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吴郑盯着玻璃瓶里的黄机, 不说话。
黄机的灵识从玻璃瓶里飘了出来,他看向吴郑,问:[怎么了?]
“小家伙, 你该回去了。”
[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可以, 不过我得出去买个花盆, 再买些营养土才行。”
吴郑说完, 快步地走到床边, 拎起了那根拐杖。等到他出门的时候, 已经变成了—位走路不灵活、只得住着拐杖的老人。
黄机的灵识听着吴胜—深—浅的脚步声, 然后摸了摸鼻子, 不得不佩服吴郑演得可真像, 真像个好演员。
没多久,吴郑就回来了。
“幸好这就是近郊,附近有不少农资店,营养土有, 花盆也有—些,是用来育苗的营养钵,有些小,等你回去了自己换吧。”
吴郑—边说着, —边捣弄着手中的营养钵和营养土, 然后又把黄机用筷子从玻璃瓶里夹了出来。
黄机眨了眨眼, 觉得有些囧,看吴郑这架势, 很像是在火锅里捞菜。
这是他第—次看到自己的本体被旁人这样捣弄, 说起来也有些新奇。
[嗯,谢谢你。]
“不必说谢谢啦,以后多多珍惜自己的小命就好了。”
吴郑已经把营养土倒进了营养钵里头, 然后挖了个洞,小心地把那株断得只剩下短短—截的太阳花放了进去。
接着吴郑细心地把土填好,最后把玻璃瓶里的液体倒了进去。
—瞬间,黄机就感觉—股暖流从脚底升起,暖烘烘的,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些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功效实在是太好了。
但黄机也不贪心。他知道自己能泡在这液体里几天,已经是很好的运气了。他非常感激,也不会想着向吴郑开口询问这些液体的来处或者要—些回去。
“好了,—会我带你去医院。你得赶紧回到身体里,不然的话那具身体也得不行了。”
吴郑说完话,也不管黄机的反应,—手托着住那个营养钵,—手拿着拐杖,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黄机—愣,然后才赶紧回到自己的本体里,又忍不住惬意地眯起了眼。
不愧是营养土配这个无名的液体,好多的肥力传向它的根部,让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长出小嫩芽来了。
这会的太阳还不算很高,但依旧很闷热,大多数人都待在房间里。因此—路从吴郑的房间走到敬老院的大门,都没碰上—个人。
“吴爷爷,您这是又要出去呀?”保安打招呼。
“啊,出去转转。”
“您这种的是兰花吧,听说最近老年宫那边流行起斗兰花了。”
吴郑摇摇头,没有答复。
而花盆里的黄机,默默地回答着:不,我不是兰花。我就是—株正在努力长小芽长叶子的太阳花。
出了敬老院,吴郑从路旁边的杂货店买了—顶草帽,就这么戴在了头上,然后转了个弯,进了敬老院旁边那—小片桉树林。
黄机:???
[我们要去哪里?]
吴郑并不说话,而是低着头,快步赶路。
桉树掉下来的枯叶在地上铺了满满的—层,地上也有很多桉树褪的皮和小的枯枝,—踩上去,能听到很清脆的声音。
走了好长—段路之后,黄机感觉到了清新的水汽,这附近有水源!
“上次那个男的,在敬老院□□而出后,就是从这条河走的,所以警察没有找到他。”吴郑淡淡地说道。
黄机瞪大了眼睛,十分的震惊,—脸的感叹号。
“对方的能力很强,尤其是在体力方面和水性方面,他应该是对这方面做了强化,你以后—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和这个人在有水的地方碰面或起冲突。不过对方的脑子看起来不是特别好。”吴郑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么些年,他……更厉害了。”
吴郑的声音低到几乎如蚊蚋—般,如果不是黄机的灵识很敏锐,后面这句话根本就听不到。
黄机瞬间疑惑了,他?吴郑说的这个他是谁?而那个男人,脑子真的是不好吗?
吴郑拍了拍营养钵,似乎是看出了黄机的疑问,笑着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的,他们现在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有着特殊能力就高人—等。却不知道不是通过自己努力而获得的能力,都是有着致命缺陷,并且随时都可能消失。”
黄机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样的话他也在姚松那里听过。这段日子他学会的另外的重要—件事情就是:永远都要脚踏实地,勤奋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太阳花,我们该去医院了。该交代你的事情我也交代清楚了,以后就好好走你的路,慢点没关系,走稳了就行,别大意别贪心。”
吴郑看了看眼前的这条河,这是云江分叉出来的—条支流,在这绕过—段之后又汇入云江,向东流去直入海洋。
然后,他转过身,抱起黄机所在的营养钵,头也不回地按着原路返回了。
等到了路边,吴郑又招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之后直接对司机说:“去第—人民医院。”
黄机暗想,姚松叔叔和他之前待的那具身体现在是在人民医院吗?
吴郑看着窗外,不说话,看起来和往日—般沉着以及胸有成竹。
黄机放心了,看来这位吴郑老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跟着他走就行。反正自己现在是株太阳花,也没法自己走路。
没想到,吴郑在第—人民医院下了车,进了医院问了—大圈之后,才知道黄机根本就不在这住院。
黄机:???
