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忆少年时

    开宴这日午后，祁兮提前到场打招呼。

    见过白王妃和丁夫人，一番客套后，祁兮又偶遇白尧白河兄弟，遂应邀逛春园。

    到离州后，祁兮和白河接触不少，可到底都有公事作由头。

    如今无事闲逛，没个丁梨在中间咋呼吃醋，这三个人走一块倒显得局促。

    白尧和祁兮并排走着，白河识趣跟在后头。

    三人大致逛过主场、宴会厅堂。白尧大致给祁兮讲了春园陈设布置。

    离州的王府园林不比偃州精巧，胜在恢弘壮丽，尤其在银装素裹间更显盛大。

    三人来到后院，白河借故想走，哪想白尧一把揪住叫他乖乖待住，白河只能继续陪同。

    祁兮扑哧笑道：“你们兄弟俩关系真不错。”

    “还成吧。寻常人家兄弟不都这样？”白河说，“你与……祁远关系也很好。”

    本想说“你与兄长关系也很好”，白河却忽然想起那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祁林少爷”，当即改了口。

    祁兮不以为意，只是笑道：“生在帝王家，这样的兄弟关系难能可贵。”

    “我大哥人真的很好。”白河说。

    祁兮心中冷笑，面上盈盈说是。

    “往后都是一家人，二弟莫要吹捧我。”

    白尧有些尴尬应过，转头看向旁侧冰封的池塘。

    “喏，我和二弟小时候在这里住过。”白尧指了指池塘对面，胳膊捅了捅白河，笑道，“那会儿，三弟还没有出生。”

    白河闻言也笑，露出怀念的神色：“是了。后来我们每次在这小住，三弟总嚷嚷没有他单独的屋子。母妃拗不过，只能单独给他收拾出一间来。”

    祁兮顺着去看，一排平整的红瓦房屋，除了看到的景致好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过去瞧瞧吧。”白尧说。

    这是春园相当僻静的角落，平日里极少有人经过，门外甚至没有守卫。

    白尧踏上门廊，推开一扇门，示意祁兮进去看。

    “这是白河的房间。”

    才开门，白河就迅速伸手将门掩上。

    “大哥，你给德宁公主看我房间做什么？”白河笑道，“看你的去！”

    白尧也笑：“怎么，你白二公子还有见不得人的？”

    “看你的！”白河道，“我和你的房间也无甚区别。”

    白河说着就把白尧推到白尧自己房前，推门进去。

    祁兮掸过身上薄雪，探头进去。

    虽说空无一人，但屋内依旧收拾得一尘不染。

    白尧察觉到她的诧异，道：“这几间屋子，母妃，我和白河都喜欢，有时路过或是有宴会了，会乐意过来小住两天，因此每天都有人收拾过房屋……这是我的房间。”

    装饰古朴简约，倒也无甚特别。

    如此偏爱是因为那是他们的童年吧。

    白尧说小时候捉迷藏都躲在哪个位置，说白河午睡从床上滚下去磕过脑袋，还说白允知讲过糟糕的鬼故事吓得兄弟俩睡不着觉挤在一屋……

    “我记得你还有个宝贝盒子。”白尧比划了一下，说，“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玩具，什么花啊叶啊，木雕玩具，跟女孩子似的……当时可把父王愁坏啦。他悄悄和我说，世家公子有这种嗜好怎么行。”

    “还有这回事。”白河笑一下。

    祁兮也跟着笑起来：“一点都不像白二公子。”

    “是吧！那时候二弟挺可爱的……”话题上来白尧兴致有些停不下。饶是看出白河不愿提，他还是说，“那个小宝箱呢，现在在哪里？”

    “丢了吧。”白河语调生硬。

    “不会的。我们儿时的玩具母妃都会好好保存。”白尧沉思，忽然打响手指，说，“在南离的别院？我记得……”

    “大哥不要提了。”白河求饶笑道，“你若再提，我就要把你的糗事告诉德宁公主了。”

    白尧不屑切一声，道：“威胁我可没用。你将来也是要娶妻的。”

    ……

    饶是上辈子世仇，祁兮也不由被兄弟俩谈话代入，微微笑起来。

    真好，祁兮想。

    安全富足、无忧无虑，只需为功课烦恼，为玩具吵架。

    这是她不曾有过、也无法想象的童年。

    ……

    “抱歉，说得多了。”白尧有些不好意思，“德宁公主出身江南大户，偃州自是比离州好上百倍，我说这些倒有些不合时宜。”

    “不会呀，我喜欢这些故事。”祁兮笑得开心，眼睛闪闪亮，“原来小孩子童年是这个样子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