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库库尔的反击
第九十五章 库库尔的反击
“噔——”
那道一直在想象的死亡收割之音终于从上方传来，库库尔族的人都听到了周军弓弩放弦齐射出箭的声音。
听不清的，不确定的，怀疑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的也没有关系。
因为很快，即便他们不刻意去看，一道密网般的箭雨还是强行闯入了他们的视野，挥之不去地从上方逼近。
所有人低下头，用尽方法为自己提供防护。
因为嵌州守军是高打低，这一波先手攻击是发动进攻的北孟军必须要承受的，除了做这些，没有别的办法。
剩下的，只能交给运气，和草原神鹰的庇护了。
一道道利箭“歘欻欻”地划过空气，终于在万马奔腾之中切下了大片血肉。
血雾飚飞，人马栽殃，而人的哀嚎却不过马屁的啾鸣。
二者不论哪个，最后也都被马蹄声和更加响亮的“库库”呼喊给压了下去。
行军冲锋，士气为先。
既然必须一冲到底，就必须一鼓作气。
所以幸运地避开了箭矢密集攻击而没有受伤的巴库维尔土在第一时间引领呐喊，他甚至没有查看自己两翼和后方的情况。
没有那个必要，只要知道伤亡出现，而军队需要鼓舞维持士气，这就已经足够了。
所幸，他这个作为核心和灵魂的族长无碍。
而且，很快就要进入他们的弓箭射程范围了。
只要进入还击，低迷的士气和族人们心中的憋屈、恐惧就会被抛之脑后，因为他们也可以在对方杀向自己的时候杀向敌人。
或许情况改善不大，但是被动挨打变成了战士之间的普通对决了。
而骄傲的草原勇士，在热血上头的情况下，是不会接受自己缺乏勇武而畏惧“孱弱”的中原人的。
库库尔族的呐喊叫威声传到西北高地上，让达乌尔木喜笑颜开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显得很是兴奋，很是骄傲。
“库库尔族不负作为一个草原人的荣耀！攻破嵌州之后我会让幸存的库库尔族人优先享受的！”
众人无语，只是都布尔木先声应是，其余人才纷纷称颂苍狼王的英明，夸了慧眼识珠、恩威并善之类自己都犯恶心的鬼话。
嵌州城墙上，林佑狠狠地盯着“库库”向自己冲来的库库尔人。
“这些草原的疯子！”
唾骂之后，林佑紧急加命：“传令下轮减少弩手，现在想想为了这些人费了我的箭矢果然还是好不甘啊！”
冲锋中的巴库维尔土无福知晓这则“喜讯”，否则的话一定会大受鼓舞，再接再励的。
此时的他只知道，周军习惯性的一波多次射击还没有结束。
刚才的那阵箭雨不论从发射位置还是从密度来看，都不可能是这一波周军攻击的全部。
这也是他方才及时鼓舞起自家士气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害怕待会儿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各种意义上的。
果不其然，下一阵弓弦迸发的声音再度响起，库库尔族的进攻群上方再次盖上了一片乌蒙蒙的“云”。
不，如果嘻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与刚才的那一阵“雨”比较起来的话，稀疏不少，称作是“云”显得不太合适。
但是这依旧在滚滚前进的人马群中再度飚起一片血肉翻腾，并不比不久之前遭遇的更加温和。
而且这一次，大部分的箭矢落到了进攻群的先头部分，这让巴库维尔土和他的亲军们蒙受了极大的伤亡。
从周围的马蹄声来判断，巴库维尔土感受到了自己的亲军应该损失不小。
而巴库维尔土自己，虽然再次幸运地扛了过去，但是肩膀和大腿仍旧被划过的箭矢割了个皮开肉绽。
胯下的战马也差点中箭，具装可靠地滑开了质量稍次的箭矢，没有让族长大人在后方的万马奔腾前栽倒。
不然，本来的英勇壮烈恐怕就要变成尴尬的“友伤”灾难了。
短暂扰乱的军阵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恢复了大概的秩序，与此同时巴库维尔土再次忍痛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弯刀，撇开盾牌再度发起呐喊：“库库”
见血见红之后，恐惧什么的在热血冷却之前会被人完全忘记，尤其是草原民族这样好勇斗狠的性格，这时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敌人看扁。
“举弓！”
伴随着近乎吟唱的命令声，周围的各级头目散发出了来自族长的命令。
库库尔族的战士和族人们不论伤势如何，都尽力地举起手中的弓对准前方的城墙。
他们的心中恐惧和亢奋结成了一对舞伴，开始时快时慢地舞蹈起来。
从这里，库库尔族要和敌人进入真正的对决，要以反击应对中原人的打压了！
“放箭！！”
奋力地呼喊中，巴库维尔土对准城墙上射了一记满弓箭。
弓弦传到耳边的震颤声让他一直高压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宣泄。
与此同时，无数的箭矢飞上天去，将他和他的族人们的战斗意志和表现了半天的勇气给投射了出去。
近万支的箭矢构成了真正的箭雨，遮天盖日泼到了嵌州城头上。
因为早有防备，除了弓队的其他士卒早早蹲在了工事里。
而弓队即便不能及时退缩，还是不乏各种掩护的。
若是此时此刻库库尔族的后方正常地跟着大队的其他部族的骑兵和步阵，那嵌州守军就是被北孟军成功压制，不得不接受敌军接近城墙并开展他们的登城作战了。
只可惜，库库尔族只是耗材。
达乌尔木如果下令全军真的展开完全的猛攻，所造成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声势浩大的箭雨在高耸坚硬的城墙上留下了无数激情满满的碰撞，铿锵有力的碰撞声全似库库尔族集体的愤怒。
看着自己射出的箭矢压制了城头，穿破了周人的旗帜，狠狠地敲打了他们的坚城，库库尔族人在这一瞬间觉得也值得，出气了！
趁着这个时候，巴库维尔土下达了分部、分队进行自由射击的命令，以此保持进攻势头中的整体火力持续和局部火力密度。
如果可以一劳永逸地压制周军，那之后的向前冲锋说不定就遭受不到什么打击了。
但是此时一声炸裂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美梦，那声音从左上方兀然响起，虽然因为距离有些听不真切，但是巴库维尔土还是很快辨别出来这是周军部署在城墙上的大弩！
因为一开始进入范围之前和之后，都没有收到周军大弩的攻击，所以巴库维尔土很自然地认为对方应该是想着节约大弩弩箭和尽可能保存他们唯一的大弩。
现在看来，他想错了，作为以命消耗敌人的炮灰，他过分乐观了。