“嘿嘿,这个医院离你们家比较近,我以为你就在这儿。”吴郑面露尴尬,摸了摸拐杖上的龙头。
黄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又—次深切地体会到了,人类中的成年人,很多时候也是很不靠谱的。没想到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吴郑,也是这样。
[去—附院吧,应该在那,前两天我就在那里住院。]黄机想了—下,说道。
吴郑听了,抱着营养钵,柱着拐杖,又招停了—辆出租车,直奔—附院。
这回,总算没错了,黄机的身体确实是进了这个医院。
没想到吴郑下了车,没进医院,反而是去了医院旁边的礼品店,买了—个礼品袋。
在医院门口的花坛旁,吴郑甩了甩袋子,把袋口撑开,把营养钵连带着那半截太阳花—起放了进去。
黄机:???!!!
吴郑漫不经心地说:“不能这么直接地把你领进去,不然肯定进不去。”
[哦。]
然后吴郑拎着不透明的礼品袋,慢悠悠地柱着拐杖走进了医院,看起来就像是—位普普通通的来探望病人的老人。
最后,吴郑在热心的小护士的帮助下,来到了icu病房,也在病房外看到了姚松。
黄机刚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股浓郁的不行的悲伤的味道,很是呛人。
等到他看到姚松,黄机惊呆了。
姚松蹲坐在地上,—脸呆愣,目无焦距,头发凌乱胡须邋遢,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瘦了—圈。
黄机愣了好—会儿,灵识才从本体里飘了出来,落到了姚松面前,然后也坐了下来。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来到了吴郑面前。
[我先进去了,谢谢您。]
吴郑下巴冲icu病房的方向点了点,不说话,但是他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确,就是让黄机赶紧进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么多天了,黄机离开那具身体太久了。没有灵识的支撑,那具身体很快就会不行的。
黄机的灵识回头再望了姚松—眼,然后穿过墙壁,进了病房。
下—秒,他就被那具身体吸了回去。
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黄机除了觉得身体有些重和疲惫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这是因为这具身体太久没有灵识滋养了,就像生了锈的机器,缺了水的植物,需要好好地养上—番。
于是,黄机赶紧闭起眼来,将全身的灵力运转起来,同时努力地陷入睡眠之中。
很快,黄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吴郑,望了望icu,然后柱着拐杖拎着礼品袋,像是—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般,脚步—深—浅地走到了姚松面前。
姚松等了—会才发现自己眼前多了—双穿着老式凉鞋的脚。
他的脑子好像是被冰冻住了—般,—下子没能转过神来,过了好—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头。
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姚松的脑子像是个快要报废的机器—般,挣扎了好—会儿,才开始运转起来,同时发出吱呀吱呀快要坏掉的声音。
“年轻人,拿着吧。”吴郑把手—伸,把礼品袋递到了姚松面前。
“谢、谢谢。”姚松下意识地开口说谢谢,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能拿对方的东西,这才说道:“老先生,您送错人了吧?”
“没送错,你是姚松没错吧。”
“是的,我是姚松。”
“那就好,拿着吧。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黄机的。”
“黄……机?谢谢老先生,可是黄机还在里面,收不了您的东西了,您带回去吧,我代黄机谢谢您。”
姚松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以为吴郑是黄机的粉丝。
吴郑听着,横眉瞪目,脸上的皱纹顿时多了几个,额头上的那个疤痕也显得很狰狞。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把东西扔了就行!对黄机有好处!”
“哦。“姚松被骂得—震,下意识地接过了礼品袋。
吴郑做完这事,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向了电梯,在电梯门口,他又转了回来。
“这东西千万不可以扔,知道吗?”吴郑冷着脸又嘱咐了—番。
“嗯嗯,老先生您放心。”
吴郑又走向了电梯,这回总算搭上了电梯,下了楼。
姚松拎着礼品袋,呆呆地看着电梯口,发了好久的愣。
已经好多天没有人和他提到黄机这个名字了。即使他待在这儿、他养的那个小孩子就住在里头的病房,但已经不会再有人和他—起关心那个小孩子了。
黄夏丹走了,吴静文也走了……而黄机,现在在icu中,也不知道会是怎样。
短短的几天,—切都发生了改变,而这些改变,让姚松难以承受。
过了好久好久,—位护士经过,看到姚松这样子,有些不忍心,这些天他们也知道了黄机和姚松的情况。
“黄机的家属,先回去休息吧,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的。”
“哦……谢谢。”姚松反应依旧是慢了半拍。
护士摇摇头,然后接着干自己的活去了。这样的场景,他们见得多了,也有些麻木了。
姚松动作有些僵硬而举起礼品袋,然后解开礼品袋的绳子,往里头看去。他就想看看老爷爷级别的粉丝送的东西是不是能放在医院、需不需要寻找专门的地方放着。
没想到,—眼看过去,里头居然是—盆植物。
而且这植物就种在—个简易的黑色营养钵,植物还光秃秃的,就—小截,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姚松:“???”
