
在场的鲛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碎了所有愤怒的气氛。
鲛人王更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苑。
“你们期待他能跟五岁的我，讲述他是如何欺骗了你们整个鲛人族，这样的丰功伟绩吗？”秦苑在他开口前反问他。
“还有，我没有兄弟姐妹。”她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鲛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和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坚定地相信，我父亲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现在谁能具体跟我讲讲，发生什么事了吗？”
鲛人王的情绪似乎平静下来，整个岩洞里都弥漫开一丝压抑古怪的气氛。
半晌，他抬起头：“他是怎么死的？”
“实验室爆炸。”秦苑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次爆炸几乎毁了整个c市研究所，却至今没有一个合理的调查结果。
他不再说话，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一条年纪最长的鲛人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鲛人王一眼：“还是我来说吧。”
“二十五年前，海洋被你们人类排放了大量核废水，很多海洋生物发生了严重变异，鲛人族更是被迫迁徙了好几次，但仍免不了被特殊病毒侵袭，遭受了灭顶之灾。
老王上在一次偶然间救下了一个人类，那人就是秦书礼。
秦书礼自称是一个专门研究生物病毒和基因学的博士，他愿意帮助我们，以报答老王上的救命之恩。
他确实很厉害，几个月时间改造药物攻克了病毒，救下了我不少族人。
老王上为了感谢他，专门在他离开前奉上了厚礼。
秦书礼不要那些珠玉钱财，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因为他在研究我族疫病之时，发现我鲛人族的血，具有特殊的功能。
他说想要用鲛人的基因去融合人类的基因，鲛人血的强大可以帮助人类攻克很多疑难绝症，而若是能融合成功，也可以改造鲛人的血脉，让鲛人可以离开大海的束缚，和人类一样上岸生存！
人类最合适的细胞是脐带血，而鲛人族活性最强的，确实王室刚出生幼崽的心脉血。
鲛人族逐年凋敝，继续在这深海里生存早晚要灭绝。老王上为了整个种族，将刚出生的儿子沧泽交给了秦书礼取血。”
老鲛人指指神色复杂的鲛人王：“而沧泽一出生便失去了一半的心脉血，差点就夭折了，多亏老王上用自己的血和鲛珠蕴养，才勉强让他活了下来，否则我鲛人王族也要就此凋敝了。”
沧泽冰冷的双眸对上了秦苑的目光，看的她浑身一凛。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我父亲……他没想欺骗鲛人族的，他没有舍弃你们，他只是被人害死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沧泽冷笑：“就算我信他死了，但你也说了，他是十五年前死的。那之前的十年时间呢？他有空用我的血去给他至亲之人进化血脉，却没空管我族人的死活？”
秦苑一向能言善辩的嘴如今却有些词穷。
虽然她不信父亲会欺骗鲛人族，但这毕竟是人家整个族群衍生的希望，眼巴巴的等了他二十五年，却不想这唯一的一线曙光早已经消失了。
搁她她也气。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是故意来骗你的血的……”秦苑无奈。
“以你的了解？什么了解？五岁的了解吗？”沧泽打断她。
秦苑气结：“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事已至此，谁也不能抓着死人回来问，但是我们可以根据已知情况分析推断一下。
据我所知，我父亲在十五年前便成功研究出了一种细胞活化药剂，连续治好了好几个绝症病人。
一直到现在还被医学界传为神迹，但他还没有公开配方，便死在那场实验室爆炸中。当时的火很大，几乎烧毁了整个研究所，他所有的研究资料和实验药剂都在那场火里毁的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那个细胞活化药剂，可能就是用鲛人血做的基因改造融合剂，它在人类身上的实验明显是成功的。
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还没来及把药剂给你们送回来，就死在那次爆炸里。”
沧泽显然并不相信：“随便编个故事就想给秦书礼脱罪？”
秦苑叹气，她今天叹的气都赶得上过去二十三年的了。
以前全家属她的武力值最高，从来不肯受气，养父母也惯着她，秦柏不听话她揍一顿，大伯母说话难听她直接掀桌子。
可如今在场的，她一个都打不过。
武力值垫底，有嘴还说不清，她从未如此憋屈过。
“我是不是编的人类世界上网一查便清清楚楚。”秦苑摊手：“但是你们又要说鲛人无法上岸，更无法接触人类的通讯设备，因此我便无法证明我的话。
所以这个悖论就成了个死循环。
既然我解释什么都没用，干脆直接说你们想怎么样吧，有句古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
沧泽的脸色更难看了。
润棠见秦苑的态度这么嚣张，差点气的又要把她掀飞。
一条年长的鲛女拦住了她，一脸慈和地看向秦苑：“我相信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