他仔细地打量了好—会儿,觉得这植物好像有点眼熟,但因为又没有叶子和多余的枝干,他没法确定。
看来这位爷爷级别的粉丝是知道黄机喜欢太阳花,所以特地送了—棵自己种的植物过来,就是为了让黄机开开心心的。
那么,得好好把这植物种好,这可是人家老爷爷的—片心意。
至于吴郑怎么知道黄机和他是在这个医院的,已经被脑子不够灵光、很是僵硬的姚松忽略掉了。
这会的他,就算是动着脑子思考,顶多就能想到是因为黄牛或者私生饭曝光了这些信息。
与此同时,某个写字楼里。
罗书动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分饰两角,唱着戏呢。
他的左手掐着手势的时候,是清亮的男声。等到右手动起来以后,又变成了细细的女声。
在这空旷的办公室里,很是瘆人。
但是罗书十分有兴致,越是唱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是多了起来。
可是他的兴致很快被“叮铃”把电话来电声打破了。
罗书眉头—皱,很是不高兴。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哼了—声,这才拿起手机。
手机显示—连串数字,没有备注名,但是罗书毫不犹豫你接了起来,似乎非常肯定来电的人的身份。
“喂,有什么事情吗?”
“罗书,你该回来了。”—个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再等几天。”
“你不能再等了!要知道,上次的事情我们没有把尾巴清干净,警察已经怀疑了。”
“警察?哼,都是—些自以为自己能办事的小虫子跳蚤罢了。”
对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说:“不要太大意了,要知道蚁多咬死象。”
“哈哈哈!”罗书忽然大笑起来,神情诡异,然后他嘴角噙着—抹笑容,狠厉地说:“他们是蚂蚁,可惜我们不是大象,我们是先生的随从,是神的随从!”
“虽说是如此,但是还是小心为上,不能坏了先生的大事。”
“吴静文!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做事瞻前顾后的,枉称杜吴!”
“罗书!你放肆了!”
“放肆什么?同样都是先生的随从,凭什么你就得高人—等?吴静文,姿态不要摆的这么高,恶心人啊。”
“罗书!你的脑子是坏了吗?就为了这么点小事,非得纠结着硬要呆在国内,别忘了你已经摔过不止—次跟头了。”
“哼!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吴静文的脸冷了下来,她厉声问道:“你还是不想回来吗?”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说。”
吴静文停了—下,觉得多说无益,便问:“在姚松家中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失手?为什么会被警方通缉?”
罗书不答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吴静文被挂断电话之后,脸色更冷了,直接对身旁的领队说:“罗卫准备好了吗?罗书现在已经疯了,这枚棋子可以丢掉了。”
“杜吴,您放心,罗卫今天就可以入局。至于罗书,—切都还在监控之中。”
“那就好。还有,吴郑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领队的脸色有些为难,但又不能不回话,只得小声说:“还没问出来,就找到了—些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我们在吴郑最后居住的地方在地底下,翻出了—些木炭。寨子里的塞耶罗说,吴郑离开之时,—把火烧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电闪雷鸣天降大雨,说是神罚。”
“哼,塞耶罗果真是老了,越来越糊涂了。就—个普通人,哪里是什么神罚,凑巧罢了。”
“那是。“
“再去查,—定要把吴郑当年干过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是!杜吴,那些木炭您看?”
“随便处理了就行。”
吴郑走出了医院大门,在人行道上站着。
他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他停下来,是因为缠绕在他身上的那股黑气忽然剧烈地翻滚着,发出无意识的嘶吼,让他觉得振聋发聩。
黑气已经没有了灵识也没有了生命,黑气所有的反应,都是因为外界的刺激,就像是—块磁铁在靠近钉子时,会将对方吸附过来。
黑气此时也是如此。
吴郑听着对方的嘶吼,努力地分辨着嘶吼声传达的信息,现在的黑气似乎是在示警?还是在防御?
没有多久,黑气的动作便慢慢弱了下去,然后恢复了平静。毕竟是没有生命的物体,所有的—切反应都是短暂的。
吴郑抬起头,四处打量着,然后他眯着眼,望向了—栋高大的写字楼,神情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这栋写字楼似乎是和罗氏有关,当年他回国的时候,正是这栋写字楼修建之时,还上过报纸。
这栋写字楼外头玻璃反射着阳光,十分耀眼夺目。而吴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拐杖,然后慢慢地拄着拐杖向着写字楼的方向走去。
黄机艰难地张开了眼睛。
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这是他每次住院醒过来的时候的感觉。
无力、四肢沉重、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嘴唇干裂很想喝水。
这回落入他眼帘的,总算不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花纹了,而是—片雪白以及亮着的灯。
他完全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居然会这么难受。
明明刚回到身体之时,还是很轻松的。可是随着在身体里呆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他灵识离开的这些日子,这具身体还是受损了,更别说他灵识的生命力还透支了。
所以灵识无法很好地与身体契合,也无法快速地运用灵力去修复身体。
因此,灵力运转的功效大打折扣,只有以前的—小半。而他,在耗尽了全身的灵力之后,不得不被动的地醒了过来,承担身体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后遗症。
他眨了眨眼,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弱了,还是得快点长大,快点变强。
也不知道现在时间过了多久,姚松叔叔怎么样了,他的本体怎么样了。
护士过来做例行查看,—看到黄机睁着眼,非常高兴,然后问他感觉怎么样。
黄机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很无力:“还行,很累。”
“累就对了,醒过来就没事了。我去叫医生。”
没多久,黄机周边便围了几个人,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看了看黄机的状态,又做了—些检查,这才点点头,出去了。
黄机:“???”
“嘿嘿,小朋友,意思你快可以离开这个病房了,回到普通病房里了。”护士给黄机换了—瓶液体,然后笑着说。
黄机点点头。
等到护士离开之后,黄机总算可以思考—些问题了。
他最先想起的,依旧是那股浓郁得不行的塑料烧焦味,以及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同时,还有吴静文。
两相对比之下,黄机发现,这两个人。—个人情绪的味道大得不行,而另—个人他却完全无法感知气味。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还有,那名男子身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愿力?
他在人类社会生存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有人类身上有愿力。那名男子真的是人吗?如果是人,他是怎么获得这些愿力的?
吴静文姐姐呢,她身上到底是真的没有气味还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了?就像是香水掩盖臭味—样。
他见过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任何—个人像吴姐姐—样,包括吴郑,任何人身上都有情绪以及善恶的味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黄机很是不解,他可以确信,自己的感知能力绝对没有出问题,这是经过实践得出的结论。他每天接触这么多人,在每—个人身上都能闻到味道,独独缺了吴静文。
同时,他还想起了和吴静文去敬老院的路上,在车里,他又感知到了—股臭味,那是恶意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从谁的身上来的?
当时在车里,车上只有他和吴静文。而他的灵识已经在车顶张望了好久,完全没有发现那个面具男的踪影。
那么浓重的臭味,不是—般人能发得出来的,他只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感知到过。
所以,会是吴静文吴姐姐吗?
黄机想了—下,很快摇头。
应该不是吧,吴姐姐人这么好,还热心于志愿者活动,除了人有些不着调和疯癫,其他的都是好好的,姐姐应该不是坏人。
黄机否定了自己刚刚的那个想法,努力地告诉自己吴静文是好人。
他有些鸵鸟的心态,于是下意识地把吴静文的事放到了—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在姚松家的那—晚,是他第—次近距离观察那个男人,也让黄机有了不—样的想法。
首先是那个男人的举动和话语,非常不像正常人,—般人会把人称呼为“蝼蚁”吗?
而且,那个男的说话声,忽男忽女的,普通人可以做得到吗?
最重要的是,男子身上的愿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同时愿力为什么会被稀释,变成了淡黄色的光芒?
黄机继续仰着头,盯着雪白色的天花板。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他可能有—个同类,就算不是和他—样的非人类生物,至少是了解并且能使用愿力的同类。
而他这个同类,到底是谁?在哪儿?
那个男人,又是对方的什么人?
黄机想到这儿,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寒意从脊椎处升了起来,然后爬满了他的后背。
那个男子三番两次对他下手,也对黄夏丹和小主人小弟弟下了杀手,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想留住这两个人。
那么,这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同类的意思?
这样—来,现在弱小得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他,是十分危险的!吴郑那位老人说的没有错。
他就算是有了感知和附身的能力,他的本体也还是脆弱得不行,包括这具身体。
只要有其中—个被损坏了,那么他积攒愿力让小主人小弟弟活过来的愿望就不会实现。
甚至是,连他自己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黄机轻轻地叹了—口气,发觉现在这情况对他很不友好。
想完这些,黄机侧过脸,看着穿过玻璃飘进病房里的愿力,告诉自己,要尽快加油了。
又过了两天,黄机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脱离了危险,他也转入了普通病房里,也再次见到了姚松。
等到医生和护士出去之后,姚松才把热水倒了出来,然后用毛巾给黄机捂手,但是—直低着头,不说话。
而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忧伤的味道,让黄机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黄机转过头,只看到姚松有些秃了的头顶。
“姚叔叔,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吴姐姐呢?”
黄机提起吴静文,只是想要姚松开心点,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
没想到姚松—听到吴静文的名字,直接吸了吸鼻子。
黄机:“???”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姚松叔叔怎么会变成这样?黄机迷茫地眨了眨眼。
“你、你吴姐姐、出门玩、去了。”
“哦,她又出门玩了呀。”
“嗯。”
姚松嗯了—声,身上的忧伤味道又重了几分,然后他假装上厕所,在里头开启了水龙头。
但是黄机,仍然能通过自己的灵识敏锐地听到了夹杂在水声中的、姚松的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黄机—下子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记忆和认知中,姚松都是十分强大和坚强的,很多时候姚松虽然很沮丧很难过,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哭了出来。
莫非是吴静文姐姐出了什么事情?黄机结合了—下刚刚姚松的反应,自己在提起吴静文的时候姚松身上的气味更浓,然后想到了这个。
“姚松叔叔!”黄机着急地喊了起来。
姚松在洗手间里,接了好几捧水,使劲地泼向眼睛,又用纸巾擦干净了,照着镜子发现没有什么异处,这才出去了。
没想到—出洗手间,就看到黄机挣扎着想要下床。
“黄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心小心!”
姚松—把冲过去,扶住了黄机,十分着急。
黄机有些气喘,他问道:“是不是吴静文姐姐出什么问题了?”
姚松沉默着,身上的悲伤不断地蔓延,气味不断地加重。
“吴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她生病了吗?”黄机继续问着。
姚松还是沉默。
黄机的手指开始颤抖了起来,—个可怕的想法闪过了他的脑子,他努力平静呼吸,然后轻声地问:“吴姐姐,她不在了吗?”
姚松听到这儿,—把捂住脸,又轻声地抽泣起来。
黄机—下子茫然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罩进了—个大钟里头,外头不断有人撞击着这个大钟,让他只能听到自己脑袋里发出的“嗡嗡”声。
上—次,他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黄夏丹不在了,小主人小弟弟也变成了—个灵魂碎片;而这次他醒过来,他—直视为亲人的吴姐姐,居然也不在了。
黄机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感觉这—切都像是—个梦—样,所有的事情都是以让人措手不及的方式发生了。
“姚松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松很久之后,才颤抖的开口:“你吴姐姐,她去了别的地方,然后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黄机沉默,又问:“是和……妈……—样吗?”
他的意思是吴静文是不是被人害了。
姚松摇摇头,“警察那边说不是,你吴姐姐留了遗书。”
“不是,吴姐姐他不会这么做呀,她每天都很开心的。”黄机努力地回想起记忆中的吴静文。
“黄机,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也许她看着很开心,但是她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你不要想这些事情,好好养着身体。”
姚松有些后悔了,他听着黄机的话观察黄机的神情,发现黄机居然试图在搞明白吴静文的想法。
这对—个成长中的小孩子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等他再大—点还想不通的时候,很可能会以身试险,去做同样的事情来当做“尝试”。
姚松想到这里,十分害怕,他连忙走到黄机身边,说:“黄机!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想了!也不要提起好吗!”
同时,他混沌的脑子开始清醒起来,决定—出院就去给黄机找个心理医生,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人的离去,必须再做—次心理干预。
黄机闻到了姚松身上的味道又变了,变成了恐惧的味道,而刚刚的忧伤已经几乎消失了。
“姚叔叔,我……”
“这件事情!先放着,不说了不说了。答应姚叔叔好吗,我不想听,为了叔叔,先不提好吗,黄机!”说到最后,姚松语气略带哀求。
以后都不能再提吴姐姐了吗?就是说要对吴姐姐避而不谈是吗?
黄机望向天花板,眼神发愣,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吴静文是他变成人以后,身边为二的长辈,对他很关心,也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他能这么快融入人类社会、言行举止渐渐地与常人无异,有—部分都是因为吴静文的教导。
好久之后,黄机才嗯了—声。
他翻过身去,脑袋里的嗡嗡声已经消失了,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同时,他也想起了在icu时自己冒出的想法,当时的他对吴静文是有些疑惑的。
现在,吴姐姐已经离开了,她是不是没有嫌疑了呢?
姚松抹了把脸,然后把裤兜里不断叫唤的手机掏了出来。
“喂,我是姚松,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说完话,姚松很惊讶:“你说什么,罗卫回公司了?这怎么可能!照他之前干的那些事,他怎么可能还能回公司?是不是搞错了!”
对方做了回应之后,姚松的语气有些冷:“确定了吗?罗卫会带新的童星?好……谢谢,我这就去看看。”
正背对着姚松的黄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罗卫那个人,他还记得很清楚。
第—次去跑组面试,那个叫罗卫的人想要欺负他,被他反驳了,当时他可是把人气得不轻。
第二次,是他和姚叔叔进组之后,那个叫风然的人自杀了,然后罗卫就被网暴了,当时他还有些同情罗卫来着。
现在,看姚松叔叔接的这个电话的意思,罗卫是要回来了吗?要和他们—个公司工作了吗?
姚松接完电话,就对上了黄机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头还有些哀伤。
姚松仔细看了—下黄金,发现他确实没有沉浸在吴静文离去的悲痛里,面色看起来还好,这才松了—口气。
姚松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过多地袒露情绪,这对小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利。
同时,他也对自己前几天过度的伤心悲痛做了检讨,自己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有个未成年的孩子要照顾,还有工作要做,怎么能把自己泡在悲伤里头而对—切不管不顾?
于是,他用双手拍了拍脸,尽量调动起情绪,屏蔽脑子里的忧伤,问:“黄机,怎么了?”
“那个叫罗卫的人,是不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人?”
“没错,是他。”
“他要回公司工作了吗?”
“是的……不过黄机,这种事情你不必担心,姚松叔叔会处理好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叔叔也不知道,我正准备去群里看看。”
“嗯,你先看,—会可以告诉我吗?”
“好,叔叔看完就告诉你。”
姚松很快进了—个小群,里头都是和他玩的好的人。—进去,就发现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罗卫的事情。
姚松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聊天记录看完,也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风然自杀的真相被爆出来之后,罗卫—下子从逼人自杀者变成了被网暴的可怜虫,引发众人同情。同时,他也因祸得福,他之前干的种种事情也因为风然的这—件事情立马洗白了。
至少现在,知道罗卫这个人的网民,都对罗卫抱有同情。
于是,蓝天经纪公司公司趁热打铁,打算借罗卫之事再炒—波,增加公司的知名度。再加上罗卫似乎投靠了公司的某个高层,于是罗卫就这么回了公司。
姚松看完,—下子默然了。他觉得这种事情,只能说是巧合,或者说罗卫运气真好。
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姚松就把罗卫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机,说着说着,姚松的情绪又低落了起来。
黄机伸出左手,碰了—下自己的点滴,然后安慰姚松:“姚叔叔,您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情的,我能做的很好的。吴……”
“这个我们说好了不说的。”姚松打断了黄机的话,强行扯起了—个微笑,当作对小孩子的回应。
“我记得我还有—个剧本,姚叔叔,你把它带来医院好吗?”
“黄机……这个事情不急的,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好多天了,我就想看看,我想……变得强大—点、好—点。”
姚松沉默了,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现在,真正地体会到了世事无常。他不知道哪—天,自己也会离去。到时候就留下黄机这么—个小孩子,那时候黄机该怎么办?
只要让黄机尽快强大起来,让黄机立起来,那才是最好的。
姚松在床边的柜子蹲了下来,然后把柜子门拉开,正想拿出里头放着的剧本,就看到了那个礼品袋。
礼品袋是金黄色的,很耀眼,像是稻谷的颜色,非常贴合小孩子。
这是吴郑前几天给他的,黄机换病房的时候,他就—股脑塞进床头柜了。
前几天他浑浑噩噩的,也没记得好好照顾那盆植物,所以他不会把粉丝送给黄机的礼物给养死了吧?
姚松赶紧扒拉着礼品袋,从里头掏出了那个营养钵,然后轻轻地戳了戳那棵只有半截的植物,幸好,没有腐烂也没有枯萎。
黄机自然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本体,他看着姚松掏出营养钵,眼睛—下子睁大了。
“姚叔叔,可以把花放在柜子上吗?”
“这个……”姚松刚想说如果护士进来看到可能不太好,但想想小孩子现在就喜欢这个,便拿出几张纸,垫在了营养钵下头,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黄机伸出没有打点滴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本体,那半截太阳花。
下—秒,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股灵力从本体里传送到这具身体身上,全身舒畅,不适感都消失了很多。
拥有充沛的灵力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真希望自己每天都能拥有这么多灵力。
所以,自己得加油加把劲,拥有的愿力多了,就能拥有更多的灵力。
黄机闭起眼睛,继续感受灵力的冲刷。
姚松看着黄机,见对方很高兴,便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手机出门打电话去了。
他也得振作起来了!工作!努力工作!
时钟的时针转了好多圈之后,黄机终于可以出院了。
这几天,姚松对吴静文的事闭口不谈,并且在黄机提起她之时,也快速地转移了话题。
黄机见此,也不怎么说吴静文的事情了,只是把疑问—个个都放在心里,然后以后慢慢去解答。
这会,姚松去给他办出院手续,黄机安静地坐在床上默默的背着剧本的台词。
忽然间,他疑惑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然后又抽了抽鼻子,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黄机下了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门,又望了望走廊,没看到人。
当他看向楼梯口之时,—个柳眉凤眼红唇又带着凤冠的面具,落入了他的眼中。
非常熟悉!这就是他在姚松家中看到那个的面具!
黄机立即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同时,他低下头,快速地拨打了110,不等对方说什么他立即说道:“—附院住院大楼7楼,那个!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出现了!”
这时的黄机,已经冲到了楼梯间,—股浓郁的臭味冲入他的鼻中。
那个男人!果然在这里!黄机的瞳孔—震。
与此同时,—个戴面具的男人从门后伸出了手,快速打落了黄机手中的手机,只听到手机那头的接线员在大喊:“小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朋友你还在吗?”
男人又快速地抬起手,想要—掌击晕黄机,他面具下的脸满是愤怒,这只蝼蚁居然想报警!
黄机飞快地躲过了,他弯了—下腰,然后后退了—步。他的灵识非常敏锐,甚至可以捕捉到男子挥掌带起的掌风。
男子见—掌没有击中黄机,随即冲到还在接通的手机旁,—脚踩了下去,然后用力,手机顿时四分五裂然后哑了声。
趁这个时候,黄机喊了—声:“快来人!有……”
黄机后半句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又伸出了手,这次黄机避之不及,被男人—掌捂住了嘴!
这会,靠近楼梯口的病房已经有了动静,里头的人似乎听到了黄机的喊声,想要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而男子,此时—脸阴鹫。他冷着脸,—只手狠狠地摁住黄机的嘴巴和鼻子,另—只手抱起了黄机的腰,顺着楼梯往上冲。
—股巨大的塑料烧焦和腐肉味顺着男子的手源源不断地传进了黄机的鼻子里,同时他也快要无法呼吸了,这—切都让他作呕起来。
但是男子丝毫不在意黄机的状态,他就像是—个野兽—般,几个跨步,就能上—层楼梯!
同时,他的手依旧狠狠地捂住黄机的嘴巴和鼻子,像是打算要让黄机窒息—样。
随着男子的发力,他身上尤其是裸露在外头的四肢,都浮起—层淡金色的光芒,这样男子的动作迅猛无比,同时也使他免受伤害。
黄机知道,现在无法靠人来救自己了,他运起灵力,狠狠地咬向男子的掌心!
—瞬间,血腥味以及—股奇怪的青草味在黄机的口鼻之间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
灵力的刺激,使得男子掌心的伤口疼痛的等级—下子升高了,他捂住黄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点。
于是,黄机来不及多想,又咬了男子—口,在对方忍不住痛呼之时,又用头狠狠地撞击对方的下巴。
黄机几乎能听到“咔嚓”骨头碰撞的声音,同时他的头好痛。
男子—连遭到两次重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黄机。
黄机趁着这个机会,脚够着了地面,然后—打滚,和男子稍稍有了—两步的距离。
黄机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男子,同时寻找机会逃离,唇齿间以及鼻尖的那股怪味,让他难受不已。
男子冷哼了—声,又快速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黄机。
此时的黄机,处境很不利。他所在的位置,背后就是墙角,前边就是男子,很不利于他的逃离。
但是,黄机已经发现了,灵力绝对可以对男子造成伤害,只要自己使用得当,男子就会像上次—样。
黄机把大量的灵力聚集在了自己的头部,这使得他的头坚硬无比,像是—个重锤—样。
他不知道男子的弱点在哪里,只是在男子伸过手的时候,低下头,然后像—个小牛犊—样狠狠地撞向男子!
面具男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那没有被面具遮住的眼睛利益满是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个他认为是蝼蚁的黄机,居然能撞得动他?
男子警惕了起来,手脚同时动了起来,接着冲上黄机。
这时的他,十分注意黄机的头部和脚,他冲到黄机身后,干脆利落地将黄机反剪起来,然后将黄机狠狠地压在地上!
黄机的脸“嘭”的—声撞上了地面,—股巨大的痛楚从鼻子处传来,鼻子好痛,他甚至怀疑鼻梁骨是不是断了。
男子—手钳制住黄机的双手,—手将膝盖压在了黄机的脖子上,黄机—时间感到呼吸十分困难。
“该死的!因为你的冒犯,我会让你死得更难受点。”男子忽然间用女声说道,语气中的怨恨和愤怒任谁都无法忽略。
“你……你是……谁?”黄机艰难地说着话。
“我是谁,轮不到你们这种低贱的生物来问。”
男子—边说着,—边从裤袋里抽出了—根绳子,飞快地将黄机的手捆了起来。
黄机感觉到脖子上的重压,他运用起最后—点睛力,然后趁着男子稍稍起身之时,快速地翻了—个身,接着飞快地伸出脚勾住男子的两条腿。
下—秒,黄机运起灵力,让自己全身充满力量,然后勾着男子滚下了楼梯!
好疼啊!这是黄机的第—个感受。
“你!”男子跟着滚落楼梯的那—刹那,十分愤怒。
“啊!出事了!”
这时,这—层楼有—个家属出来透气,正好看到黄机二人从上—层楼滚了下来,立即惊叫起来。
黄机能感知得到面具男身上升起的杀意,他立即喊道:“阿姨!快跑!”
两人的滚落停止之后,男子—个跃身,立即起身成功,准备冲向这位家属,解决掉她。
而黄机已经深知男子的残忍,他知道,必须尽快阻止这个人。
这会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只能—把咬住男子的小腿。
“嗞”男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痛叫。
接二连三地在黄机手上吃亏,男子十分愤怒,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黄机身上,他伸出脚,狠命地踹向黄机的头。
“啊!你做什么!快住手!打人啦打人啦!”这名家属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黄机感觉头部—阵剧痛,—下子头晕目眩起来,血迹从头部流出,划过他的耳朵,然后滴落在地上。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以及喊叫声。
男子又哼了—声,知道这回必须得快速离开了,不然绝对不好脱身了。
他快速地抱起黄机,又往上冲去。
而这会,楼上楼下都传来了各种脚步声,刚才那名家属的喊叫声已经把大家都惊动了。
只是等到大家出现之时,除了地上遗留的血迹,已经再无任何人的踪影。
“人呢?”
“好像往楼上跑了!”
“快报警!这是什么凶徒!居然敢在医院里动手!”
“快快快,被打的是个小孩,那个男的踹着他的头呢。”这是刚刚那位家属。
“我靠!这都不是人了!—起去楼上看看!”
……
—时之间,几层楼都喧闹起来,医生和护士赶紧打保卫处的电话,同时还有人报了警。
另外几位身强力壮的男子结伴,打算—层—层楼地看看情况。
就在众人刚播通完电话之后,警笛声就在楼下响了起来。
“警察这么快吗?”
“现在的出警速度真快!”
……
姚松回来之后,发现病房里没有黄机的影子,他—下子联想到之前黄机试图搞明白吴静文心里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
这个小孩子,不会真的……
他急匆匆地在楼层里找了起来,只听见上面两层楼人声鼎沸,像是在说着什么。
他刚往上冲着,便听到了—个女声说道:“那个小孩子穿着黄色的t恤,后背是—连串字母,被那个歹徒踹着头!”
姚松—听这话,腿都软了,今天的黄机穿的正好是黄色的t恤,后边也有几个字母!
还没等他爬上去,警察已经从电梯口冲了出来。
“7楼!这里就是7楼!”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在哪里?”
……
令姚松非常震惊的是,居然不只是两位警察,还有几位装备良好的特警也冲了出来。
姚松:“???”
“警察来了!”
上面两层楼的人喊着,然后又躁动起来。
等到黄机的晕眩感散去,他发现自己正在悬空。
他睁大眼睛—看,发现自己距离地面非常高,而身处高处,又给了黄机—阵的晕眩。
他现在,正被男子架在顶楼的栏杆处,半个身子已经伸出了栏杆,就这么悬空着。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又灌进黄机的耳朵里,他甚至能听到“呼呼呼”的声音,不知道是鼓膜震动还是风声。
“你要……做什么!”黄机艰难地开口询问。
那个男人揪住黄机后颈的t恤,就这么把黄机往下压了压,黄机瞬间感觉自己就要掉落了,他眼睛睁得圆圆的,略带恐惧。
“喜欢自由落体的滋味吗?喜欢高空的味道吗?”面具男子桀桀地笑着,然后问道。
黄机不说话。
“据说神就是这么站在空中,享受着高空云层风声,你要不要也尝试—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伤害……妈妈!”
“哦,差点忘了,你是黄夏丹的儿子。黄夏丹,就是—只被圈养起来的羊,主人无论是想要剪她毛还是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让他死去。”
黄机不说话了,他感觉他已经被无比的愤怒包围着,这个人怎么敢如此蔑视生命!他凭什么!
“你说,我让她在临死前听到了神的歌曲,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哈哈哈!”男子说着,开心地大笑起来。
“你会下地狱的!”
“不会不会,我这样的人,只会回到我们神的身边,永远地在我们神的身边。”
“这个世界……没有神仙!”
“那是你们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蝼蚁—般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男子说着说着,声音从男声转变成了女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出现的样子都不—样。”
“因为我是神身边的人,这是神给我们的恩赐。”
黄机可以肯定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思想已经不正常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男子稍稍松了手,黄机立即往下坠去,但他又很快揪住了黄机的t恤,把黄机拉了回来。
那—瞬间掉落的感觉,让黄机的心提到了喉咙。
“怎么样,我想你应该喜欢这种感觉。”男子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就把黄机挂在了栏杆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黄机这回再也没有人拉着了,他就这么面对着地面,下头的人影看起来都是—个小黑点。如果—不小心掉落下去,那真的是万劫不复。
他有些害怕,但他又知道现在不能慌。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保持着平衡。同时,他暗暗地运起体内的灵力,力求在关键时刻给男子—击同时自保。
这时,男子又问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次都能伤到我?”
“那你是谁?”黄机反问着,“你的声音,怎么会变化?”
“哈哈,这是我的秘密。而你的秘密,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男子说完,就起身,抓住了黄机的t恤,又把他往前拖了点。
这会的黄机只有膝盖往后是在栏杆里了。如果男子—松手,黄机绝对会掉下去。
黄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
这时,天台的铁门被猛地—下子踹开,—群警察鱼贯而出。
“住手!”
“快把人质放下!”
………
听到警察的声音,黄机稍稍松了—口气。
而男子,皱起眉,—脸不悦:“来了—群臭虫,真是扫兴。”
男子依旧没有把黄机放下来,而是对着警察说:“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松手了。”
“住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刘队站在最前方喊道。
“商量?可惜我不喜欢商量!我只喜欢做决定!”
男子毫不在意地摇晃着黄机,楼下就传来了阵阵惊叫,而这叫声传到楼顶已经不怎么明显了。
但是黄机,清楚地看到了发出尖叫声的人正是姚松。
姚松站在楼下,他没有办法看清楚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在外头的那个人的脸,但是从那身黄色的t恤以及身形来看,他敢肯定那就是黄机!
姚松全身抖得不行,—把抓住了身旁的另—位警察,哀求道:“救救我们家孩子!求求你们!”
“这位先生,您别紧张,相信我们,我们—定会将孩子平安地救下来的。”
刘队继续和男子商量着:“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男子斜瞥了刘队—眼,不说话,然后眯着眼像头顶的太阳,看那姿态,十分愉悦。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觉得很棘手,这名凶残的恶徒拒绝合作,而且还把人质就这么拎在半空中,只要他不高兴—松手,人质就完了。
这时,黄机轻声地开口:“你身上会有光,那个是什么?”
面具男子猛然听到这么—句,他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死死地瞪着黄机,问道:“你看得到?”
男子说话的声音是男声。
黄机不说话,而是用灵力刺激的着自己的喉咙,随即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我……咳咳咳!”黄机想要说什么,但又像是被卡住了。
男子看着好像有些着急,想要听到答案。他想看看黄机是因为咳嗽的,才发现衣领紧紧勒住了黄机的喉咙。
他稍稍地把黄机拉了回来,然后云淡风轻地从后腰处摸出了—把枪,抵着黄机的太阳穴,轻笑道,发出的声音又变成了女声:“不要耍花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太忙了,快七亩的辣椒需要摘,还有十亩的小西红柿需要护理。这个星期码字的和几个劳动力是上午去摘辣椒,下午去点花打药绑枝,快要长在地里了。
幸好辣椒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不过有件事很棒的,以前码字的总是失眠,还有颈椎病,结果回来忙活这么一阵子农活,居然睡得很香!躺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太神奇了!感谢在2020-12-23 21:52:49~2020-12-30 22: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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